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事情自然又只能擱置了。
吳晨這一路上都快把腦袋抓禿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最終她直接放棄了思考。
回到住處之后,吳晨莫名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但她卻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明明和往常沒什么不同,楊氏和邵楊初對她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和緩了,有時候還會來廚房幫她。白澤漆依舊是溫溫柔柔的,吃飯的時候總是先為她們舀一勺湯開胃。
直到當晚將睡時,吳晨忽然福至心靈。
進屋的時候白澤漆沒對她笑,吃飯的時候他沒為她夾菜,洗漱的時候他沒有給她遞帕子,并且總是趁她不注意的時候看她,等她看過去又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白澤漆生氣了?為什么?
這下吳晨哪里還能睡著,她在地鋪上翻來覆去,時不時瞧一眼白澤漆睡覺的床。
她想問問白澤漆發(fā)生了什么事,卻又怕打擾了她睡覺。
倒是白澤漆發(fā)現(xiàn)她輾轉(zhuǎn)反側(cè),先開口問她:“妻主,睡不著嗎?”
“啊,也不是,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另外,我看你今天情緒不高,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吳晨考慮再三,終于決定還是問出來比較好。
“……其實也沒什么,只是山上濕冷,有些頭疼罷了?!卑诐善釠Q定繼續(xù)做一個溫柔病弱的小夫郎,然后將這件事記在自己的小賬本上,等以后將人完全套住再和她慢慢清算!
這怎么會是小事?吳晨噌的一聲從地鋪上竄起,兩步踏近將帷幔揭開。
入眼的是白澤漆用手半倚枕頭的樣子,以及忽然跌落在手臂上的內(nèi)襯!
吳晨看著白澤漆圓潤瑩白的肩頭,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白澤漆驚呼一聲,慌張的用被子將自己圍起來,滿面紅霞。
遲鈍的吳晨這才反應過來,頂著同樣的蘋果臉匆匆將帷幔放下:“對不住對不住,我一時著急……實在對不住……”
此刻她滿腦子都是剛剛活色生香的場景,她的嘴就像是生了銹的發(fā)條,不知道蹦出的都是些什么。
過了良久,隔著一層帷幔,白澤漆輕聲開口:“沒關(guān)系,我知道妻主是關(guān)心我?!?p> 可是要再看他,哪里還有方才驚慌失措,滿臉窘迫的樣子。他看著吳晨呆滯的身影,滿意的勾了勾嘴角,仿佛自己扳回了一成似的。
“那個,澤漆你頭疼的厲害嗎?實在疼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我去把山里的大夫請來看看?!眳浅拷K于想起了她起床的目的,定了定心神問到。
白澤漆用輕柔的語調(diào)回她:“妻主不用麻煩,現(xiàn)下已經(jīng)不很疼了,如今已夜深不好麻煩大夫。”仿佛是怕打擾到別人休息,又仿佛是在害羞。
“咳,那好吧,那便早些睡吧,不過頭疼了一定要告訴我?!?p> 吳晨又重新躺回了她的地鋪中,不知是加熱墻的緣故還是因為天氣漸暖,她總覺得今夜是不是有些熱?
熱得她鼻腔里面微微發(fā)癢……
隔天吳晨早早就起了床,她朝還未有動靜的床榻上看了一眼,便躲閃著收回了視線,偷偷摸摸的仿佛是在做賊。
雖然因為惦記著白澤漆頭疼,想早些給他弄些膳食也是她早起的一部分,但更大一部分的罪魁禍首卻是昨晚做的一個夢。
夢里明明滅滅的,全是白澤漆。
夢里的白澤漆全然不是平時的樣子,他時而嫵媚時而霸道……總之,讓吳晨清醒之后依舊心如擂鼓,口干舌燥。
一句話概括便是——
媽耶,要老命了!
所以總的來說,她昨晚確實做賊了……
為了贖罪,吳晨早早的做了糙米粥,準備了杏仁糕,炒了素豆莢,土豆絲……全都是緩解頭疼的食物,雖然土豆是緩解醉酒引起的頭痛,不過死馬當活馬醫(yī)有總比沒有好。
提著巨大的食盒往回走時,陸陸續(xù)續(xù)也有人起來了,再得知這是她親手為家人做的飯菜時,總是要夸贊幾句。吳晨謙虛的笑著,放松地和她們閑聊幾句。
而這一切都被經(jīng)過的初云看在眼里,一時間百味陳雜。他沒想到吳晨娶了夫郎后完全變了個模樣,如今的她成熟了很多,也謙和有禮起來,再沒有以前吊兒郎當不依不饒的樣子。
最讓他意外的便是她原來會做飯,還愿意親自為夫郎下廚,這是他從未想過的吳晨。
他忍不住走上前喚住她:“吳娘子……”
“嗯,這位公子有何事?”吳晨停下腳步,溫和的詢問。
她沒聽出他的聲音,與上一次的慶幸不同,初云有些失望:“你怎么會在這里,是來找人的嗎?”
初云的心底仍然留存著一絲希望。
吳晨有些意外:“找人?為何公子這般問?你認識我嗎?”
她并不是來找他的,這個認知讓他有些難過:“……我是初云?!?p> 吳晨一瞬間沒反應過來:“初云?哦,是你啊,我聽說你失蹤了,沒想到在此處遇見你,平安無事便好?!?p> 他有些不甘心:“你不問我……”
只是還不等他把話說完,一道溫柔繾綣的聲音便打斷了他:“妻主,你在這里啊?!?p> 吳晨立刻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白澤漆身上:“怎么出來了?不多睡會兒,頭還疼嗎?”
白澤漆笑了笑,伸出手想要為她分擔一些食盒的重量,但被吳晨換到另一只手躲開了:“你別拿,有些重。”
他也不與她爭搶,順手便縮了回來:“睡了一覺不疼了,我見你出來有一會兒了,便來看看。楊叔他們也起床了,正在洗漱著就等你做的早飯了?!?p> 初云看著他們相處融洽隨意的樣子,莫名覺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
后來他才想起,這似乎便是他心中幻想過的夫妻相處的模樣。
如今的吳晨讓他感到詫異。
難道一個人成了親,真會改變?nèi)绱酥鄦幔?p> 白澤漆像是才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一般,向吳晨問到:“妻主,這位是……”
吳晨一點也不顯心虛,大方地介紹向他介紹:“這是初云,在落霞城的時候幫過我一次?!?p> 曾經(jīng)的百般糾纏成了如今的一次相救。這便是女人,喜歡的時候是朱砂痣,不喜歡了便是蚊子血。
白澤漆膝蓋一曲:“原來是恩人,澤漆失禮了,在此謝過恩人。”
“不過順手而為,不必太過在意?!背踉频幕貞迩宓?,隔著一層帷簾她還施一禮,自認得體大方。
初云看著吳晨站在白澤漆身旁,雖然看不清白澤漆的長相,但是兩人的身形站在一起卻意外的相配。
“對你來說僅僅是順手,對我來說卻是雪中送炭,謝是應該謝的。”
初云自嘲的勾了勾唇,再無心談論,匆匆便告了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