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媽媽的身子抖動了一下,顫抖著聲音回話道:“回夫人的話,于媽媽的尸首她的房門口,婢子當(dāng)時已經(jīng)用剪刀剪斷了繩子。”
她在這種情況下沒有第一時間掉頭就跑,而是先想辦法把人放了下來,這膽量元暇有些佩服。
她的心思沒有表露出來,語氣平靜的跟攙扶石媽媽的兩人道:“你們繼續(xù)攙著石媽媽,小心些,跟著我去北院瞧一瞧?!痹捖浜?,她徑直出了院子。
北院是下人們住的院子,地方雖然偏僻卻寬敞,院里有七八間房屋。
此時元暇身后的三人隱晦的對視了一眼,三人都是面露悲戚,默默的點了點頭跟上。
元暇看不到身后發(fā)生的事,自然不會把她們給聯(lián)想到一起。
她走在前面止不住的嘆息,一邊嘆,一邊在心中猜測于媽媽上吊的原因。
等到了北院時,還沒進(jìn)去院子,便聽到了里面?zhèn)鞒鰜淼男[聲兒。元暇眉峰微隆,忍不住有些不耐煩。
此時北院里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了,尖叫的尖叫,哭鬧的哭鬧,還有偶爾的幾聲呼救。
這些人方才在外面特意饒了一段路,在石媽媽出去后才回來,就是想避免和兩位媽媽見面??烧l知道,一進(jìn)院里便直接看到了地上于媽媽的尸體。
她是上吊死的,兩只眼睛險些從眼眶里面爆出來,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關(guān)鍵是,她身旁還有兩只弓著身子,厲聲嘶叫的黑貓。
她們進(jìn)來后,幾個年長的當(dāng)時便被這景象嚇得失聲尖叫,小的孩子更是當(dāng)即暈倒的兩個。
元暇進(jìn)去后下意識的掩住了口鼻,等看到于媽媽的尸體時,她驚的倒退了兩步。
尤其是尸體旁的那兩只貓,這兩只貓的眼神讓她回想起了曾做的噩夢,從心底感到一種恐懼。
她這是第二次來北院,主要這里有些偏遠(yuǎn),還有些陰森。
沒想到于媽媽的房間竟然就在進(jìn)院后的第一間,看著近在咫尺的兩只貓,元暇掐著胳膊上的肉保持鎮(zhèn)定。
先深吸了一口氣,她看著眾人道:“都先相互照應(yīng)著退出來,接著把大門關(guān)上,稍后等仵作過來驗尸?!?p> 眾人聽了這話尖叫聲小了些,也仿佛有了主心骨,紛紛從院子里退了出來。
隨后攙扶石媽媽的女人大著膽子去關(guān)門,等門吱吱悠悠的合上,她又去掐兩個暈倒的小孩兒的人中,直到兩個小孩兒悠悠轉(zhuǎn)醒,元暇這才猛然松了口氣。
“做的不錯,你怎么稱呼?隨著我去一趟前院?!痹緦@女人說道,目光中有幾分贊賞。
元暇的話讓這女人的眼中一冷,她迅速垂下了頭掩飾,低聲回道:“婢子亡夫姓江,夫人可稱婢子為江劉氏。”
元暇點了點頭,揉著前一刻被自己掐痛的地方又道:“那我就稱呼你劉媽媽吧,暫時先跟著我,等于媽媽的事情過后再具體做安排?!?p> “謝夫人厚愛,婢子定然會好好侍候夫人?!眲寢尩谋砬楦裢庹J(rèn)真。
元暇感覺她不想多說話,便點了點頭不再說,囑咐石媽媽先看著其余的人。
等又輾轉(zhuǎn)到了前院,還沒見到魏徴,她們先碰到了多日未見的鄭海華。雖然是背對著她,可元暇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來。
鄭海華依舊是做的男人打扮,只是如今她看著不再那么粗礦,仔細(xì)看還是能看出來是女扮男裝的。
從魏徴回來后就沒見過她了,聽魏徴說,她在出了正月后便跟著她父親去走貨了。
此時她有些激動,不自覺的加快了步子喊道:“海華,你何時回來的?怎么回來了也不來找我?”
元暇身后的劉媽媽聞言身子頓了頓,她猛地抬頭看了眼鄭海華,又迅速的低下了頭偷偷打量她。
原來,這位就是鄭海華!
此時鄭海華下意識的回了身,見居然是元暇后,她眨巴著眼愣了片刻。
她實在沒想到元暇會突然過來,想著方才叔叔敲打她的話,她當(dāng)下身子一僵。出于直覺,她想要轉(zhuǎn)身逃跑。
就在她準(zhǔn)備挪動腳步的時候,一旁的房間門嗖然打開了,魏徴和鄭成鋒從里面一前一后的走了出來。
這時元暇已經(jīng)跑到了鄭海華的身邊,她笑著張開了手臂,準(zhǔn)備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這是她對許久不見的親人的一種習(xí)慣,她身邊的人都知道,魏徴如今也知道。
鄭海華下意識的看了下魏徴的臉色,見他正冷著臉眼神犀利的看著自己,她的頭皮不由得陣陣發(fā)麻。
隨后沒敢看元暇充滿疑惑的眼神,她向后轉(zhuǎn)了幾個圈,躲開了這個“要命”的擁抱。
元暇還不知其意,她一臉懵逼再次伸出手,卻被魏徴突然捉住了雙手抱在了懷里。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與她如此親密,讓元暇有些意外。
這是什么情況,怎么感覺哪里怪怪的呢?她心中暗想。
這時魏徴用身子擋住了元暇的眼神,隨后扭過頭示意鄭成鋒先走,又眼含警告的看了鄭海華一眼。
父女二人一刻也沒多逗留,略微點了點頭,轉(zhuǎn)身便迅速離開了。
元暇見此瞬間張口結(jié)舌,她急得想著追上去,便用力掙脫魏徴的手臂。
掙不脫,便喊道:“海華,你干嘛急著走哇,我有事要找你呢!”
鄭海華聽了這話腳步?jīng)]有停下,甚至走的更快了,仿佛身后有人追趕似的。
她從頭到尾,一個字都還沒和元暇說!
元暇垂著肩一臉沮喪,對著她走遠(yuǎn)的背影郁悶的喊:“那你閑了要來找我啊,可別忘了……”
此時魏徴的變臉?biāo)俣染透瓡频?,他扭過頭看元暇時,又是另外一副模樣了。
先是撫平了她皺巴著的眉,又把食指停在她的唇上輕輕描繪著道:“娘子怎么突然過來了?想為夫了?嗯?”他眉頭微挑,話中意有所指。
往日元暇是不來前院的,她嫌進(jìn)出的外男太多,這還是第一次親自進(jìn)來。
他的話讓元暇的臉色一變,擺著頭躲開了他不正經(jīng)的手道:“于媽媽在她房中上吊了,已經(jīng)咽氣了,你快讓仵作去驗一驗尸體?!?p> 這一打岔,她險些都要忘了。
魏徴聞言有些錯愕,他下意識的扶住她的肩膀,把她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