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確實不笨,掉下來的,那就是在飛咯,既如此,那就是離開了。問題是,這是要去哪兒呢?
蛟魔王也不隱瞞,如此這般一說,卻是也好言相勸那牛魔王,去西邊將養(yǎng)將養(yǎng)。
牛魔王道:“三災(zāi)劫難,天將來之,跟那什么西方有什么關(guān)系,去做什么?”
蛟魔王道:“三災(zāi)劫難,天雖來之,可是你渡這劫難足足渡了十年,寧可信其有??!”
牛魔王道:“雷劫迅疾爆裂,火劫綿延纏黏,風(fēng)劫崎嶇蜿蜒,長一點兒怎么了。”
蛟魔王不了解這些啊,無言以對。
此時那牛魔王懷中的羅剎女醒了一點兒,指了指西邊。
蛟魔王見了,皮道:“牛哥,這我是不是要改口了啊?!?p> 牛魔王點點大頭沒有說話,那蛟魔王又說了起來:“牛哥啊,這是嫂子的意思,你看,新婚不久,你這么不聽話,是不是有點兒不合適啊。”
“嗯!”牛魔王也不多話,抱起人,就往西行。
西邊好不好,牛魔王是不知道的,但是這西邊既不是自己的生身之地,也非是自己的成長之處,十分抗拒。但是現(xiàn)在很明顯,那老牛其實挺愛護自己的嬌妻,是以來了個往西去,卻是慢慢走路。
對于這兩個妖王來說,路還是好走的,但是這速度嘛,那是能緩則緩,能慢則慢。偏偏這蛟魔王簡直沒法開口,那羅剎女也是難以開口,牛魔王那家伙抱著人就沒有再放下來過。那能怎么辦,蛟魔王頭前帶路,足足拉了十丈的距離,如此三年,方到了一地。
水面橫波波自飄,淵橫攔路路自遙,那蛟魔王就在這一方石碑前停了下來。那牛魔王不徐不緊,兀自踱步走來,這乃是一面石碑。碑上有三個篆文大字,大字乃寫的是“通天河”。篆字這東西吧,蛟魔王認得,但是也僅僅是認得了,可巧那牛魔王卻是寫得。
于是在大字下方寫了十個小字,徑過八百里,亙古少人行。最嘰歪的是,這家伙伸出手指寫字兒,那都沒把羅剎女給放下來過。蛟魔王趕忙走到河邊,攏聚一條大船,凍上。
渡河自然是快,不過這河渡了以后,卻又慢了下來。這一路走來,卻到了一個好去處,乃是解陽山,破兒洞。此地本是那牛魔王六百年前生撕血肉之地,如何變得如此悠然,好山好水有莊園,這么漂亮的地方,卻是讓人心曠神怡。
三人正自看著,突然一陣鐵炮聲響,一巨獸,背馱一道人而來。那道人左晃右倒,確然在巨獸上面坐著,卻不勝穩(wěn)當(dāng),及至三人面前,一腳急剎,那道人屁股向后,平沙落雁,以臉向地,正正要著蛟魔王面前的地上去。
蛟魔王手一拉,恰捉住了那道人的后領(lǐng)口,一扯,方止住了那道人的前傾之勢。那道人站穩(wěn)了,整了整衣衫,方稽首道:“道友,有理了?!?p> 蛟魔王雙手抱拳:“還禮,還禮?!比载撌钟谛?。
及至那道人欲向牛魔王行禮之時,卻傻了眼,只見那犀牛直往牛魔王蹭去。那牛魔王還是不愿意把羅剎女放下來,單手圍抱著羅剎女,著手摸了摸那犀牛。
那道人趕忙說道:“別……”
卻見那犀牛乖乖的,任由牛魔王抹了兩下,低頭呆在了老牛身邊。
那道人趕緊向牛魔王道:“唉,道友,這辟水金睛獸,常年脾氣暴躁,卻怎么這么服你呢?”
那牛魔王哈哈大笑:“這是個好名頭,以后,就叫你辟水金睛獸了。這獸原是我從西邊捉來,一路跟隨到此,因有事而放任,不想還在此處等我。卻也是忠心可嘉?!?p> 那道人臉紅:“原來如此,我還說這家伙干嘛老往那照胎泉變?nèi)ィ堑鹊烙褋碇?。?p> 蛟魔王奇了:“照胎泉?那泉眼還有這功能?”
那道人再作揖道:“請了!”方請三人往莊子上去。“那泉眼本也沒什么稀奇,但是這辟水金睛獸日日在那里照影自憐,久而久之,也就能照見人影。那一人去是一個影子,這廂也不知從何時起,生養(yǎng)的皆為女子。那懷胎去照的女子,卻是雙影,故此而名。”
那牛魔王和蛟魔王這才恍然。原來,犀牛者極愛干凈,常嫌自己影身,每欲下水洗浴,當(dāng)時那牛魔王的一巴掌,就給它忘記了自己要做什么,每次到那里欲下水洗浴,每一次都忘記了自己要做什么,是以到那地方之后總是不得下水。這日子長了,被嫌的影子,就給影映在了哪里。
蛟魔王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對了,卻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那道人道:“叫我如意真仙吧?!睂?,原來那道人拿的不是拂塵,乃是一把玉如意。
至于真仙嘛。什么叫真仙呢?真仙原本乃是相對于假仙的,假仙,也就是沒學(xué)過仙術(shù)的仙。真仙自然就是學(xué)過仙術(shù)的仙人。仙術(shù),又叫真術(shù),實乃是弄假成真的高級法術(shù),比如那如來的五指化做的五行山,此乃是座真正的山,如意真仙,也是?
非也,世間欺世盜名者,那是漫山遍野,真有實力的,他往往不會自稱。越有實力的人越是謙虛,滿口自我的人,大多夸夸而談。真仙,那你至少要有一門真術(shù)吧,更何況只有一兩門兒真術(shù)的真正要做真仙的人,那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個真仙。
是以,這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如意真仙”,鐵定不是個真仙。
不過,蛟魔王不懂,就算是懂,那也不會專門兒去拆人家的臺。于是打個稽首說道:“原來是如意真仙,有禮有禮。我喚作蛟魔王,這是我大哥牛魔王,這位……”
那如意真仙簡直就是個人精:“這位想必就是嫂夫人了,失敬,失敬!”
那羅剎女只得在牛魔王手臂上虛禮還了一下。牛魔王說道:“兄弟這兒真是個好去處啊,谷壑藤蘿密,峰巒嶂玉樹,此前可被我給吃了個滿山罄盡。”
那“真仙”道:“牛兄謬贊了,其實我是個修行之人,哪里受得起這些凡俗的東西。此都是山下之婦人,偶爾有需要這洞中之水的。這時間長了,來的人多了,是故弄了這么個莊子?!?p> “哦!”要牛魔王可是在這里坐了上百年,滿山給吃了個遍,他怎么就不知道這山里面居然還有什么可需要的水呢:“這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需要這洞中的是些什么水,怎么還給弄成了這種格調(diào)。”
那如意真仙看看羅剎女,咳咳兩聲,蠻不好意思的道:“來的,正是些和嫂夫人一樣的懷孕之人,在此正是要弄些打胎的水?!?p> “哦!嗯?”那牛魔王立馬驚醒:“兄弟說什么?內(nèi)人懷孕了?”
蛟魔王也是大眼瞪小眼,要知道,這牛魔王和那蛟魔王一路走來,已經(jīng)好幾年了,若是懷孕的話,這羅剎女的肚子好像沒怎么變大啊。怎么回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