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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和玫瑰

第二十三章、既然是白送的,不要白不要

荊棘和玫瑰 HI晨曦大大 3052 2020-04-08 10:00:00

  “少夫人不妨換個角度,站在賣宅子的主人角度想一想,又或者,是房子本身。”

  站在上一任主人的角度思考,倒是還能理出個所以然??蓮姆孔舆@一跳躍思維,能獲取什么信息?

  等等,還真有!

  玫瑰也不管對不對,把心里所想的一股腦兒倒出來:“如今戰(zhàn)火硝煙彌漫,每個人其實都跟打鼓似的,心慌意亂。誰都不想死,可一旦被鬼子奪城,場面則是更加慘不忍睹……”

  在此等戰(zhàn)情之下,宅子離不開也躲不掉,價值更是一落千丈,甚至還有白送的。

  “既然是白送的,不要白不要?!?p>  不對,玫瑰把這半年多來發(fā)生的事情綜合在一起,再聯(lián)想上一世的諸多細節(jié),終于恍然大悟。一番自嘲,心里頭真是感慨萬千。

  日落西山,他沒能回來陪她吃飯,她并不怪他,卻擔心他日漸消瘦的身軀。

  玫瑰時不時將頭往外探去,也不知長生姐姐一路是否安全,有沒有把飯菜送到?

  正想著她呢,月輝的光澤就灑落在她的身上。

  “放心吧少夫人?!?p>  長生揶揄一笑,拎在手中的膳盒打開,里頭的瓷碗和玉盤空空如也,“少爺知道是你親手做的,吃得可是干干凈凈?!?p>  下巴微揚,看她,像是在看自己任性的孩子,無奈道:“現(xiàn)在你愿意填飽自己的肚子了嗎?”

  玫瑰做了個鬼臉,剛支起筷子,就被長生攔下:“飯菜都涼了,我給你重新做一份吧?!?p>  玫瑰笑著搖搖頭:“處于水深火熱的國家,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資格浪費糧食。”

  拉著她坐下:“你也沒有用晚飯,跟我一起吃吧。”

  長生從未與人同桌吃過飯,尤其是家主家母。

  玫瑰撳住她的肩膀,不讓她起身:“長生姐姐,你可是受過新思想熏陶的獨立女性,舊社會的繁文縟節(jié)也該廢除。我尊稱你為一聲姐姐,我們就當是平輩姐妹之間的用餐,如何?”

  話一套接著一套,長生說不過她,也就不再推辭。又見她給自己布菜,更加誠惶誠恐。

  “坐好啦?!?p>  玫瑰一手握筷子,另一只手叉腰,“你教我管理生意,我?guī)湍愀牡襞f毛病,一舉兩得呀?!?p>  這話說得長生都有些自愧不如,也坦言了自己的心里話:“你真的很不一樣。”

  雙胞胎都不一定一模一樣,更何況是活過兩世的人?

  玫瑰聽出她話里有話,坐下來,摩挲脖子上的橙色戒指:“其實,你是更想知道那天的事情吧?!?p>  暴雨夜,發(fā)狂人,血色的眼睛和會刺眼的戒指。還有市政廳的刺殺,橙色的一切。

  “我現(xiàn)在也不能告訴你太多的事情……因為,連我也忘了很多……很多……”

  迄今為止,她都想不起來自己是如何出現(xiàn)在雪夜里,又是怎么遇上了圣女。那些七零八落的畫面里,只有夫君的一切是觸手可及的。

  指尖撫上眼眶,這一世的她更像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異類,動不動就會殺人,被人不喜也是正常。

  垂下來的發(fā)絲被一雙手捋上去,對上一雙溫柔的目光:“我認識一個女孩,她天真爛漫,見到喜歡的人會撲上去抱住他。愛打抱不平,身邊的人受委屈,會毫不猶豫替她教訓那人。喜歡分享,只要是自己有的,都會慷慨大方的分享……”

  攤開她的掌心,上頭還有指甲掐出的痕跡:“玫瑰妹妹,我想跟她成為朋友,你說,她會答應(yīng)我嗎?”

  “當然會!”

  玫瑰喜極而泣,抱著她歡呼。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水嫩嫩的臉頰一紅,“其實我并不大方,有一樣東西我不能分享?!?p>  長生見她這狀,抿唇笑:“少爺可不是東西哦?!?p>  “好呀你,居然敢罵我的夫君不是東西,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月夜的寒冬里,縱然最愛的人不在身邊,可燭火里的溫暖,也足以承情。白居易云: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xiāng);我有所感事,結(jié)在深深腸。

  惟愿心中所念之人,皆能平安喜樂。

  “別想了,這是不可能的!”

  詭譎邪魅的笑聲又出現(xiàn)了,還在她的眼前晃出七顆流光溢彩的寶石,“看到它們的了嗎?再給你多看兩眼,一、二---”

  嘩啦兩聲,朱砂紅和暖橙色的寶石碎成齏粉。在消失的漫天光澤盡頭,圣女膚若凝脂的絕美面孔再次閃現(xiàn),也只是一瞬間,嫣紅的雙唇抿起一道意味深長的弧度:“你只有五次機會而已了,好好把握吧,宋玫瑰!”

  最后一句話在玫瑰的耳邊重疊,接二連三的回蕩,比留聲機里的音樂還要尖銳刺耳:“對我俯首稱臣,我倒是可以考慮不讓你身邊的人死得太過慘烈?!?p>  玫瑰被鎖鏈控制,怎么也動彈不得:“是不是只要我認輸,你就可以放過它們?”

  “那就得看你要如何向我認輸了?!?p>  “我可以把我的魂魄交給你。”

  “我堂堂神界圣女,用不著拿人類的魂魄來增進修為?!?p>  玫瑰咬咬牙:“只要不傷害到其他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p>  圣女轉(zhuǎn)了下裊娜的身姿,二人便身處浩瀚湖海之中,波紋粼粼,無數(shù)道昏迷的人影繞著玫瑰圍成一個大圈:“告訴我,想要誰生,又想讓誰死?”

  映落眸光里的人,面孔是那么的熟悉。從冬荷到落太太,再往右,是莫愁和宋婧旖。

  玫瑰想都沒想:“他們誰也不能死!”

  圣女聳聳肩,織錦云緞在空中劃出一條霞光萬丈的弧線,忘川湖再次浮現(xiàn)一道人影:“這么說,你是選擇她咯?”

  氣若游絲的長生,扯了扯干巴巴的嘴角,像是在對她笑,說:犧牲我,救了所有人,也挺好……

  不!誰都不可以死!

  玫瑰掙脫鎖鏈的控制,如狂獸般仰天嘶吼。

  醒來的她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汗水浸濕了全身。瞳孔緊縮,呼吸快而急促。害怕得沒有多想,直奔長生的房間而去。

  屋里的燈是暗的,床褥整潔,沒有任何人氣,一看便是徹夜未歸。玫瑰找了一路,后門傳來了動靜。

  兩道血淋淋的人影倒在地上,長生用盡所有的力氣,才把身負重傷的青秋背回來。難以想象是多么驚人的毅力,才能讓這么弱小的女子扛起比自己重一倍的男人。

  玫瑰想把他們送回房間,可自己的力氣實在有限,此刻喊人,又怕被外頭追來的人聽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連他們都受了如此大的重傷,那夫君豈不是……

  “我沒事?!?p>  落荊棘給了她一個安心的擁抱,立馬給昏迷的青秋把脈,一動他就血流如注。別無他法之下,兀自掏出醫(yī)藥器皿:“丫頭,替我掌燈。”

  有他在,玫瑰的心神定了不少。取來煤油燈,又把準備好的布條塞到青秋的嘴里,得到一雙贊許的眼神:“把長生送回房間吧?!?p>  “救、救他……”

  長生強撐著凌亂的意識,體力幾乎消耗殆盡。但凡還有一口氣,她都不想離開他。

  一股微妙的感覺涌進玫瑰的心頭,難不成……玫瑰以一人之力扶著長生,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你忘了嗎?我的夫君可是妙醫(yī)圣手趙老的徒弟,青秋又是他的得力干將,一頭迅猛的笑面虎,夫君是絕對不會讓青秋有事的?!?p>  滿含淚花的目光里帶著祈求。

  玫瑰心領(lǐng)神會,把她托緊,不讓其滑落下來:“沒有麻醉劑,取子彈的時候一定很疼,你要多跟他說說話?!?p>  長生感激眨眼,動了動臉上的蘋果肌。

  中彈之人疼得撕心裂肺,取彈之人何嘗不費勁?

  撕掉礙事的血衣,中彈的部位分別為手臂、脊骨和后腰腹上。冰冷的鑷子抻進血窟窿里,青秋不禁痛吟,長生撐著力爬過去,虛握住他的手:“李、李昭,你不是一、一直想讓百花姐、姐姐給你唱歌嗎?我現(xiàn)在就唱、唱給你聽……”

  楊柳花,飛又飛自由休說無邊際。任南北,任東西,生涯總在春風里。須向高,莫向低,飛到水面飛不起。楊柳花,飛又飛,自由休說無邊際……

  凄美的曲調(diào)低吟婉轉(zhuǎn),詞意語境一如長生兒時的經(jīng)歷,如浮萍般漂泊無依。

  長生本名并不叫長生,娘親喜歡百花,便也這么喊她。當年鬧饑荒,

  七歲的長生一路乞討到了上海,輾轉(zhuǎn)之間,父母相繼過世,為了活下去,長生改了名字,把自己賣進了上海歌舞廳,做一些打雜的活計。

  一晃過了五年,長生省吃儉用攢下了一些積蓄。這日,興沖沖準備為自己贖身,誰知來了好幾位不速之客,把歌舞廳攪得一團亂,還殺了當時的老板。

  新老板上任,把所有人的贖身價提了整整三倍。

  長生氣不過想要找他理論,險些被他揩油。彼時的她雖只有十二歲,卻早已長開,溫婉秀麗的面龐,身段勻稱,還有一副好嗓子。新老板見她誓死不從,也不勉強,指了指舞臺正中央說:“如果你想早日拿回賣身契,也不難,去那里表演三五個月,萬一遇上個風流公子哥,嫁入豪門,一朝麻雀變鳳凰,還怕贖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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