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沉了。
我手里已經(jīng)沒有需要忙的工作了。
有點茫然。
想法已經(jīng)有了，人選也已經(jīng)基本確定了。接下來，就是實施了。
可惜，可憐，我還沒有時間講述我的故事。
我想要空間，想要空氣，想要自由自在的呼吸。
無妨，再等等吧。
讓他們再感受一下活著的痛苦吧。
活著，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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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淼在走廊上吃著堅果，看著外面馬路上車來車往。她知道林英玄此時正在屋子里偷偷看著她。她也無所謂，工作有些累了，就出來看看風景，哪怕只有這稀稀拉拉的車流。
高淼也知道，此時忽然被盯上，一定是有原因的，既然他沒有開口提，自己就假裝沒事。反正心里急的也不是她。從生病到恢復，她學到最多的就是少管閑事。有時候人會突然發(fā)現(xiàn)，很多事都和自己無關，但不知道為什么當時想不通就要去插手。
走廊上還是有些冷的，她看了眼手里的堅果，吃完就回去吧，不然又要被凍感冒了。她掏出手機，沒有信息。她在等什么，期待什么嗎？她笑著搖了搖頭，說是要放寬心，少管閑事，其實她根本做不到。
林英玄見高淼挪了挪身子，準備回來了，立馬回到了位子上假裝在忙。高淼路過他的時候嘆了口氣，她收拾收拾，回到了桌前，拿起了她研究一上午的表，蘇華山的表。
她想不明白，為什么神秘人要對這塊表動手腳呢？不僅僅是讓它的時間定格，還在表內(nèi)部放了干花。打開表肯定是要有專業(yè)的工具的，她是怎么打開的呢？留下它又有什么意義呢？
兜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高淼仔細感覺著，只有一下，不是電話。
她看了眼手里的手表，決定繼續(xù)研究線索。表的背面有輕微刮擦的痕跡，用工具打開它的人，應該也不怎么熟練吧。放在里面的干花也很有意思，她問過植物學的朋友，這是一種多肉的花朵。這種花一般在四月到五月開放，所以應該至少有大半年的歷史了。
沈苑租住的出租屋內(nèi)沒有看見多肉植物，連植物都沒有，那天在辦公室也只看見公共區(qū)域放的仙人球和蘆薈，都開不出這種小花。
“這花有什么特別的嗎？”林英玄突然出聲，嚇了沈苑一跳。
“沒什么特別的。只是不是這個季節(jié)開的花?！?p> “所以神秘人保留了它很久？”
“是。”
林英玄見高淼又低下身子繼續(xù)研究，沒有要和自己繼續(xù)談話的意思，也只好離開了。他還在研究這個木盒，木盒上的指紋和沈苑的匹配，里面的磁帶也檢查出了她的指紋。他干脆拿起一盤磁帶，放在機器里播放，當做背景音。
高淼聽見聲音抬起頭，見林英玄揮了揮手里的磁帶，沒說什么，繼續(xù)工作了。
就這樣，在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中，林英玄小心地用鑷子撕開了寫上了數(shù)字的標簽。時間可能太久了，標簽已經(jīng)泛黃了，反面的膠也已經(jīng)失去了效力，輕輕一撕就被扯了下來。標簽反面還能看見指紋的一部分，他小心提取了指紋。
“這磁帶可真是有些年頭了。”高淼已經(jīng)放下了手里的表，走了過來。
“是啊。”
高淼拿起另一盤磁帶，放在燈光下仔細看著。
“剛剛匡平打電話來，說是沈苑想要回去。”
“這些？”
高淼點點頭，沒有說話。
“可是，除了指紋，真的沒有別的了?！绷钟⑿穆曇粲行怵H，“怎么就找不到呢？”
“找不到什么？”
“其他的東西。”
“這是沈苑留給他們發(fā)現(xiàn)的。你還希望能找到些什么？難不成讓沈苑把她的殺人計劃寫下里，塞進盒子里，等我們發(fā)現(xiàn)？”說著，高淼放下了磁帶，拿起了木盒。
這是一個最普通的木盒，高淼用手檢查了木盒的各個角落，確定了沒有夾層存在的可能性。然后得出了結論，“它就是個木盒?！?p> 林英玄接了過去，對著燈光反反復復地看，也只能無奈地放下。
高淼看他那張委屈的臉笑了出來，“你繼續(xù)啊，我去下洗手間。”
林英玄只好又拿起磁帶，繼續(xù)工作。
朱平平接到匡平電話的時候，他正在篩查天河草原初期員工的名單。得知匡平他們見過了沈苑的全過程后，他立馬聯(lián)系網(wǎng)絡組，緊緊盯著是不是最近有人關注他們發(fā)在網(wǎng)上的文章。如果沈苑之前真的沒有看到，希望這次她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剛聯(lián)系完，他就收到了匡平給他發(fā)的郵件，現(xiàn)在，要從這些住戶名單中找到和沈苑相關的名字。找相關，又是找相關。他的工作清單又多了一條。他看著寫得密密麻麻的清單，突然想起了郝佳佳。他抬起頭，郝佳佳在位置上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滿腦子都是郝佳佳說他的業(yè)務能力不過關，再看看本子上記的東西，如果這個團隊換成郝佳佳會不會更好呢？如果郝佳佳能夠快速完成這些檢索，對匡平他們來說也是一種好事吧。
電腦界面跳出來的信息沒有讓他繼續(xù)瞎想，他深深吸了口氣。早上匡平讓他著重調查一下王逸寒的家人和朋友，對比一下來江芡的人員記錄。出現(xiàn)了一個匹配的名字，一個他們早就該注意，但從來沒放在心上的名字：姚澗芳。
她是林染當年誤殺的同事姚澗舟的妹妹，也就是王逸寒的母親。
等等，王逸寒的父母不是在他小的時候就車禍身亡了嗎？這個姚澗芳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朱平平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點開姚澗芳的資料。她沒有死，在車禍后，她活了下來。是王逸寒，從一開始就給大家造成了自己是孤兒的假象，又是在舅舅家長大的。哎，朱平平扇死自己的心都有了，為什么就輕易相信了他的話呢？為什么自己沒有多做一步核查呢？他越想越氣，伸腿踹了腳桌子，引來郝佳佳關注的目光。
朱平平也不管不顧了，他站了起來，對著郝佳佳說道：“你看我看得沒錯。我就是能力不行，態(tài)度也不行。”說完不管郝佳佳的反應就離開了辦公室。
朱平平剛出辦公室的門就后悔了。后悔自己太過沖動，等下回去得多尷尬啊。但他就是在氣頭上，氣自己不爭氣，活該被別人看不起。
他又想到了匡平，想到了程海，要是被他們知道了自己疏忽了這么重要的事，他們會不會發(fā)火呢？朱平平倒是希望他們發(fā)一發(fā)火，這樣自己也許能長點記性。
他在樓下轉了一圈又一圈，看了眼樓上，還是決定回去，不管遇見郝佳佳有多尷尬，他也要回去。他要抓緊時間，彌補自己的錯誤。
朱平平松了口氣，郝佳佳并不在位置上，也并沒有人注意到他。他瞥見郝佳佳在潘志勇的辦公室，她、潘志勇還有孫也在聊些什么。
朱平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想，就算郝佳佳去告狀，告就告吧，他也無所謂了。
當他解開電腦屏鎖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不對勁。電腦被人碰了，不僅是界面和剛剛不一樣了，離開的時候他好像也沒有鎖屏。
朱平平看了一眼潘志勇的辦公室，覺得自己的智商確實沒得救了。才和郝佳佳發(fā)了火，轉身又證明了一次她對自己的判斷沒錯。
朱平平長長地嘆了口氣，點開界面，繼續(xù)工作。
不對。朱平平已經(jīng)可以斷定碰他電腦的是郝佳佳了，因為她已經(jīng)幫他完成了一部分的工作，在他的電腦上。
姚澗芳，海州人，哥哥姚澗舟是林染當年的搭檔，在顧城的行動中被林染誤傷，搶救無效死亡。姚澗芳和丈夫王之泰在多年前發(fā)生車禍，王之泰當場去世，姚澗芳經(jīng)過搶救、復健，最終出院。也正是因為車禍，兒子王逸寒托付給了哥哥姚澗舟。
車禍后的幾年，甚至是至今，姚澗芳幾乎沒有什么特別值得注意的事，她好像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也沒有工作。甚至她哥哥去世的時候，關于她的記錄幾乎什么都沒有。只是在今天，找到了她購買火車票的記錄。她來到了江芡，日期是在鄭暮云遇害的那天下午。
誰通知她來的？葛安娜嗎？得知林染不愿意離開，又覺得自己無法單獨對付年輕的林染？記錄到了這一天就沒有了。
她住在哪呢？酒店基本都是要實名認證的，她是怎么躲過去的？
朱平平點開了下一個界面，他赫然看見姚澗芳出現(xiàn)在一張監(jiān)控截屏之中。他看了眼文件名，是林染和葛安娜住的那個酒店，也是匡平先前跟蹤林染蹲點的酒店。
朱平平試著捋了捋線索，葛安娜叫來了姚澗芳，姚澗芳是怎么提前進入林染出租屋的呢？是像王逸寒說的去他家偷了鑰匙嗎？還是王逸寒提前就見到了他媽媽，主動給了鑰匙呢？王逸寒是知道他的舅媽已經(jīng)定居國外的，所以關于他舅媽所有的敘述都不可信。至少，朱平平是這么認為的。
接下來，是早上收到的名單。他還來不及思索，就看見了名單里一個被標注了的名字，胡有為。這個名字也同樣在下一張表格里被標注了。
這個胡有為，不僅和沈苑一個小區(qū)，也是天河草原的最早那批員工。
朱平平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就知道和沈苑做分析，兩張表格他從來也沒想過交叉對比?？墒沁@個胡有為又是誰啊？他和沈苑也沒有關系?。?p> 這時候他注意到不遠處潘志勇辦公室的門打開了，郝佳佳和孫也走了出來，他們交談了兩句，各自回到了位子上。
郝佳佳并沒有和朱平平說話，她當做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繼續(xù)忙自己的事了。朱平平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想了想，還是劃著椅子過去了。
“你動過我電腦了？”朱平平問道，“辦公室里有監(jiān)控，別否認。”
“我本來就沒打算否認。”
朱平平感覺郝佳佳看他的眼神像極了小時候哄他的大人。
“你都告訴潘志勇了？”
“我沒有告訴他們，但是，朱平平，你需要知道，我們是一個團隊。”郝佳佳突然嚴肅起來?！叭绻覀儍?nèi)部都四分五裂，怎么去對付犯人？”
“四分五裂？是我們導致四分五裂的嗎？”朱平平有些莫名其妙，“是你們突然整個團隊都消失了，現(xiàn)在說團隊？把我們剔除在外的時候，你們把我們當隊友了嗎？”
“避嫌，才是對你們最大的保護?！焙录鸭颜f道：“你自己想想吧。反正你的那些線索，我都沒要告訴他們。不過，你最好自己去說?！?p> 朱平平有些舉棋不定。
“還有，我不知道別人是怎么告訴你的?！焙录鸭延盅a充了幾句，“我希望你知道，我并沒有惡意中傷你的意思。如果你可以端正態(tài)度，再開拓一下思路，會有很好的發(fā)展的。”
朱平平一時不知道怎么應對，“什么話都讓你說了。”
“朱平平，你自己要想一想，想一想你的職業(yè)規(guī)劃，未來你要成為什么樣的人。還是你就在這里做一些類似的工作？我不是說我們現(xiàn)在的工作不好，重點是，你該學的東西都學了嗎？只有提升自己，才能長遠發(fā)展?！彼龂@了口氣，“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喊我?guī)兔Α！?p> 她頓了頓，“如果我之前的話傷害到你，對不起。”
說完，她轉過身繼續(xù)忙碌了。
“沒事。”朱平平猶豫了一會，“謝謝你?！边@句話是感謝她幫忙找出線索。他又補充了一句，“我會好好考慮的?！?p> 朱平平劃著椅子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他松了口氣，至少，他和郝佳佳之間把話說清了，他心里一塊懸著的石頭也落地了。他現(xiàn)在才意識到，自己之所以這么生氣，是因為郝佳佳說得是對的，他沒有長遠考慮過，他的思路也沒有郝佳佳那么清晰。但是，現(xiàn)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他應該聯(lián)系匡平，讓他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以及他關于王逸寒的猜測，是對的。
他看著電腦上姚澗芳的照片，與王逸寒眉宇之間真的有些相似。
匡平收到信息時，他和王逸寒正在小區(qū)門口吃著牛肉面。他一邊嚼著面條一邊看著手機，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锲接X得自己已經(jīng)被王逸寒訓練出來了，出現(xiàn)再不可思議的事件，他都可以坦然面對，哪怕是現(xiàn)在告訴他王逸寒就是那個為非作歹的神秘人。他也可以鎮(zhèn)定地放下筷子，把他拿下。
“怎么了？”王逸寒注意到他一直在看手機。
“等下我們要回小區(qū)里了?！笨锲椒畔率謾C，淡淡地說。
“找到了嗎？”
匡平點點頭?！暗侵炱狡?jīng)]有找到這個人和沈苑的聯(lián)系?！?p> “什么意思？”
“這個人是天河草原的老員工，又和沈苑住在一個小區(qū)?！?p> “我明白了。我們?nèi)ヒ娨姲?。?p> “這小區(qū)還沒拆，也算是難得了?！?p> “應該快拆了吧，已經(jīng)老舊成這樣了。”
兩人也沒有別的話題了，只好低著頭吃面。
吃完面條，兩人一起回到了小區(qū)里。胡有為和沈苑并不是同一棟樓，但都是在小區(qū)西邊。按照朱平平給的地址，兩人來到了二樓，敲了敲門。
門被拉開了一條細縫，一位滿頭白發(fā)的老太太開了門，她系著的圍裙里穿了一身居家服。
“你們找哪位??？”老太太一開口就是地道的江芡方言。
匡平趕緊掏出了證件，輕聲說道：“我們是派出所的，我叫匡平，想找一下胡有為先生，他在家嗎？”
老太太瞅了瞅證件，想要確認他是不是在騙人。“你找他、你們找他有什么事??？”
“是這樣的，我們聽說他之前在天河草原上過班，想要了解一下情況?！?p> 老太太還是很疑惑，但是她覺得匡平他們不是壞人，就打開了門，讓兩人進去了。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說著，“你們有什么事找他也沒用了。他能知道些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了?！?p> 匡平還沒有問出口，就在臥室里看見了胡有為老人，躺在床上，眼神迷離，嘴邊還流著口水。見老伴這樣，老太太立馬走上前，拿起桌上的布，幫他擦了擦口水。
“你說，你們找他，還能問到啥？”老太太背對著兩人，為老伴擦拭著，想讓他舒服一點。她慢慢直起身子，轉身說道：“去客廳坐會兒吧，我給你們泡杯茶。”
“不用麻煩了?！?p> “沒事。家里平時也不來人，坐會兒吧。”
王逸寒點點頭，拉著匡平去了客廳。不一會兒，老太太端著兩杯茶走了過來。
“喝茶。”
匡平和王逸寒趕緊點頭接過茶杯。
“老頭子怕是回答不了你們什么問題了?！崩咸f道，“你們找他是什么事?。刻旌硬菰?？他是在那工作過，但待的時間也不長。”
“當時天河草原剛剛開門營業(yè)的時候，老爺子就在那邊上班了？”匡平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老太太點點頭，“對，還要更早。其實在籌辦的時候，他就在了。”
“老爺子在那邊工作了多久？”
“大約，大約兩三年吧。后來天河草原營業(yè)了，大家的想法不一樣，當時走了好多人。老頭子也就跟著走了。”
“你們在這住了多久了？”王逸寒問道。
“很久了。二十多年肯定是有了?！?p> “小區(qū)里面應該認識不少人吧。平時一起晨練什么的。”
“不多，不多了。大多數(shù)啊，都是我們這個年紀的人了。以前老頭子身體好一點的時候，我還會用輪椅推著他去樓下走走?，F(xiàn)在，他都這樣了，我一個人也弄不動他，就更少出去了。”
“那個，你們家的輪椅還在嗎？”
“在，在陽臺上，拿來堆東西了。”老太太隨手一指陽臺的角落，王逸寒一個箭步?jīng)_了出去，確認了一下。
老太太滿臉疑惑地看著他們，“這、輪椅又怎么了？”
“輪椅？沒事。對了，您認識這個人嗎？”王逸寒掏出手機遞給了老太太，“也是住在你們小區(qū)的?！?p> 老太太拿著手機瞇著眼看了看，搖著頭說道：“你們等我一下啊，我找一下我的老花鏡。眼睛不行了，看不見了?！闭f完便放下手機，在桌子上翻翻找找，又去了臥室。
她拿著眼鏡出來的時候，順便用圍裙擦了擦眼鏡，她拿起手機，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鎖屏了，王逸寒立馬上前，解了鎖。
“這個女人，您有印象嗎？也是這個小區(qū)的?！?p> 老太太仔細看著，眉頭卻越皺越深?！班?，這個人，看起來有點、有點像那個護士小姐，我也不太確定?！?p> “護士小姐？”
“對。姓什么來著？”老太太似乎想要想起來這件事。
“沈？”王逸寒試探著。
“沈？對！對！小沈！是她。應該是她?！?p> “你認識她？老爺子也認識她？”
“嗯?！崩咸c點頭，“老頭子現(xiàn)在應該誰都不認識了。”
“你們很熟嗎？”
“不是很熟。但是，但是她算是我們的大恩人了?！?p> “怎么說？”
“幾年前，那時候老頭子還能自己拄著拐杖出門蹓跶。突然有一天，就栽下去了，一邊翻著白眼一邊抽搐。我那時候不在，是別人告訴我的。小沈正好路過，就幫他、幫他急救，后來沒出事。我真的感謝她。我想去她家謝謝她的，才知道她已經(jīng)把房子租出去了，平時也不在這。那天純屬巧合，還好那天她在，不然啊，我都不知道會怎么樣?！?p> “后來她急救以后，送老爺子回家了？”王逸寒問道。
“對。是、是小區(qū)里的幾個人一起幫忙，把老頭子送回來的。她一直在照顧他，直到我回來。我啊，一接到電話，立馬就往回跑了。還好有她，不然，哎?！?p> 老太太還在自顧自地回憶著過去，在心里默默感謝著沈苑。
“對了?！蓖跻莺蝗粏柕溃袄蠣斪又笆翘旌硬菰膯T工，聽說他們最早那批員工都是有門禁卡的，老爺子的卡還在嗎？”
老太太愣在了原地，她感激的表情也慢慢變得疑惑起來，她又開始了回憶，回憶過去有沒有見過這張卡。
“你這么說，我好像是有點印象?！崩咸谋砬樽兊脟烂C起來，“我記得的，有一年，我翻出來了那張卡，我還問了老頭子，他說那是他以前工作時用的卡。當時從天河草原離職，畢竟是從一開始就加入的公司，為了留個念想，就帶走了門禁卡。后來，就不知道被他扔在哪了。結果被我收拾家給收拾出來了。我就問他呀，你要不要繼續(xù)留著，他看了看，就扔在了旁邊。說現(xiàn)在用不著了，沒啥好懷念的了。可能是沒有年輕時候那種感傷了?！?p> “后來呢？那張卡去哪了？”王逸寒問道。
“后來？后來我還真的想不起來啊。我就記得這么點兒?！崩咸珦u了搖頭，“真的沒有印象了。我是扔了呢？還是收起來了呢？記不得了。反正好像之后就沒見過?！?p> “那您還記得，是什么時候找到那個門禁卡的嗎？哪一年您還記得嗎？”
“不記得了?！?p> “季節(jié)呢？冬天？夏天？”
老太太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時間對于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意義了，我也不會再去刻意記這些。我的記憶越來越不好了，還是要用來記一些重要的事情?！彼哪抗庖葡蛄伺P室，然后對著王逸寒說道，“對不起了，年輕人。我?guī)筒簧夏銈兞恕！?p> 王逸寒搖了搖頭，“沒關系。”
“你們?nèi)绻袡C會見到小沈，幫我告訴她一聲，我真的、真的感謝她。如果她方便的話，下次可以來看看我，我會十分感激的?！崩咸f到了動情處，竟然有些哽咽。
王逸寒點點頭，“放心，我們會轉告的。您好好在家，照顧好老爺子?！?p> “好，好?！崩咸綇土讼虑榫w，“我沒事的，就是年紀大了，年紀大了啊?！?p> 兩人告別老太太下了樓。
“沈苑極有可能是在胡有為家里偷走了門禁卡?！眲傄幌聵?，王逸寒就說道?！袄咸洸磺迦兆恿?，但確實有這個可能性?！?p> “但是門禁卡不能確認就是胡有為丟失的那張啊。畢竟不是實名制?！?p> “匡平，一定是這樣的。我有感覺，就是這樣的?！?p> “你有感覺，感覺是人證還是物證呢？”
見王逸寒沒有說話，匡平又補充道：“而且，我們并沒有找到沈苑的藏身地點。胡有為家已經(jīng)可以排除了，沈苑只出現(xiàn)過一次就再也沒有來過?！?p> “一定是在這里，匡平，一定在這里。”
“又是你的感覺？”
“是，也不是。那你告訴我她今天來是干嘛的，她那些時間差又怎么解釋？”
“也許她就是單純想要整我們呢？”匡平說道。
王逸寒不停地搖頭，“不會的。不會的?！彼雌饋碓絹碓浇箲]了。匡平反而希望他更加焦慮，他在擔心自己的母親，本來他以為離她已經(jīng)很近了，以為她就躲在胡有為家的某個地方，但是他錯了，還是那么遙遠，觸不可及。
但王逸寒穩(wěn)住了自己的情緒，兩人在樓下站了一會，各自思索著現(xiàn)在的局面?？锲浆F(xiàn)在有些為難，但是他覺得王逸寒的境況比他還要糟糕。胡有為這里沒有線索，沈苑那邊能夠在他們眼皮底下溜走一次，就可能會有第二次。誰能保證第二次發(fā)生的時候，沒有無辜的人遇害呢？還有王逸寒，他不知道要拿他怎么辦。
王逸寒正在樹下來回踱步，他像是下定決心一樣，走了過來，對匡平說：“匡平，這樣不行?！?p> 匡平?jīng)]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我和阿金他們換一下?！蓖跻莺J真地說道：“我和他們?nèi)ザ⒅蛟?，你繼續(xù)追線索?！?p> “不行。”匡平想都沒有想就拒接了。阿金他們哪里是王逸寒的對手，把他換過去怕是又方便他隨時鬧失蹤。
“不是，匡平，你聽我說。我不能在經(jīng)受一次沈苑消失了。她一旦消失，我可能就失去、失去了重要的親人。我要親自跟著她，寸步不離地跟著她?！?p> “不行。”匡平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再考慮一下。”王逸寒的語氣中帶著些懇求。
“不行。你自己心里也清楚，這是不可能的?！?p> 王逸寒轉身回到了樹下，他背對著匡平，在想到底怎樣可以說服他。過了近十分鐘，他緩緩走了回來。
匡平說道：“找到藏身地點，找到你舅媽，找到葛安娜的畫，我們就可以結束了。其實，就是一件事，做好，就結束了。”匡平看著王逸寒的臉，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希望他可以快點從沮喪的情緒中走出來。他越來越情緒化了，和幾個月之前的他相比，他的精神狀況讓匡平越來越擔心，擔心他有一天會失控。
王逸寒點了點頭，沒有再爭辯。
“那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怎么辦？”王逸寒說道，線索已經(jīng)斷了，他們總要找個方向繼續(xù)查下去。
“不是你說的嗎？如果沒有線索，這五棟樓，我們一家一戶地敲過去?！笨锲皆频L輕地說道。
“??？”王逸寒想要知道匡平是不是在開玩笑。
“走吧，搞快點，搞不好今天就能結束?！闭f完，匡平已經(jīng)離開了原地。
“我還以為你有什么好辦法?！?p> “我什么時候有過好辦法？都是一些最傻、最沒人會做的事情罷了?！?p> “但是你還是會堅持去做。”
“因為我傻?！?p> “不是，因為你堅持。”王逸寒認真地說道，“這是我一直都做不到的。總是被自己的情緒困住?！?p> “那是因為你經(jīng)歷得太少。多被別人欺騙幾次，就什么都能看淡了?！?p> 知道匡平意有所指，王逸寒沒有在接話，只是默默地跟著匡平來到第一棟樓的樓下。
“掃樓開始了?！笨锲綗o奈地說著，走上了樓梯，王逸寒也緊跟其后，就這樣開啟了一下午的掃樓行動。
高淼午飯的時候消失了一陣子，林英玄找了幾個她平時經(jīng)常去的地方，都沒有看見她人。
“神神秘秘的。”林英玄嘟噥著，回到了位子。
高淼出現(xiàn)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以后的事了，她看起來神色有些慌張，又有些激動。林英玄剛想去問個究竟，高淼就被領導叫去了辦公室。
林英玄有點無奈，匡平交給他的木盒與磁帶都已經(jīng)檢查完了，他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他就要把這些東西還給匡平了，他隱隱有些不安，怕自己遺漏了什么線索。
他把磁帶一盤一盤擺好，然后鄭重地合上了木盒，用之前的白布包裹好，準備晚上帶給匡平他們。他看著桌子上包好的白色方塊，嘆了口氣。這時他才注意到，高淼已經(jīng)回來了，她正在座位上看著自己的手機。林英玄想了想，沒有再去和她說話。
下午的時候，同事又帶來一些其他案件的物證，需要他們幫忙檢查，高淼找了個借口，又失蹤了一段時間。
她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辦，或者只是身體又不太舒服了。林英玄試著說服自己，不往別的方向去想。
高淼回來的時候，林英玄看了眼墻上的鐘，三點四十七分了，她已經(jīng)消失了快四十分鐘了。高淼戴上手套，默默走到林英玄的身邊，開始工作。
林英玄像是賭氣似的，決定不主動和高淼說話。高淼偶爾看他一眼，又回頭繼續(xù)工作了。這樣的狀況持續(xù)了快一個小時。四點半剛過，高淼就打破了沉默。
“哎！這么多！感覺今天弄不完了?！备唔等魺o其事地說道。
林英玄轉身拿了個東西，沒有說話。
“小林?。∧阕罱?？”高淼直接問道。
林英玄滿臉狐疑，“??？我倆不是一個部門的嗎？天天在一起干活，我忙不忙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誰問你工作啦？我是問你生活。生活上忙不忙？”
“還行吧，”林英玄一時摸不清高淼的意圖，“問這個干嘛？”
“那個，我最近身體不太好?！?p> “是哪里不舒服嗎？有沒有去醫(yī)院看看？”林英玄聞言立馬關心地問道，“你要請假嗎？沒關系，工作我一個人應付得來，還有別的同事呢？你不要操心?！?p> “不、不是。你聽我說?！备唔祰L試著讓林英玄冷靜下來，“英玄，你冷靜點，聽我說?！?p> “好。”
“我要麻煩你一件事?！?p> “你說?！?p> “我最近有時候會感覺不舒服，不嚴重啊，但是我害怕突然那一天就不省人事了。這段時間，我家人也不在江芡，我老公帶著孩子去省城看望他母親了。所以，就這一周吧，就一周時間，如果我不舒服聯(lián)系你，你能不能立馬過來？”
林英玄點點頭，“可以啊，沒問題?！?p> “不論什么時候，上班或者下班。當然，我肯定是緊急關頭才會聯(lián)系你，你放心，我不會三天兩頭給你打電話麻煩你的。就是心里有點不安，感覺最近可能會出事。”
林英玄想了想，“沒問題。”
“而且，我看你這體格，要想把我送去醫(yī)院，估計還有點難度?！备唔底猿暗匦α诵?，看了看自己的身材，“所以啊，最好你再喊個人和你一起。”
“嗯？”林英玄有些不解。
“匡平嘛，匡平好了，你到時候喊他一起。你們不是關系好嗎？告訴他我需要幫助，他應該也會來的。我知道的。”
林英玄點點頭。
“好？還是不好？我需要你清楚告訴我。”
“好，我答應你，你需要我就會放下手頭所有的事過來幫你，喊上匡平?！绷钟⑿蛔忠痪涞卣f道。
“謝謝你，英玄?！?p> “沒事?！?p> 說完，高淼轉身摘下手套離開了。
“這是有問題的?！绷钟⑿荒槆烂C地和客廳里的幾個人說道。他剛剛把高淼今天的異常舉動和大家說了一遍，然后說出了自己的不安。
“那高老師的家人是不是真的不在江芡呢？”朱平平問道?！叭绻f得不是真的，那就更有問題了?！?p> “這我怎么知道？我沒有理由去查人家家人在哪??？”
“那也是。”朱平平說道，“不過為什么要叫上匡平?。俊闭f著，他轉頭去看了一眼匡平，匡平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就感覺很有問題??！”林英玄癱在沙發(fā)上，“這完全不像高老師平時雷厲風行的作風?！?p> “搞不好她說得都是真的呢？你最近有沒有仔細觀察啊，她身體是不是真的不太好。時不時臉色蒼白什么的。”
“她身體不好肯定是真的。臉色蒼白的話，她平時也就那樣?！?p> “你不是說這兩天她總是時不時消失一會兒嗎？”何丹問道，“會不會就是身體不舒服??？”
“也有可能吧?！?p> 匡平和王逸寒都沒怎么加入這場談話，但他們都仔細在聽。主要還是白天爬了太多樓層的緣故，兩人都只想癱坐著，不想說話。
看到聊天的氣氛慢慢淡了下來，朱平平清了清嗓子，“那個，我今天質問了郝佳佳?！?p> 他一開口，引得所有人的目光，有人不解，有人像是看熱鬧。
“直接？面對面質問的？然后呢？”看熱鬧的何丹問道。
“對啊。直接，面對面。然后她請求了我的原諒，我看她態(tài)度挺誠懇的，就原諒她了啊。”朱平平說得平平淡淡，但是卻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的人好像沒有相信他的。
“是真的。反正就是說開了，至少壓在我心頭的事又少了一件?！?p> 林英玄和何丹同時點點頭表示贊同。
“說開也挺好的?！笨锲秸f道，“至少以后可以輕松點。”
“對，對。我就是這么想的，所以才要和她說開?！敝炱狡搅ⅠR說道，“對了，你們今天怎么樣?。俊?p> 匡平和王逸寒相視一眼，無奈地說道：“小區(qū)西邊那五棟樓我們都已經(jīng)問了個遍，除了有幾戶家里沒人的。其他，沒什么結果?！?p> “我還是認為她在那里有藏身之處?！蓖跻莺f道，“不然解釋不通?！?p> “萬一她就是單純耍我們玩呢？”何丹問道。
王逸寒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清楚?！皩α?，英玄，那盒磁帶你帶來了嗎？”
“等著啊?！绷钟⑿鹕砣グ锬贸隽四竞校敖o?！?p> “沒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沒有?！?p> “行吧?！彼D身對匡平說，“我們明天給沈苑送過去。順便，順便再和她聊聊?！?p> “聊什么呢？”
“不知道。反正她態(tài)度也挺好的，沒有沖咱們發(fā)火。既然現(xiàn)在沒有別的線索可以跟，干脆，我們就每天找她聊天?！?p> 匡平看著王逸寒一臉認真的樣子，他不能去監(jiān)視沈苑，就打起了別的算盤。干脆去沈苑家和她聊天，耗著她。
“或者，讓她那個小領導把她的排班表發(fā)給我們，她一下班我們就去和她聊天。上班的時候讓阿金他們遠遠盯著?！?p> 匡平不置可否，王逸寒搖了搖手里的木盒，“至少我們要把東西還給人家啊?！?p> 匡平默不作聲伸手拿過了木盒，放在自己的身后。
“好，你想去，我就陪你去?！彼肓艘幌拢凑t早是要去找沈苑的。“網(wǎng)絡部那邊怎么說？”匡平轉身問著朱平平。
“下班的時候我還打電話去問過他們，沒見到疑似沈苑的人在網(wǎng)上發(fā)言什么的。他們是這么告訴我的?！?p> “嗯，本來可能性也不大。就這樣被詐出來了，那不是太容易了?！笨锲洁卣f道，“對了?！彼D身問王逸寒，“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網(wǎng)上有這篇文章的？你發(fā)給我的時候，也挺早的了?！?p> 王逸寒搖著頭笑了笑，“剛剛好而已。我想在網(wǎng)上看一看有沒有什么消息，或者關于案件的討論，一搜就看見了，然后就發(fā)給你了。”
對于王逸寒的解釋，匡平還是保持懷疑態(tài)度。一方面太巧合了，文章剛一發(fā)在網(wǎng)上，他正好當時在搜索信息，另一方面，他對這個人也不太信任。
匡平點了點頭，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和其他人不同，林英玄的臉上多了些擔憂，可能是涉及到高淼，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哎，你們說怎么辦？接下來，我們總要主動出擊吧?！绷钟⑿f道。
“我倒是感覺，沈苑會消停一段時間。”王逸寒突然說道。
“為什么？”何丹有些不解。
“她自己說的。對不對，匡平？她告訴我們兇手會消停一段時間?！?p> “啊？”
“你不是說，沈苑說的不是她自己嗎？她說消停的是‘汪淇’，還有你。”匡平不明白為什么他又推翻了自己白天的話。
“是，她當時說的是我們。但是，我現(xiàn)在越來越覺得，她要沉寂兩天了。”
“為什么??？”何丹還是不明白，其他人也是。
“不知道，就是感覺的。也許，我們可以嘗試著和沈苑相處試試，只要時間夠久，我不信她能滴水不漏?！?p> “你想等她露出馬腳？”朱平平問道。
“這不可能。”何丹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知道她這種人。即便你們之間接觸過，溝通過，那是因為你們還在她的‘舒適區(qū)’以外。但是，像你說的，去她家，和她相處，是行不通的。她一旦意識到你侵犯了她的‘舒適區(qū)’，她就會緊張，不安，把你們趕出去，說不定還會刺激她做出別的什么事。不要這樣?！?p> 何丹說出最后一句的時候，看著的是匡平，她覺得王逸寒本身就是一個愿意冒險、不受控制的人，希望匡平可以站在她這邊，攔住王逸寒的大膽行動。
“你說的對?！蓖跻莺疀]有在意何丹的表情，自顧自地說著，“但是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p> 何丹反駁著：“刺激她做出什么事，對我們有什么好處呢？之前也有人刺激了她，她留下什么證據(jù)了嗎？”
何丹指的是林染，但她不想在匡平面前提起這個名字。
“我們也一直在等??？案子還不是一件接著一件的發(fā)生？”
“所以你就要去刺激她？說實話，她能維持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我們就應該謝天謝地了，至少沒有人再遇害了?！?p> “謝天謝地？一個殺了這么多人的罪犯在外面游蕩，你說謝天謝地？清醒一點，我們要想辦法把她抓回去！”王逸寒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朱平平試著伸手攔住他，但是他并沒有在意。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希望再有人遇害有什么錯？”
“你只能看到眼下，不把她繩之以法，她就永遠有機會再去殺人！到時候，整個江芡人人自危！”
“好了，好了。都別講了，大家都是想早點結束。”林英玄開始勸說兩人。
“他這樣是沒辦法和他溝通的。”何丹指著王逸寒說道，“甚至，他應不應該在這里和我們一起調查，我認為也是個問題?！?p> 林英玄趕緊拉住了何丹，想要讓她坐下來消消氣，少說兩句。
“你們也這樣認為嗎？”王逸寒的語氣透露著不滿，他咬著牙問道。他看了一圈客廳里的人，他們一個一個都躲開了他的目光，只有何丹在冷冷地看著他。
“你也是這樣認為的。”王逸寒的目光停留在了匡平的臉上，“你的內(nèi)心也是這樣認為的?！彼麤]有給匡平解釋的機會，匡平似乎也不想反駁。“這就是為什么，林染到死也是找我?guī)兔Φ脑?。即便她一早就懷疑我，一早就覺得我有問題，但是事關重大，她還是選擇我的原因?？磕銈?，是抓不住沈苑的。你們永遠都會落后一步，永遠只能跟在沈苑的后面，什么也做不了。”
聽到這里，何丹一下子失控了。她十分小心地不在匡平面前提起林染，王逸寒卻偏偏去戳他內(nèi)心最深的痛。何丹剛要開口大吵大鬧，就被林英玄捂住了嘴巴，最后嗯嗯呀呀也聽不出到底在說什么。
“那個，今天不早了，反正也沒啥要說的了。我看她累壞了，我先送她回家?！绷钟⑿擂蔚匦χ?。但是除了朱平平起身幫他開門，剩下兩人看都沒看他一眼。
林英玄就這么“強制”把何丹從現(xiàn)場帶走，到門口的時候他還想和朱平平交代兩句，朱平平搖了搖頭，讓他放心，趕緊走。
朱平平回到客廳的時候，匡平和王逸寒坐在沙發(fā)的兩端看著電視，像是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過，更像是假裝對方不存在。他嘆了口氣，今天要在客廳打地鋪了，他可不想明天早上看到兩人鼻青臉腫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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