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消弭,溫度也隨之驟降。凄清的月亮升起時,寒冷的夜風也吹來。
現(xiàn)在這個沙漠不知名的一角,形勢同樣冷峻異常。
拉赫諾夫從沙匪首領抓住姜子曼強行往外拉時,就一直顯得很頹喪,整個頭垂下來,看上去痛苦的難以名狀。
“既然如此,那我便幫你帶走嘍。”沙匪首領大笑著轉(zhuǎn)過頭,看了眼拉赫諾夫。即使是在眾多美貌胡姬中,姜子曼的姿容依然相當出塵。無論是自己享用還是出售,都是絕好的享受。
“當然...”半晌,拉赫諾夫才像是很肉痛的樣子說道。
在他的視線里,沙匪首領正要以一個勝利者的姿勢離開時,拉赫諾夫的牙猛地一咬,臉上露出猙獰的神色:“當然...不行!”
與此同時,身側(cè)的塔里也像是早就有所準備一樣,在拉赫諾夫話音剛剛發(fā)出之時,就已經(jīng)健步?jīng)_了出去,刀光出鞘,手中刀刃直接劈向沙匪首領的后心。
“果然!”從單人獨騎進入拉赫諾夫的隊伍時,沙匪首領就一直保持著戒備,只是表面上沒有表現(xiàn)出來而已。剛才的一系列動作,都是他在試探拉赫諾夫的底線。沙匪的生存原則就是用威勢壓制住商人的反抗欲望,然后不費一兵一卒的盡可能多的敲詐。但是,商人被逼急了也是會反抗的。一旦敲詐過量,他們會拼死捍衛(wèi)底線。這樣戰(zhàn)斗起來,沙匪即使勝利,也會產(chǎn)生損失。
而在他找出姜子曼時,拉赫諾夫情不自禁的失態(tài),很明顯昭示了他的底線所在。作為沙匪首領,他本來應該就此止步的。強行帶走姜子曼,有可能會讓這個女奴貿(mào)易商人狗急跳墻。
但是,這一次,沙匪首領沒能忍住,姜子曼長得實在太美麗了。十六七歲已經(jīng)看上去發(fā)育豐滿,充滿誘惑。讓沙匪首領想要冒一次險,去賭一次拉赫諾夫的膽量。
于是,當塔里出手時,沙匪首領一直保持著的高度戒備也瞬間發(fā)動了。他一拉馬韁繩,一只手鉗住姜子曼,另一只手直接用大刀橫于胸前,擋向塔里的刀鋒。
雖然塔里有著沖勢,但沙匪首領在馬上,而且更加高大粗壯,外加上有所準備。因此對于擋下這一刀,他很有信心。
“呲!”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隨即傳來。
“噗!”緊接著,眾人就看見那沙匪首領猛然被震得一口鮮血噴出,不可置信的看向塔里。
剛才那一刀的力量好大,重若千鈞。他難以想象這個侍衛(wèi)是怎么爆發(fā)出這樣的力量的。而他的另一只手也再也抓不住姜子曼,已然松開。
“趕緊跑!”這是沙匪首領心中唯一的念頭,他的弟兄就在十幾米外,只要跑到那里,占據(jù)人數(shù)力量優(yōu)勢的沙匪根本不會虛拉赫諾夫的隊伍。而如果停下來直接與塔里纏斗,縱使他在馬上,也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至于那個容貌出眾的胡姬,等到全殲拉赫諾夫隊伍的侍衛(wèi)后,自然是他的。
用力一蹬馬鐙,沙匪首領就要和塔里拉開距離。
然而下一刻,他就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拉不動座下的馬匹了,身體也一晃,瞬間失去了平衡。
塔里在一刀被沙匪首領強行蕩開后,就順勢在地上一滾,來到了馬匹正前方,手上銀亮的刀鋒一刻不停。那馬匹根本沒有反應時間,就已經(jīng)被塔里一刀割斷了脖頸。
失去空氣,失去力量的整個馬匹也無力支撐背上的騎士,向著地面倒下。
塔里則在沙匪首領失去平衡的瞬間,將刀刃抵在了他的喉嚨處。
說時遲,那是快。
從塔里有所動作,到沙匪首領被刀抵著,無法動彈。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姜子曼還在旁邊呆呆地看著,而不遠處的沙匪也在剛剛反應過來時,就發(fā)現(xiàn)他們的首領已經(jīng)被俘,根本沒有時間做出馳援的舉動。
如果說首領死去還好,沙匪可以將拉赫諾夫的隊伍全殲后,再打出個草頭王做首領。
而現(xiàn)在首領被俘,想要動作,只會投鼠忌器。
眼看著沙匪猶豫,拉赫諾夫?qū)χ锸沽藗€眼色,示意他將沙匪首領挾持到隊伍中。然后對著周圍的沙匪喊道:“你們的首領在這兒,前面就是焉耆,入城后,我們便會釋放你們的首領。別跟著,否則你們的首領首級不保。”
說罷,他便帶著隊伍向著一個方向離開,塔里架著沙匪首領走在最前方開路。包圍著的沙匪在猶豫中露出不甘的眼神。但只能后退,讓出了一條通路。
拉赫諾夫的隊伍迅速通過,走遠了之后,回頭看到沙匪依然沒有緊跟上來。他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后吩咐下去,連夜趕路,天明前要達到焉耆。
盡管多數(shù)人都身體疲憊,但這個時候,眾人都默默的向前走著。這個非常時刻,在沙漠里過夜。如果沙匪卷土重來夜襲,恐怕他們都別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星辰閃爍,隊伍在夜里,借著北斗星的指引,又走了近四個時辰。直到天邊曙光亮起時,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終于出現(xiàn)在了地平線處。
焉耆到了。
眾人走到城門底下,侍衛(wèi)正欲上前和守衛(wèi)城門的士兵交涉,就被拉赫諾夫擋了下來。他捋了捋小胡子,望向了身旁塔里挾持著的沙匪首領。
他之前受到過塔里的震傷,又被拉著在夜晚長途奔波,得不到休息。已經(jīng)看上去很頹廢。直到現(xiàn)在看到了焉耆的城池,他的眼中才有了亮光,期待的望向拉赫諾夫。
然而,隨后,他便聽到了一句讓他如墜地獄的命令。
“把他殺了吧。”拉赫諾夫冷冷的道。
“什么!”沙匪首領瞬間激動起來,充滿血絲的眼睛盯著拉赫諾夫,嘴角溢血的道:“怎么會?你說了到了焉耆就放了我的。你...你言而無信?!?p> “呵呵?!崩罩Z夫冷笑:“你一個沙匪頭子,竟然這么天真。我可是個販奴商人啊,只認錢,跟你講什么信用?”
他將臉湊近了沙匪首領的臉,道:“我放了你,我還怎么出焉耆?等你回去了,指不定在沙漠的那個角落等著我呢。還不如將你殺了,讓那些沙匪自相殘殺的打出個草頭王。那個草頭王又跟我沒仇,就不會盯著我不放了。”
“我...我絕對不會報仇的,你相信我!相信...”沙匪首領還想繼續(xù)祈求一絲生機,但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jīng)被塔里割破了喉嚨。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地,似乎還想說什么怨毒的詛咒。但終究沒有機會了,只能看著拉赫諾夫,眼中的神采逐漸渙散。
這是姜子曼第一看到如此血腥的殺戮和死亡過程,沙匪首領脖頸間噴涌出來的濃稠血漿幾乎要濺到她的腳下。讓她感到一陣惡心想吐,但干嘔了幾下后,發(fā)現(xiàn)胃里已經(jīng)不剩什么可以吐出來的了。
至于那個不久前還威風的不可一世的沙匪首領,他或許后悔過為什么在那個美貌胡姬面前沒有忍住欲念,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機會重來了。
路邊被風沙湮沒的骨骸,將成為他最后的墳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