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霧縈繞的連綿山脈里,駐足遠望,不知前方綿延多少千里。
而仔細一看,令人詫異的是這些座大山皆少了小小的一塊山尖。
不過僅憑普通人的肉眼凡胎,是極難發(fā)現(xiàn)的,再加之白天云霧繚繞,連一般武者也可能看不清切。
千百年前,曾有一位一品宗師愛好四處游歷,路過此地,不經(jīng)意發(fā)現(xiàn)這山頂?shù)漠悹睢?p> 好奇之下便只身入山探查,仗著自身武功高強,打算直奔山頂一探究竟,所以他的速度極快,且動靜也不小。
但是,在三日之后,這位宗師就負傷趕回了門派。
療傷半日之久,無果,留下自己的一本手札便一命嗚呼。
那手札是作為宗師游歷的日程見聞,也就是和言安前世的旅行筆記差不多。
那宗師本打算把手札傳給后人,而自己卻先殞命了,感嘆世事無常,如此強者也難逃輪回。
記得他在最后一頁寫的便是關(guān)于那座神秘的山脈:
“吾入,觀方圓千里眾山無頂,其山石齊平,好似一劍削之,心大駭,欲歸?!?p> “遭其不幸,恰逢金猿數(shù)只,竟是皆宗師一品,余力戰(zhàn),不敵,鎩羽而歸……吾以為不入宗師巔峰,慎入!慎入!”
隨即,這事猶如長了翅膀一樣,很快風(fēng)靡整個趙國,當朝趙王立即賜名“斷頭”,以告后人。
。。。
此時,在斷頭山脈里的某山之內(nèi),有一個少年“乞丐”正在密林里瞎逛。
他手握木棍,找不著北,但他也并非漫無目地亂跑,而是始終朝地勢低的方向邁進。
不過他卻不知,他雖在下山,可卻是沿著山脈的內(nèi)部行走的。
“好累啊,什么時候才能到山腳下?”
言安抬頭望了望,被白霧遮擋的天色已經(jīng)略顯陰沉。
說來也奇怪,他這一路行來按理會遇見不少野獸,他都做好斗智斗勇的準備了,可卻發(fā)現(xiàn)越往前走所見的動物就越少,甚至現(xiàn)在鳥鳴都不聞幾聲。
“真不明白這身體的原主人是如何跑到這里的?”
幸虧他這身體類的記憶,早已被他莫名其妙的忘記。
若是在前段時間他仔細地回憶,便會發(fā)現(xiàn),當時自己作為重傷的武師能到這里是多么的困難。
那時的‘言安’把自己家族給予所有的手段都消耗一空,這才勉強尋到那處山洞。
但和現(xiàn)在下山時相比,猶如一個在地獄,一個在天堂。
所幸他不知道,不然得被這恐怖的山林嚇得半死……
在天色更是陰暗幾分后,言安也終于走出了密林。
此地像是到這山的山腰了。
言安發(fā)現(xiàn)前面已經(jīng)沒了路,而像是陡崖。
幾步走向前,探頭一望。
嘶!
結(jié)果他就像被釘在那里一樣,腳步怎么不肯挪開。
因為:
前方開闊無比,有著一個巨大的山谷,山谷一片翠綠,又隱約點綴著其他的顏色,谷中似有潺潺流水之聲。
“咦,還住有人家!”
不過言安最驚訝的不是看到了下方村落屋舍的裊裊炊煙,而是村落之上本該是薄霧蔽空的,此時卻鑲嵌著一個無形的大洞。
從洞往外瞧,便是朗朗天空。
天空中的光線映射而下,使下方村落少了幾分陰暗,多了幾分真實感。
“這是什么神奇的力量!”
使勁揉眼之后,又望向那霧洞之外果然是明凈的天空,言安眼眸閃了閃。
來這世上也可以看到如此奇觀,而且目前除了自己還沒有見到過一個活人,怎能讓他不連連激動。
言安看向周圍地形,二話不說,沿著山腰崖壁的小路,向山谷方向飛快駛?cè)ァ?p> 。。。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
此時,在言家內(nèi)宅某處的假山亭榭附近,言奕正冷冷地看向一處……那不知何時站在亭榭中靜靜賞魚的一個男子。
沉默片刻,言奕面色如常的說道:
“閣下此時造訪,有何貴干?”
好似才發(fā)現(xiàn)言奕到來,男子這才轉(zhuǎn)過身。
這是一個寬袖青衫青年男子,頭上一支木簪隨意插在發(fā)髻上,劍眉心目,神情灑然,腰間掛有一葫蘆,葫蘆上有一個小太極八卦。
他看著言奕,嘴角掛有一絲笑意,溫文儒雅的問道:
“敢問這位是言奕,言先生?”
見那青年氣勢內(nèi)斂,舉止得體,不似惡人,言奕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
見他默認,青年男子繼續(xù)微笑說道:
“在下不請自來,還望言兄海涵啊!”
男子說罷也是微微拱了拱手。
“敢問言兄是否還有個兒子?”
聽到這話,言奕雖面無表情,心里卻一突,再次確定對方并非無聊到來此尋什么仇怨。
想了想,言奕緩緩點頭道:
“我兒言安。”
聽到“言安”二字青年男子松了口氣,知道這次終于尋對了。
沒錯!
沒有人會想到,面前這個高深莫測的青年男子竟然是個超級路癡。
言奕的話音剛落下,男子立馬抽出酒壺,狠狠灌了一大口。
“咕嘟咕嘟!”
言奕見此,即使心情再沉重,也不由嘴角抽了一抽。
所以,那青年的一股高人風(fēng)范瞬間就塌于無形之間了。
不過身為一品宗師的他也渾不在意。
言奕心里猜測此人是騙子的可能性為多少,不過既然能在言家嚴密把控下進入內(nèi)院,也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這時青年男子發(fā)現(xiàn)面前之人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不由尷尬一笑,訕訕的把葫蘆放回腰間。
現(xiàn)在的舉動和簡直之前判若兩人。
言奕不想浪費時間,于是說道:“閣下……”
“哈哈,鄙人姓朱,言兄叫我朱老弟就好”。
還未等言奕說完,就被那青年微笑打斷道。
“不知閣下找我所謂何事?”
見被打斷說話,言奕并不惱。
“哦!差點忘了,言兄可否讓我見見令郎?”
朱姓青年輕拍了腦袋,認真的看向言奕。
“你與我家安兒認識?”
言奕有些詫異道。
青年連忙搖頭否認。
“不認識,不認識?!?p> 言奕聽此一言,有些失望。
“閣下請回吧?!?p> 青年見言奕要走,有些急了,連忙補充道:
“但是家?guī)熍c令郎認識……”
言奕聞言腳步一頓。
“三年前,家?guī)煶鲩T遠游,在趙國偶然見到令郎,發(fā)現(xiàn)其天資不俗,就欲讓他當我的小師弟。”
說著,青年男子頓了頓。
“結(jié)果小師弟心氣有些桀驁,硬要師傅等他幾年,他才肯同意。”
說到這,青年微微笑了一下。
言奕默然,自己這個兒子是什么樣他最了解。
青年抽出酒壺喝了一小口,接著道:
“呵,當時可沒把咱師傅氣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立即就拂袖而去!”
“然而,師傅他老人家也不想讓這么好個徒弟給跑了……”
“咕嘟咕嘟!”
“無奈之下,師傅答應(yīng)了小師弟,讓他幾年后磨練完紅塵再收他上山,并在臨走之前還送給小師弟了一個保命玉符?!?p> 說到這,朱姓青年男子也無奈搖搖頭。
“等等,請問閣下,那玉符又是何物?”
言奕敏銳捕捉到他從未聽過的東西。
“呃……”
青年飲酒的動作忽然一頓,瞥了一眼言奕。
“呵呵呵!那個你不懂的,反正是非常厲害的玩意,就是在你們凡人遇到生死危機之時可以用來保命的……”
言奕臉色微微一變,他沒在意朱姓青年所用“凡人”一詞的不妥。
他在意的是……生死危機可保命。
他們言家的保命手段極多,但也不敢妄言在生死危機之時可以用來保全性命啊。
而此時的言安還未有消息,目前多一個有力的保密手段自然是極好。
青年見言奕變了臉色,以為自己失言,于是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
“就在昨年,家?guī)煘樾煹懿妨艘回裕愠鲂煹茉诮衲陼夥甏蠼?,師傅?dān)心小師弟安危,所以就讓我下山來幫襯一二?!?p> 說到這里,青年男子的臉色也慢慢變得嚴肅。
言奕在聽到安兒被算出有大劫,心里已經(jīng)信了七七八八。
“這也就是我來此的原因了。”
青年認真看著言奕,葫蘆已經(jīng)重新掛回腰間。
然后他又拱了拱手。
“還請言兄讓我見見我的小師弟?!?p> 言奕飽含深意地看著這位安兒未來的師兄,看其態(tài)度,不是在作假,嘆了口氣道:
“唉,賢弟來晚一步,安兒已在半月之前就失蹤了,據(jù)目前消息,好像被人追殺,安兒重傷逃入斷頭山脈……”
“轟!”
言奕還沒說完,便發(fā)現(xiàn)眼前的青年已勃然變色。
“什么……這……唉!都怪我,都怪我不好……”
“我太沒用了,我不該第一次來趙國就迷路,白白浪費了太多時間……”
青年不停喃喃道:
“小師弟,是師兄愧對于你啊……”
與此同時,言奕突然感受到有一股及其強悍的氣勢撲面而來,心里大駭。
現(xiàn)在他站在這青年男子面前,恍如怒海中的一葉扁舟。
這種感覺,言奕已經(jīng)好久都沒感受到了,就像自己還是普通孩童時突然遇上了三品大宗師巔峰一般。
“斷頭山脈……”
青年忽的看著一個方向,眨眼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