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這位神醫(yī)還給情敵做藥
“回來了嗎?”將近亥時鐘離譽才回到承鋒宮,一進門便問青雪林華宴的情況。
青雪點點頭道:“回殿下,回來了。”
“睡了?”鐘離譽又再問道。
青雪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頭道:“應該是?!?p> 鐘離譽點點頭,便跟青雪說道:“準備沐浴更衣吧。”
沐浴更衣之后,鐘離譽摸著黑進了房。借著那月亮的微光,他看到林華宴睡在了平時睡的地上。
林華宴死活不跟自己同床,但自己之前身子弱,林華宴怕他睡地上會著涼,所以一直都是他睡床上,林華宴睡地上。
他躡手躡腳地摸著過去,輕輕地在林華宴身邊蹲了下來。他看著林華宴睡臉便想起剛剛爭吵之中,林華宴看他的眼神仿佛是在跟他說她很害怕,求他救救她。
可是她在害怕什么?又要怎么救?鐘離譽是一點都不明白。
他知道林華宴心中有一塊柔軟的地方是誰都不可觸碰,因此她的粗魯,她的目中無人其實都是給那塊最柔軟的地方筑起的城墻。他曾經以為他已經從城墻上找到了城門,可以進入她的心房,可是終究還是被擋在門外。
他經常在想對于林華宴來說,他是誰?
是病人?是哥哥?還是情人?
好像什么都是,但又什么都不是。
還記得那一晚,林華宴在自己懷里哭得梨花帶雨,自己神推鬼使地在她發(fā)旋上落下了一個吻。那時候的自己真的想把林華宴使勁往自己懷里塞,把她塞到自己胸口里面不讓她出來,那以后她就不用再經歷死別,不會再哭成淚人。
今天早上她對樊深笑,說要跟樊深喝酒的時候他真的很生氣,他恨不得把樊深連降三品逐出京師。
下午他看到淑妃找林華宴,那手中的弓箭仿佛都不好使了。以前太傅總是說,心亂則偏,心清則準。那一刻他無法用心瞄準目標,因為他的心里只惦記著一個人。他回過神來,只見靶上的箭亂七八糟,身邊的鐘離霍則是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他就知道自己的心是亂了。
他嘆了一聲,在這寂靜的夜里,這一聲嘆息顯得尤其悲傷。
翌日早上,鐘離譽正在用早膳,林華宴也梳洗好出來用膳。
鐘離譽在喝著粥,抬頭看了林華宴一眼,只見林華宴臉上沒有一點笑容,可也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說不出有任何表情。
林華宴一坐下就開始給鐘離譽剝雞蛋。她熟練地敲了雞蛋,幾下就剝好了雞蛋遞到鐘離譽面前。
鐘離譽有點疑惑,昨天發(fā)這么大的脾氣,今天居然一點事都沒有還給自己剝雞蛋?
林華宴見遞了過去沒人接便扭頭去看鐘離譽說道:“飽了?”
“額……”鐘離譽覺得有地方不對勁但卻說不出來,便接過雞蛋說道:“沒……”
林華宴開始敲第二個雞蛋說道:“你的藥已經服了半年,要換了,我今天去太醫(yī)院給你重新抓藥,可能會有點晚,午膳和晚膳就別等我了?!?p> 林華宴說這些話的時候語調平和,像是大夫吩咐病人吃藥的樣子,完全不帶任何感情。
鐘離譽吃完手上的雞蛋,又接過林華宴遞來的另一只說道:“下午宮里打馬球,你來嗎?”
林華宴一直沒正眼看鐘離譽,一邊剝第三只雞蛋就說:“不去了?!?p> 鐘離譽試探地說道:“樊侍郎也會去哦?”雖然樊深只是答應去露露面就走,但也是叫會去。
林華宴把第三只雞蛋遞給鐘離譽,說道:“不去?!闭f著便開始吃早餐。
鐘離譽也不敢再多問,兩人就在沉默中吃完了早膳,便各自出門了。
可能是臨近過年的緣故,太醫(yī)院顯得特別繁忙。林華宴走進太醫(yī)院沒有一個人給她行禮問安,好歹也是個皇子妃,還真不受重視。林華宴默默地走到鄔寄芳的帷幕,想悄悄地捻起一角看鄔寄芳在做什么。
就在這時,帷幕刷拉一聲被拉開,只見沈再山在里面走了出來。林華宴被他嚇了一跳,連忙退后了一兩步。
沈再山也稍微被嚇到,可是還是很快地認出林華宴來便福了福身子說道:“皇子妃?!?p> “沈大人。”林華宴也回應,卻心道。沈再山從鄔寄芳的帷幕里面出來,嘿嘿有瓜。
沈再山不知道林華宴在想什么,但快一個月沒見林華宴感覺消瘦了不少,估計是行軍路上比較辛苦,便道:“皇子妃這次南征平亂有功,實在讓下官敬佩?!?p> 林華宴擺擺手,心想,這句客套話這兩天自己都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都會背了好不好。便道:“哪有哪有?!?p> 沈再山笑了笑便道:“那下官先去工作了,不打擾皇子妃和鄔先生了?!闭f著便邁著步子走遠了。
林華宴掀起帷幕進去,只見鄔寄芳盤腿而坐,如瀑的青絲用發(fā)帶隨意扎著垂在胸前,身上穿著的青白色道袍現(xiàn)得仙風道骨,如果這不是個女人,林華宴肯定就撲上去了。
鄔寄芳抬頭看到是林華宴便露出了笑容道:“宴宴,你回來了!”
“芳芳!”林華宴說著也盤腿坐在鄔寄芳的案幾之前,便說:“怎么樣?我不在的時候你跟沈再山好像有進展呢?”
鄔寄芳先是愣了愣,爾后便說:“進什么展吶,他給他娘求點安神香才找上我的。”
林華宴嘿嘿一笑道:“那你可以借去他家為名,把他往床上一推不就好了嗎?”
“哼,還推呢?”鄔寄芳翻著白眼說道:“別忘了我現(xiàn)在是個漢子。推他?我怕他菊花一緊呢?!?p> “害,你真粗俗!”林華宴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說道:“不過我喜歡?!?p> 鄔寄芳咯咯地笑著,便道:“那你呢?這次有沒有跟五皇子感受一下大自然???”
林華宴聽到五皇子這三個字眼神就暗淡了下去,說道:“男人的心真的是海底的針,你永遠搞不清他下次會用什么方法氣你?!?p> “吵架了?”鄔寄芳托著腮問道。
林華宴苦笑了一聲道:“哪有資格吵架……”話音未落,突然帷幕外傳來一把聲音道:“皇子妃,有人找你?!?p> 誰???林華宴和鄔寄芳都想著這個問題面面相覷。林華宴先開口道:“進來吧?!?p> 只見一只白皙的纖手從帷幕的邊上伸了進來,輕輕地撩開了帷幕。
林華宴這才看清楚那人的臉,竟然是那美艷至極的阮昭昭!
林華宴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心中有十萬個為什么,為什么阮昭昭在這里?為什么她要找自己?為什么她知道自己在這里?為什么?為什么?
鄔寄芳沒見過阮昭昭,可今天第一次見面只覺得這個女人不懷好意,而且這女人身上那廉價脂粉的味道嗆得她都快要咳嗽出來。再看那林華宴竟然是有點害怕的樣子,于是便出聲道:“你哪位?”
阮昭昭抬起手捂住半邊嘴,嘿嘿地笑了一聲說道:“林神醫(yī)知道我?!?p> 林華宴仿佛炸了毛,警覺地說道:“找我干嘛?”
阮昭昭雙腿跪坐在林華宴身旁便說道:“今天昭昭過來,是想讓林神醫(yī)幫忙制一劑藥。”
鄔寄芳覺得很奇怪,明明其他人都是稱林華宴為皇子妃,而這女人竟稱她為林神醫(yī)?她摸著下巴打量眼前這個女人,只覺得她對林華宴來說是個威脅。
林華宴也是慫,她沒搞清楚阮昭昭是什么意圖便說道:“什么藥?”
阮昭昭媚眼一拋,了有意味地看了看一旁的鄔寄芳,又看回林華宴,便用手捂著嘴,低聲地說道:“江湖人稱,一見歡?!?p> 一見歡是一種眉藥,人吃下去之后會昏睡,昏睡過后醒來就會愛上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人??墒且灰姎g的藥效不長,只會有短短半年,半年后若非真心相愛便打回原形。而且一見歡一輩子只能下一次藥,重復再下也不會有作用。
林華宴皺著眉說道:“你要這個做什么?”
阮昭昭嘿嘿地笑了一聲,那笑聲攝人于無形,讓人心思蕩漾。她笑著說道:“找點刺激?!?p> 林華宴其實也猜到這阮昭昭在想什么,說到底就是不放心鐘離譽和自己的假成親,怕鐘離譽假戲真做。其次阮昭昭還想提醒自己,鐘離譽愛的是她,而林華宴從來就只是個工具而已。而且昨天鐘離譽送她的步搖已經表明了一切,鐘離譽愛的還是她阮昭昭一人,從以前到現(xiàn)在從來就沒有變過,更沒有她林華宴介入的位置。
女人在愛情上總是得一想二,阮昭昭明知道鐘離譽愛她,卻還是不滿足,她想要一種安全感,把鐘離譽的人和心都緊緊地拴在自己身上。
林華宴心道,反正她都已經為他人做嫁衣這么久了,不如送佛送到西,一下子成全他們得了,這樣自己也能徹底對鐘離譽死心,不用天天幻想著有些什么可能。
想著,便點點頭道:“后天這個時間來取藥吧?!?p> 阮昭昭聽到林華宴答應當場開心得笑靨如花,雙手握住林華宴的手說道:“他就說你是最貼心的了,謝謝你!”
林華宴擠出一絲笑容,慢慢地抽走了手道:“客氣?!?p> 待阮昭昭走了之后,鄔寄芳扭著眉問林華宴道:“那是誰?。磕阍趺凑J識這種妖艷賤貨???”
林華宴嘆了口氣說道:“有些事你還是別知道比較好……”
鄔寄芳伸出手,輕輕地撫著林華宴的耳鬢說道:“宴宴,如果你想說的話可以隨時找我,不要自己扛著?!?p> 林華宴聞到一陣讓人安心的味道,那是鄔寄芳在發(fā)動詭香術,想給她一點安慰。
她勉強地笑著說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