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強調(diào)一遍流程,我把落點設(shè)定在昆山鏡周圍一米左右的位置,降落之后第一時間布斂息陣法?!?p> 華西分部位于齊山支脈,正好鎮(zhèn)壓著整個華西地區(qū)最不穩(wěn)定的空間結(jié)點。后山的校場上,陣法師早已經(jīng)用細筆沾朱砂勾出了一張復(fù)雜的陣圖。
十幾個分部骨干成員圍在校場上,就行動事宜進行最后一次確認。
“尹頓,不許留手啊?!睆垑糸g叮囑著跟她一起執(zhí)行任務(wù)的小隊成員。
“是,隊長?!蓖尥弈樕倌觌S口回答道,而后又低下頭繼續(xù)打游戲,他還是個剛成年拿到天師資格證的年輕人,但是陣法水平和應(yīng)變能力都算高超,唯一有點不好可能就是臉上裝的乖覺,實際上不服管教。
所以才會被丟到她手下混著呀。
踏入異界的危險性不需多說,以小隊的形式相互照應(yīng)有利于降低危險性。
這次任務(wù)的隊伍配置為三人小隊:隊長張夢間,擅長術(shù)數(shù)推演,尹頓,陣法師,尤其擅長斂息潛行陣法,以及一個總局指派的專員,聽說很熟悉昆山鏡的情況,能在回收時有所幫助。
雖然有熟悉目標的成員加入很好,但是這種時候往隊里塞人,很難磨合啊。
張夢間有些頭疼,本來尹頓就一副憊懶的樣子,相當不可控,如果再派個刺頭進來,那不是更難辦了。
“我也想去啊?!鳖櫾拼▏@息說,“人類起碼有近五百年沒有主動下過妖界了,這可是開辟新時代的壯舉?!?p> “我看你只是想要研究材料吧?華西的‘科學(xué)怪人’?!碧字患愃瓢状蠊訕邮降耐馓?,知性打扮的女人打趣道。她是負責在本次行動期間守陣的陣法師之一,也是后援部三個負責人中唯一的女性。
“薇姐別打趣我了?!鳖櫾拼ǔ镀鹨粋€標準的溫文微笑,眼里卻是濃重到化不開的惡意,喃喃低語:“是真的很可惜啊?!?p> 華西分部的成員都不太正常,大多都是激進分子,這種人甚至比妖類還要危險。張織羽聽著他們的對話,默默的想。
還好堂姐還算能壓的住他們。
“的確好可惜啊?!彼谛錾闲菹⒂玫氖酪紊?,一邊做任務(wù)記錄,一邊搭腔道:“本來這個月我就能押著堂姐寫完本季度季報了,這回沒準又要我寫了?!?p> “哎?織羽不想去嗎?那可是妖界哦,研究素材族群聚集地?!倍艮别堄信d致的問。
張織羽頭也不抬的寫著報告:“我還是未成年人啊,總不能無證上崗吧。”
平時看她工作做的太熟練了,仔細想想織羽只有十七歲來著。
童工有點好用啊。
“叮叮鈴~”是訪客鈴的聲音。
“終于來了啊,總局的外派人員?!币D從游戲中移出心神,不管戰(zhàn)局發(fā)展和隊友舉報與否徑自關(guān)機。
“不許抱怨,好歹也是領(lǐng)導(dǎo)?!睆垑糸g從手機上給大門遠程解鎖,打開語音通話,說:“是總局的同志嗎?不好意思啊,能不能請您自己到后院來?看著指示牌就可以了?!?p>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清越好聽的男聲:“好?!?p> 嗯?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冷嗖嗖的語調(diào),熟悉的簡潔回話方式。
張夢間心中有些不好的預(yù)感,在不到一刻鐘之后,預(yù)感成了現(xiàn)實。
一個身材欣長的俊秀青年推門而入,氣質(zhì)清冷,長發(fā)及肩,信步而來。
張夢間神情有些微妙,扶額道:“是你啊,沈師兄?!?p> 沈之斐點頭算是打招呼,而后就一言不發(fā)的站在一邊等著安排。
這玩意兒怎么搞???張夢間自恃自己交流表達能力不錯,至少跟誰都能聊上幾句,只有沈之斐,完全弄不懂。
學(xué)生時代她也試過跟這高嶺之花搭話混熟臉,可不管她說什么沈之斐始終沒有什么反應(yīng),連說話也是極致的簡潔,基本以‘好’,‘嗯’為主。
要不就是語出驚人...
再加上后來道術(shù)統(tǒng)測一開,張夢間發(fā)現(xiàn)沈之斐無論是學(xué)習(xí)水平還是道術(shù)水平都是自己望塵莫及的,也就不再苛求和他交朋友了,反倒是和另一人常年競爭第二的位置,結(jié)下了挺深的革命友誼。
感覺自己一直在當舔狗,乍一看到之前舔的對象有些尷尬呢。
不過沈師兄雖然性格讓人犯難,好歹還是比較靠譜的。
“師兄看過我交上去的計劃了吧?!睆垑糸g斟酌著開口。
點頭。
“那就好,還有差不多一刻鐘,再確認一下準備工作就出發(fā)了?!闭f起工作,張夢間漸漸擺脫了心理陰影。
“此次行動,必須一次達成目標?!?p> ————————————
“時間到啦,陣法需要三位的血液激活,不用多,一滴足矣?!倍艮币龑?dǎo)張夢間一行站到各自的位置上。
“鑒于陣法年代久遠,實際效果早已不可考,如果遇到特殊情況,還需要你們見機行事?!币贿呎f著,她拿出三張同樣畫著朱砂紋樣的符紙遞給張夢間,“這個是你們回來時要用的,進入妖界的落點就是回程點,必須三張一起撕,三個人站的不能太遠,否則會有誤差?!?p> 尹頓歪著腦袋看符紙上的陣圖,隨口問道:“是落點誤差嗎?”
“不是吧,大概率是傳送物會少一點?!倍艮贝鹬?,從隨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個小瓷碗并三根銀針,發(fā)給三人。
“哎?那豈不是很糟糕?!币D驚了一下,接過銀針。
“別擔心那些有的沒得了,一般出不了事,血滴在這里?!彼e起手里的白瓷小碗示意道。
沈之斐干脆利落的刺破食指,殷紅的血珠一下冒了出來,他擠了兩下,讓血滴在小碗里,張夢間緊隨其后。
這也太干脆了吧,簡直不像在扎自己的手。尹頓在心中默默吐槽,也刺破手指擠了幾滴血出來。
董若薇將血液攪拌了一下,就手用三支取血用的銀針將血液點在陣法中央,退出陣圖范圍
“好了,輸靈力吧,一點點就夠了?!?p> 三人依言向陣法輸入靈力,赤紅的朱砂線條泛起淡淡的藍光,三個人的身影漸漸虛幻起來。
“織羽,我不在的時候,華西的事務(wù)就交給你了?!睆垑糸g囑咐道。
“你不是只去五分鐘嗎?別跟托孤一樣好不好?!睆奈募牙锾ь^,張織羽吐槽道,“你只是不想寫報告而已?!?p> 話雖如此,在場的每個人都做好了在妖界滯留個三五天的準備,對那些不得不做的日常工作,張夢間將之全權(quán)托付給了她的智囊團。
張織羽和顧云川簡直是天生的工具人,一個穩(wěn)妥一個激進,相互協(xié)調(diào)合作,把日常事務(wù)處理的井井有條,挖人甩鍋更是不在話下。
“記得帶點特產(chǎn)?!鳖櫾拼ㄍ屏送蒲坨R,“可研究范圍內(nèi)的就行?!?p> 總部的人還在這里你說的什么虎狼之詞,您內(nèi)實驗是能宣之于口的事情嗎?張夢間在心底驚聲怒斥他的口遮無攔,面上只是無可奈何的說:“...好,我盡量吧?!?p> 藍色的靈力光輝越發(fā)耀眼,從陣圖為底直直的連接天幕,在光幕消散的一刻,三人消失在了原地。
“好嘞,終于給他們送走了?!倍艮被顒恿艘幌路核岬氖直?,后勤科從接到這個緊急任務(wù)之后就開始研究并布置陣法,兩天時間一分鐘都沒有浪費過,即使是五個人輪班倒也讓人有些熬不住。
雖然她還要在這里守著確保陣圖不出差錯,能坐一會兒也是好的。
“那咱們先在這兒等五分鐘?還是回去?”顧云川插著兜,問身后的張織羽,行前隊長把堂妹交給他照看。
沒有人回答。
兩人猛然轉(zhuǎn)身看向張織羽原本坐著的位置。
“啪嗒?!币宦曒p響。
一支黑色簽字筆在石桌上彈了兩下,寫字板上固定的a4紙被微風吹的卷成紙筒,桌邊早已經(jīng)沒有了人影。
“這叫什么事兒啊。孩子怎么丟了?人間蒸發(fā)?”顧云川看著空無一人的石桌椅,自語道。
“別問我,問就是不知道?!倍艮毕萑牖靵y,“你去叫長如他們過來,馬上去?!?p> 顧云川聳肩,向著休息室快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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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
紅紗暖帳,小爐青煙。
這是一間裝修的十足古意的房間,與目前妖界流行的偏西洋風格不相似,但是擺設(shè)陳列無一不精,裝飾華美,十足風雅。
諸多珍貴的藏品之中,唯有墻上掛的一面精巧圓鏡的靈氣寶光最為幽靜深邃。
緋紅色輕紗羅幕的床上,一個紅發(fā)迤邐的美人陷在柔軟的床褥間正酣眠,身上的一對紅耳朵和紅尾巴隨著呼吸節(jié)奏輕輕顫抖。
是個靈力場很強的狐族男性,至少在妖王級別,只是似乎突破在即,身上的氣息不算穩(wěn)定。
這是狐族素成妖王的寢殿,床上的是素成妖王本人。
正對著床榻的房間頂部撐開了一輪藍色的圓形光圈,內(nèi)里有精細的朱砂紋路,深邃靜謐光幕仿佛連接著未知的危險,卻格外的引人探究,光幕閃著淡淡的藍色光芒,愈發(fā)強烈。
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從中破繭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