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龍兆陽差點一口酒就噴出來:“你叫啥玩意兒?”
“哼!休要與我廢話!今天我就要教訓教訓你這個登徒子!”程咬翔抬起鐵棍來就要打,旁邊的人被嚇得膽戰(zhàn)心驚。
“慢!”龍兆陽突然大喊一聲。
鑌鐵長棍在他額頭上方不到半尺的地方停下來,程咬翔緊皺眉頭:“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龍兆陽伸出手輕輕撥開鐵棍:“我一介書生,你對我動武,這恐怕不妥吧?傳揚出去,人人都要說你程府欺凌弱小,橫行霸道,到時候你怎么辦?”
程咬翔聽了他的話,不由得沉思起來,點頭說道:“你說的有理!”
說完,他將鐵棍一收,轉(zhuǎn)而又說道:“就算你說得有理,但是今天也饒不了你,你等我去找?guī)讉€普通人教訓你!”
“再慢!”龍兆陽伸手叫住了這個莽漢。
“你還有什么事?我警告你,老老實實在這兒等著!否則要你好看!”
龍兆陽笑了:“程兄不要急,我且問你,我何時欺負你家妹妹了?”
程咬翔聞言大怒:“你還不承認,今天晚上你當街欺辱我妹,我妹回家的時候哭個不停,我便聽說是你干的!難道你還想狡辯?”
龍兆陽攤開手:“你怎么就能確定你聽說的是真的?”
“那還能有假?”
“你可是親口聽到你家妹妹說是我欺辱于她?”
“這……”程咬翔一時語塞:“這倒不曾……”
“那不就結(jié)了,你說我欺負你妹妹,結(jié)果你妹妹都未親口承認,你從別人處聽說,捕風捉影,算得什么數(shù)?憑什么來找我算賬!”龍兆陽說道。
程咬翔一時臉色張紅:“你……我妹的貼身侍女親口說的,難道還能騙我?”
“呵!”龍兆陽看著周圍說道:“大家來評評理!就算是上了公堂,也要講究當堂對峙,要涉事雙方面對面才做的數(shù),其他人證也都要進行調(diào)查考證才能上堂?,F(xiàn)在此人竟然聽信謠言,要對我下手,到底是何道理?”
“是??!你這人怎么如此不講理?”旁邊有一個武者頓時說道:“我看這位小哥氣質(zhì)不俗,也不像是會做出這等事的人?!?p> “我知道這件事兒,當時這位公子就是和程二小姐因為散播謠言的事情爭論了一番,結(jié)果程二小姐理虧走了,現(xiàn)在她哥哥居然轉(zhuǎn)眼就聽了別人的閑話過來找事兒,簡直就是當場打臉??!”
“居然還有這事兒?”周圍的人頓時都好奇了起來,一時間竊竊私語,都是對著程咬翔指指點點起來。
程咬翔臉色難看:“算你說的也有道理,你不是要當堂對峙嗎?你跟我走!我?guī)闳コ碳覍χ?!?p> 龍兆陽看著程咬翔攥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悄無聲息地對著暗處打了個手勢,讓親衛(wèi)不要聲張,便被拉下了樓。
程咬翔拽著龍兆陽一路到了程府的門口,龍兆陽“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程咬翔見狀一臉的鄙夷:“廢柴一個!”
龍兆陽反唇相譏:“這世上窮文富武,你家有錢可以練武,我沒錢就要讀書才能吃飽飯,飯都吃不飽了怎么練武?你罵我廢柴可以,天下寒士那么多,也沒見你程家接濟幾個人幫他們練武?。俊?p> 程咬翔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想來想去覺得這個人說的好有道理,他竟然無法反駁。
“小兄弟年紀不大,沒想到居然有如此見識,真是年少有為??!”
這個時候,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程家大門里面?zhèn)鱽?。龍兆陽扭頭,之間一個長須男子正從門內(nèi)走出來。
“爹!”程咬翔的手就跟觸電了似的一哆嗦,趕緊松開了龍兆陽的手腕。
“老大,你怎么又如此莽撞,無緣無故找人麻煩,若是傷了人怎么辦?”
“我……”程咬翔在程老爺面前乖巧的不行,配上那五大三粗的樣子,活像是一幕喜劇。
龍兆陽拱了拱手:“程老爺?!?p> 程老爺笑著點點頭:“既然到了程家,不如進來喝一杯清茶,我也好為犬子的魯莽給公子賠罪。不知道這位公子怎么稱呼?”
“在下趙陽,見過程老爺?!饼堈钻栆呀?jīng)看慣了資本的嘴臉,對這套禮賢下士的招數(shù)絲毫不為所動。
“請!”程老爺一伸手,將大門給讓了出來。
“請!”龍兆陽當然不怕,跟著就走了進去,只留下站在門口的程咬翔,到現(xiàn)在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坐在堂上,龍兆陽端起茶杯來飲了一口,心道果然是有錢人,茶都這么好。
程老爺這才開口說道:“今天的事情我已經(jīng)有所耳聞,我家一雙兒女,都被我慣壞了,冒犯了公子,希望公子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p> “哪里哪里,在下并未放在心上。”
在旁邊聽著的程咬翔跟受氣包一樣,說話又不敢說,放又放不下,只能是鼓著臉瞪著眼,怒火都要從眼眶子里噴出來了。
龍兆陽可不管他什么樣,喝了兩口茶之后便問道:“我想,程老爺請在下來,應該不只是想請我喝茶這么簡單吧?”
程老爺聞言笑道:“公子果然是少年英才,老大!你還不多向趙公子學學,平時也機靈一點,省得我整日為你們操心!”
程咬翔真是躺著也中槍,簡直委屈的不行。
“實不相瞞。”程老爺轉(zhuǎn)向龍兆陽說道:“剛剛聽了公子的一席話,真是讓老夫獲益匪淺??!才知道這么多年來,我居然忘記了這樣重要的事情?!?p> “這么說,程老爺是打算回饋社會了?”龍兆陽問道。
“回饋社會?”程老爺一愣,隨即便說道:“對!回饋社會!趙公子果然是出口不凡?。《潭趟膫€字,竟然如此精辟!”
“呵呵,程老爺過獎了?!饼堈钻枖[擺手,想看他這出戲到底要怎么演:“不知道程老爺打算怎么回饋社會?”
程老爺說道:“既然你我有緣,那必然是從趙公子開始了!我愿意出資,資助趙公子進學,公子覺得如何?”
“嗯……”龍兆陽絲毫不為所動地點點頭,就在程老爺笑瞇瞇看著他時候,卻說道:“我覺得不怎么樣?!?p> “?。俊背汤蠣敹加悬c反應不過來了,你覺得不怎么樣點什么頭???而且你為什么這么覺得?
龍兆陽心里好笑,資本的手段向來如此,平時剝削普通民眾,利用手段安撫,把百姓當成韭菜種起來。
當發(fā)現(xiàn)民眾當中出現(xiàn)反對聲音的時候,就表面上拿出一些好處來,先畫一個大餅,忽悠別人相信,其實都是玩文字游戲。
等到人們真的被忽悠了,帶頭鬧事的人成為了資本的同黨,享受到了資本的利益,反過來又會剝削原本和他們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窮苦大眾。
顯然程老爺對他用的就是拉攏之術(shù),嘴上說這是回饋社會,其實如果龍兆陽真的是一介貧困書生,將來靠著程府的資助榜上提名,那就是官商勾結(jié)的萌芽。
如果不能高中,那頂多也就是花費一些錢財封口了,請個殺手都比這點兒錢更多。
而且一旦民眾利益的代表著拿了資本的錢,頓時便會被那些沒拿到錢的人孤立起來,并且被那些永遠都不可能拿到錢的人唾棄。
到時候他想不成為資本的人都不可能了。
不過這種手段,對龍兆陽是沒什么用。
就在兩個人大眼兒瞪小眼兒的時候,程舒韻卻從后堂出來了,見到龍兆陽便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乖巧地叫到:“爹?!?p> 程老爺這才放下了心里的不悅,笑著說道:“女兒,你怎么出來了?”
程舒韻笑道:“聽說家里來了客人,我理當出來見見,卻沒想到居然是趙公子?!?p> “程小姐,好久不見!”龍兆陽笑道。
程舒韻咬緊了銀牙:“是?。『镁貌灰?!不知道趙公子來我家所為何事?”
程咬翔剛想說話,龍兆陽卻先他一步開口說道:“我這一次來,是和程老爺商量一樁善舉,剛剛程老爺已經(jīng)答應了!哎呀!程老爺真是劍閣城有富之人的楷模呀!”
“哦?不知道我爹答應了什么?”程舒韻到時候有些意外
程老爺也是一臉懵逼,偷偷看向了程咬翔,我答應啥了?
同樣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程咬翔連連搖頭,我怎么知道?
龍兆陽喜上眉梢,興奮地說道:“剛剛聽我說城中寒門弟子少有練武,蓋因家中貧寒修武之事無以為繼,只能苦讀詩書希望出人頭地這樣。程老爺有感德化,答應出資開辦練武堂!讓劍閣城的貧寒子弟都能夠有免費習武的權(quán)利!這真是天大的好事??!”
程老爺心里咯噔,頓時覺得不妙。轉(zhuǎn)頭看向程舒韻的時候,果然便看到這姑娘滿面紅光,抓著他的衣袖問道:“爹爹!果真如此?”
這姑娘可是當真了?。〕汤蠣斝睦锖薜脡焊鶅喊W癢,但還是不得不笑著說道:“這個……只是一個設想,具體的事項還需要具體商討……”
“今天在茶攤上,我看程小姐也是個關(guān)心群眾的好人,程老爺日理萬機騰不出手,不如就讓程小姐來負責這件事情如何?”龍兆陽盯著程老爺說道。
程老爺越來越覺得龍兆陽臉上的微笑就像毒蛇一樣,已經(jīng)開始后悔為什么要把他給帶到家里來了。
可是程舒韻從小被他關(guān)在家里,接受的都是干凈純粹的教育,對于家族生意向來都不關(guān)心,心思單純的可以。
聽到龍兆陽這么說,這姑娘當然開心:“爹爹!”
程老爺看了看程舒韻,又看了看端著茶杯好整以暇看熱鬧的龍兆陽,臉上突然掛上了如同春風一般的笑容。
“既然我的寶貝女兒這么說了,爹爹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哈哈!爹爹你真好!”程舒韻頓時開心了起來。
“不過!”程老爺卻再次說到:“你畢竟從小在家學習詩詞歌賦,鮮少接觸這等事情,難免經(jīng)驗不足。我看趙公子一表人才,此事又是趙公子牽頭,不如就讓他陪你一起,趙公子覺得如何?”
“他?”程舒韻想到今天晚上他的那一通歪理,實在是不樂意的很。
偏偏龍兆陽還要喜笑顏開:“我覺得還行?!?p> “爹爹!不如你讓大哥幫我……”程舒韻還想搶救一下。
“好了,就這么定了!”程老爺心道你大哥還不如你呢:“趙公子年輕才高,你也多學習學習,很多道理啊,不是書上寫得那么簡單的?!?p> 見到程老爺堅持,程舒韻知道沒有辦法反抗了,只能答應了下來,沒好氣地離開了大堂。
送走了龍兆陽,程咬翔忍不住問道:“爹!難道我們真的要拿錢出來修什么練武堂不成?”
“哼!練武堂?你可知道那是個什么東西?”
“不是說免費教小孩練武的地方嗎?”程咬翔問道。
程老爺?shù)呐痤D時變噴出來了:“那就是一個無底洞!是吃肉喝血的怪物!這個趙陽,簡直用心險惡!用心險惡!”
程咬翔還不明白:“不至于吧?爹,只要我們限制了年齡稍微給他們點好處,敷衍一下還不行嗎?”
“哼!敷衍一下?”程老爺冷笑:“你可知道練武堂這個東西,是誰發(fā)明出來的?”
“誰?”
“五十年前銅陵第一大商會的會長,堂堂銅陵沈家富可敵國的大商人沈萬財!”程老爺又問:“你可知道沈萬財開辦練武堂之后,破產(chǎn)用了多少年?”
“多少年?”程咬翔下意識地問。
“六年!只用了六年!”程老爺痛心疾首:“你以為敷衍就可以了,但是州府官員會同意嗎?只要練武堂建起來,連皇室都要關(guān)注一二,到時候若是有人對練武堂的條件不滿意上報給朝廷,我們怎么辦?”
程咬翔也是慌了:“那……那我們該怎么辦???”
程老爺不由得冷哼一聲:“好在,這個姓趙的不過是個小人物,用舒韻要挾我不得不答應這件事情,但是好在我技高一籌。”
“您說的是讓他陪同妹妹一起的事情?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那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好東西!”程咬翔沒好氣地說道。
“我用你說?”程老爺?shù)闪怂谎郏骸斑@件事情既然已經(jīng)定下來了,那么只要趙陽一死,到時候我們不止有借口說服舒韻放棄這件事情,而且再也沒有人會知道發(fā)生過什么?!?p> “妙啊!”程咬翔一拍大腿,結(jié)果把自己疼得齜牙咧嘴:“我這就去辦!”
“回來!”見到程咬翔要往外跑,陳老爺氣不打一處來:“你去辦干什么?莽撞的廢物!去給我把小七叫來!”
“誒!”程咬翔聞言跑向了外面。
沒過多久,一個長相瘦小,臉色陰沉的少年從外面走進來,到了堂上居然也不行禮,直接便問道:“程老爺,叫我有事?”
程老爺點點頭:“今天晚上的事情想來你們噠噠殺人也已經(jīng)聽說了吧?我要那個趙陽死!”
“好?!毙∑唿c點頭:“一千五百兩?!?p> “什么?”程老爺差點跳起來:“一個文弱書生,你跟我要一千五百兩?你們噠噠殺人這一次要價也太高了!”
小七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冷笑:“程老爺,您開一個練武堂,只建造房舍、采購用品、聘請武師的錢,應該也不止這些了吧?”
程老爺這才明白過來,噠噠殺人這是在看人下菜了。
可是比起被趙陽威脅傾家蕩產(chǎn),他更愿意被噠噠殺人敲這一筆。
“好!一千五百兩就一千五百兩!”程老爺咬了咬牙說道:“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程老爺請講?!?p> “我要問出他背后還有誰什么人!到底是誰指使他這么做的!此人步步為營,行事滿是心機,絕不是一個書生那么簡單!他背后肯定有人!”
小七微微一笑:“噠噠殺人,竭誠為您服務,滿足客戶的一切要求,就是我們的宗旨?!?p> 說完,小七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大堂里面。
龍兆陽從程家出來之后,隨便溜達著朝于府的方向走去。劍閣城分為東南西北四個區(qū)域,東面為武林人士的聚集地,以劍閣為中心;西面是普通老百姓的住所;南面是各個官府衙門的所在;北邊則是鬧市區(qū)和富商的宅邸。
想要從程家回到于府,需要走過大半個劍閣城,剛好龍兆陽還有點意猶未盡,想要散散步。
剛才程家的事情,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小插曲,這樣的家族,他根本就沒放在眼里。
結(jié)果沒想到,剛走到了南城區(qū),突然便從小巷子里面竄出了一道黑影,手中的兵器便朝著他的脖子上面招呼。
“哎呀?”龍兆陽覺得有意思了。
往后錯了一步,殺手便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另一道黑影站在墻頭,背后靠著月光,冷聲問道:“說!是誰指使你坑害程家的?”
龍兆陽突然就笑了:“逼格還挺高,正規(guī)組織,專業(yè)團隊吧?BGM呢?”
“少廢話!”龍兆陽背后的殺手將刀刃往他脖子上一按:“問你什么就說什么!”
“呵!”龍兆陽突然抬起手來,一把攥住了脖子上的短刀,手心里一道淡黃色的罡氣浮現(xiàn),短刀應聲而碎,化為一地的鐵渣。
兩名殺手心頭大駭:“元力!你到底是誰?!”
七王府的親衛(wèi)悄然出現(xiàn),不費吹灰之力地將此二人拿下,這兩個殺手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上來就是五六個陰陽境界的高手。
“說吧!”龍兆陽看著跪在地上的殺手道。
“說!我們都說!是程家雇傭我們來暗殺公子的,我們不過是那人錢財……”
“誰問你們這個了?”龍兆陽不耐煩地踹了他他一腳:“快說,你們的總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