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有銀殷勤地侍候著老爺子,對他大嫂李來弟之前說他們大房要拿山貨送人的話,并不接茬。
程有金淡淡地看著老二在他爹面前玩手段,唇角噙著笑意,眼底是濃濃的嘲諷。
說什么他兒子的束脩是岳父出的?
是,老馬家確實(shí)出了一點(diǎn),可這些年老二也沒少從他們老程家扒拉銀子。
當(dāng)誰不知道呢?
老馬家那是大方的人嗎?
那是一個銅板也比天大的吝嗇鬼。
哪怕是對唯二的倆外甥,也不可能幫出完束脩。
說真的,家里的那些個山貨他還真沒看上眼,不過是些蘑菇木耳不值錢的玩意。
要說拿這個送人,還真送不出手。
“老二說的對,爹,您和娘的年紀(jì)也不小了,咱們做兒女的,哪能忍心讓你們這么大的年紀(jì)還為我們操心?外面的事,我們盡量自己解決,不久的將來,兒子我肯定能讓爹娘過上好日子?!?p> 表孝心誰不會?老二從小就什么都想和他爭?
可惜,在老爺子老太太心里,他程有金這個長子才是最重要,最有可能讓程家走向輝煌的希望。
“大伯,二伯,你們可真孝順?!?p> 長歌看著她大伯二伯在她爺面前表演的父慈子孝,唇角勾起了淡淡的冷嘲。
她大伯二伯嘴皮子一掀,就是這個家最孝順最能干的兒子。
她爹為這個家起早貪黑,忙完地里的活還要外出找活干,到頭來連件好一點(diǎn)的衣服都沒有。
可她大伯二伯穿的都八九成新的細(xì)棉布做的衣服,兩人不需要日曬雨淋地下地干活,還能好吃好喝的。
還有老程家的孫子,她大堂哥,二堂哥,三堂哥,皆是頭戴方巾,身穿書院白色學(xué)子服,面容白皙,一身的書卷氣。
哪像她的哥哥,身上穿的衣服幾乎都打著補(bǔ)丁,每天吃著窩窩頭喝著大渣子粥。
一天沒下地,老太太都能罵破喉嚨來。
都是老程家的兒子孫子,憑什么她爹和哥哥弟弟們過的這么苦這么累?
她大伯二伯堂哥們就能拿著她爹掙的銀子過好日子?
如果她爹的這些兄弟真的是為了整個家人在努力,拿她爹當(dāng)好兄弟,而非只想利用他,那也就罷了。
可他們明擺著拿她爹當(dāng)傻子,當(dāng)老黃牛來使。
程有金和程有銀并沒發(fā)現(xiàn)這個侄女和以往有多大的不同,也就覺得她似乎膽子大了一點(diǎn),都敢這么和他們說話了。
嗯,說的話還算中聽。
“為人子女哪能不孝順自己的父母?連父母都不孝順,那和畜生有什么區(qū)別?”程有金的目光在程有光面上微微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長歌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落到程有銀臉上,笑著問:“二伯父,你覺得呢?大伯說的可對?”
“自然是對的,老三,你也知道你二哥我心直口快,事兒我就不憋在心里了。你要救你閨女媳婦,我沒話說,可你也不能因?yàn)檫@事惹爹娘生氣?!?p> 因?yàn)槌汤先桡y子的事,這兩天他沒少被人奚落,現(xiàn)在還不好好罵他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