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有什么呢,芥子須彌,納物有道,只能說,現(xiàn)在的蛟,那就是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沒有見識而已,偏生還帶著一個不知是多少年前的更土的土包子。
蛟把那雀船縮至手掌大小,藏于身后,看了看對于一切都還很好奇的黑漢:“劉哥,你這個塊頭實在是有點兒大了,還是能不能盡可能的把身量變得小一點兒啊?!彬杂兄约旱膿?,但是這種擔心并不是毫無來由的,反而是一絲本能使之然。
兩米八是什么概念呢,籃板的標高就是兩米九,兩米八確實會有很多地方進都進不去。
黑漢聽了,雖然很不情愿,可是自己啥也不懂,只好思考思考,用了用此前從來就沒有用過的一些東西,搖了搖身子,變得和蛟一樣高了。
他難道就不能變得個八尺九尺,非得變個七尺多,非得跟蛟一樣呢?
這其實是我們想得糟了,變化之術其實是小術,是少量的變身加幻術的結果,少不掉的,就是參考物件,你喊他變個汽車,他也完全就沒有這概念啊,那又怎么變呢?黑漢子現(xiàn)在的概念里面,只有兩個身高,一個是自己化形的身高,還有一個就是蛟的身高了,他只見過蛟,又怎么知道別個該是多高呢?是故習慣性的,就變了個七尺五六。
蛟哪里了解這些,反正這身高剛好合適,很是合乎蛟的口味,二米八的個子看起來確實偉岸,問題是蛟想要拍拍黑漢的肩膀都是奢望,這個……
邁開了步子兩人漫無目的西行而去,蛟背后的腰上別著個冰凍的小船兒,黑漢的肩膀上扛著的,卻是二米八的大鐵棍,碗粗的棍子架在黑漢身上,黑漢卻恰恰握了個完全。
十多天下來,蛟漸漸的修正著自己的生活方式,失憶的他似乎并沒有覺得突兀,卻又并不熟悉。而黑漢跟在蛟身邊,往往引起別人的佩服,說的話也漸漸的多了起來,不過傲性也養(yǎng)了起來。
一路步行,賞不盡山花爛漫,玩不及人間風情。這一日,蛟和黑漢走到了莒國的都城。城池這東西吧,就是人類修建出來保護自己的,蛟不住的激動如此:“劉哥啊,沒曾想到這里居然還有那么一座城池,我們且進去找點人類的食物滿足下口腹吧,人類的食物和我們吃的東西還是大有區(qū)別的?!?p> 黑漢卻很是淡定,一路小村小鎮(zhèn),那樣東西是自己以前見到過的,不都接受下來么。城池而已,照樣禁不住自己兩拳。
其實也難怪蛟興奮,要知道,這個時期的平民是沒什么肉吃的,兩人一路行來,基本上都是燒烤。肉食倒也是肉食,問題是缺鹽少味,這吃起來就差了不少。
黑漢卻不一樣,人家沒有鹽這種概念,要知道十多二十天以前,人家還是吃生食的,有得燒烤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要什么自行車啊。
蛟哪里理會得這些,負手胸前,一路行一路看,指指點點。黑漢只好跟了上來,這倒是讓兩人變得更加受人關注了,畢竟那棍子不是一般人可以拿得動的。
行入城中繁華之處,但看酒旗,隨便找了一間較為奢華的酒肆,蛟和黑漢徑直走了進去。有些東西容易忘記,有些東西卻容易記起。兩人也算是久不食人間煙火的了,剛進來,蛟就想起來一些人間的規(guī)則了,吃東西,你總得要有所付出吧。
沒錯,這兩人不似人間走動的大俠,身上那是一丁點兒錢都沒有。蛟一身白衣飄飄,但那是鱗片幻化而來,黑漢袒胸,只得腰間圍有獸皮,卻不知是個什么皮。兩人身上唯一能看的,恐怕就只有黑漢手中的棍子了,現(xiàn)在卻份屬黑漢的心頭肉!
說來也巧,食肆之中,正有一人里面跪坐在一案上,正飲食中。觀其飲食,看其穿著,這吃飯的姿勢,這案上的飲食,那里都表現(xiàn)出貴族姿態(tài),君子之儀。這蛟直接就走到這個桌案前,停定了下來,王八之氣肆意亂放——其實是身后的黑漢緊緊跟著。
桌案上正在進食的小白臉不得不抬頭看了看蛟,又看了看蛟身后的黑漢,弱弱的道:“這位先生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蛟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本抱負于胸前的雙手,掣出右手向前一指:“你,叫什么名字?”
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小白臉是一臉懵逼,但是就算短了志氣,也不可短了面子:“你可以叫我小白?!?p> 蛟眼含笑意,他可顧不上你這名字是阿貓阿狗還是其他,只要你回答了,氣勢上弱了,這頓飯就有著落了。于是乎蠻橫的道:“恩,好的,小白,那你,就請我們吃飯吧?!?p> 若是常人,你這哪里來的家伙,動不動就是威脅恐嚇,開什么國際玩笑,又不認識你,鳥你做什么呢?偏偏這小白還真就不是個常人,縮眼看了看蛟,又弱弱的看了看黑漢,無奈的笑笑,起身行禮,對蛟拱手作揖,道:“美人請?!?p> 蛟頓時被噎著了下,美人蛟么,突然似乎想到了美人也大概可能應該能夠用以稱呼俊逸貌美的男子,霎時心里又美滋滋的,著案邊坐了下來。
小白既轉身又對著黑漢拱手行禮道:“壯士請?!?p> 黑漢盤腿坐下,卻是不習慣跪坐,只是手里的家伙什卻不想放下,于是用力的插入地面,立在身旁。這還沒吃呢,又給人家一個下馬威么?
店內(nèi)的店家聞聲而來,小白趕緊捉著店家,言語一番,店家只得悻悻然離去。
蛟則安然跪坐,只等著人家伺候一般,黑漢單手靠案,托著個腦袋,四處張望。
小白不得不打著圓場:“敢問美人從何而來,往何而去啊。”
人生最大的本事,就是可以沒話找話說,小白是個有本事的人;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蛟本能上也不干這事兒。但是,蛟兩人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什么目的地,哪里知道什么方向,這話問得蛟有點兒悶,卻脫口道:“從來處來,往去處去?!边@機鋒打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這話自然讓小白啞然,這話說得,但是人家卻笑笑,繼續(xù)道:“上師不如四處逛逛,這莒城倒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的?!?p> “哦,你不是這兒的么?”蛟一聽,原來這家伙還不是這里的人。
“上師見諒,我實乃是齊國人?!毙“紫胫?,趁機給自己打一打廣告,“我齊國,自太公望封國建邦以來,煮鹽墾田,富甲一方、兵甲數(shù)萬……”
蛟并沒有打斷小白的喋喋不休,那小白的話自然是站在自己的利益角度講的,就是講得太多,講得太急??墒撬抢锬懿患?,而心急自然就吃不了熱豆腐。
蛟就這么看著他,也不說話,那公子哥講了半天,也沒法就此再多舌,耐心細想,恰時有侍者端上鼎食炙肉,借機說道:“兩位請就食吧?!?p> 豈不知尊王攘夷領華夏,管鮑能用巧稱霸,一朝意得寵佞臣,昏老聆事耽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