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打臉

　　清早，林小春剛換好衣裳就聽到窗戶上有人輕敲兩下。她走出去一看，果然是莫愚站在床下。

　　今天林小春梳著乖巧的雙丫髻，發(fā)髻系著翠色緞帶，秋香色馬面裙外罩杏色比甲，看著像秋水一樣溫潤可人。

　　莫愚撇撇嘴：“你就穿這個見主子？府里的三等丫鬟都比你穿的好。還好我機靈，昨天去繡坊買了一身。給你。”

　　林小春接過衣裳進屋去換。一盞茶后，之間她上身水綠色的翠煙衫，下身穿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將一張小臉襯的白里透亮。

　　嗯，小丫頭打扮起來還挺好看呢。莫愚滿意極了。

　　“快走吧，別讓主子等急了?！闭f完，若愚就邁開長腿，大步朝前走去。

　　這次去的是一家酒樓，莫愚交待說小王爺是帶望京城外的溫泉莊子過冬，因為路過姨婆府上，特意前去探望姨婆。

　　蘇府的馬車早就等在樓前，莫愚和林小春進去請了小王爺出來。這回林小春終于有機會好好看看小王爺?shù)降组L得什么樣子。這位夏小王爺約十五歲，身穿如意錦回紋里衣，外罩團花緋色長袍，朱紅三鑲白玉腰帶，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長手拿著紫檀搖扇，陽光打在他的臉上，整個人像夏天的陽光一樣明朗。

　　莫愚攙著小王爺?shù)母觳采狭笋R車，林小春也跟在他們后邊轉(zhuǎn)進馬車。馬車里很寬敞，座位上鋪著銀鼠皮，小幾還擺了一壺冒著熱氣的茶，深秋時節(jié)有了這些還真是享受。小王爺似乎習慣了這些，上了馬車就開始閉目養(yǎng)神。林小春和莫愚看到他在休息，兩人都屏息斂聲靜靜坐在一旁。

　　一炷香的時間，馬車速度慢慢變緩，吁的一聲馬車停下來了。

　　林春先跳下馬車打開車簾，隨后莫愚扶著小王爺下了馬車。

　　“給小王爺請安，祖母一早就念著您呢?！闭f話人是個二十左右的束冠青年，一見到小王爺極為熟稔的說道。

　　小王爺長聲一笑：“蘇兄，好久不見，你風采依然吶?！?p>　　蘇兄擺出請的姿態(tài)，小王爺搖著紫檀扇子和他一起走入大門。

　　穿過幾條長廊，兩人來到后院。還沒進門，就聽到一片鶯聲笑語。進了屋子，繞過萬紋收字刺繡屏風，就看到一群媳婦、小姐圍著一個坐在羅漢榻上的老婦人。老夫人一副欣喜的樣子：“景琪來了，快過來讓姨婆看看?！?p>　　小王爺乖乖跪下行了大禮：“景琪，見過姨婆?！?p>　　“你好久不來姨婆府上了，連誠哥兒的冠禮的沒來參加。你娘說你身子弱，現(xiàn)下可好些了？”老婦人伸手撫摸著小王爺，用帕子拭著淚。旁邊四十左右的貴婦人忙勸到：“老婦人，今天景琪過來，你看看多精神?！?p>　　“是呀，姨婆。母妃見我身子好些，同意我來溫泉莊子過冬了呢。”小王爺恍若純真少年，活潑的說著。

　　林小春跟在小王爺身后跪在地上，低頭垂目，唇瓣勾起一抹嘲諷。

　　裝、繼續(xù)裝，你的手下都能隨隨便便給人下毒，你能是什么好貨，還裝天真呢。

　　老夫人又接著說：“景琪，過去你與你媚兒妹妹玩的極好，媚兒已經(jīng)長成大姑娘了，快過來給景琪見禮?！?p>　　林小春偷偷將目光瞥向蘇媚兒的方位，看她嬌滴滴一步一步走向小王爺，那雙眼睛如春水一般恨不得把小王爺淹死在里邊。她能感覺到小王爺?shù)囊滦湮⑽⒁欢?，不覺得有些好笑，原來他也受不了蘇媚兒那煙視媚行的樣子。

　　“景琪表哥好，媚兒好久沒見表哥了?！彼贿呎f一邊緩緩蹲身行禮，露出一截雪白的玉頸。猛然間，她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林小春，頓時額角跳了兩下。

　　見過禮，老夫人吩咐擺宴給小王爺接風。

　　林小春和莫愚都被引到了外間，同管事娘子一起吃飯。蘇府吃的真不賴，林小春一邊吃一邊想，奴仆這桌都擺了珍珠丸子、粉蒸肉、風鴨等等，也不知道里邊要吃些什么。

　　剛吃了五分飽，就有丫鬟來喚林小春，說小王爺找她。

　　進了屋子，小王爺喚她站到身邊，一會兒讓她給夾菜，一會兒送水，一會兒又讓林小春給他遞帕子，給林小春支使得團團轉(zhuǎn)。

　　小王爺還笑著對老夫人說：“姨婆，母親給我的人生了病，莫愚幫我找了這位小春姑娘照顧我?guī)兹?，沒想到這幾日倒離不開她了?！?p>　　老夫人當下手中的筷子，一臉不滿的看向林小春，沉聲說：“哥兒大了，若是身邊沒有得力的人，姨婆身邊的大丫鬟盡可以給你，就算給你開了臉收入房里也沒什么。可不能讓不知根底的人近了身去?！?p>　　老夫人一臉鄙夷的樣子，明晃晃的表示你就個狐貍精。

　　“呵呵，姨婆放心。小春是個本分人，聽說還和媚兒是同學呢?！毙⊥鯛斴p笑到。

　　“媚兒，你和她是女堂的同學？”老夫人懷疑的問向蘇媚兒。

　　“祖母，我們是女堂同學，在不同班里?！甭牭嚼戏蛉藛査?，蘇媚兒不情愿的回答。

　　“這女堂現(xiàn)在也越辦越差勁，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放進來?！崩戏蛉艘荒槻恍迹J定了林小春是走了小王爺?shù)穆纷?，一個下人想勾引爺們一步登天，這種狐媚子她可是見多了。

　　林小春一聽，她哪是忍氣吞聲的人，況且又不是小王爺真的丫鬟。張嘴反駁到：“老夫人，我若是阿貓阿狗，不知道月考輸給我的蘇媚兒又是什么，難不成府上都是一群高貴得不如貓狗的人？恕我年齡小，真沒見過?！?p>　　“噗?！毙⊥鯛斪炖锏牟藴珖娏顺鰜怼?p>　　“你，你......”老夫人用手指著她，半天說不上話。她想起來前幾天蘇媚兒和郭家小妮子打賭，結(jié)果蘇媚兒輸了，郭家那個老匹夫親自帶了一壇酒來她家里坐著不走，把這個事前前后后講了幾十遍。沒想到竟然是這個死丫頭。

　　蘇媚兒低著頭不敢看眼睛噴火的老夫人。蘇媚兒的娘趕緊來打圓場，贊了小春幾句給老夫人圓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