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又是幾天不見顧宸,故里深知自己的話讓他們本就不融洽的關(guān)系雪上加霜,可她始終覺得自己與他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故里與阿洛來這北朝已經(jīng)有些時日了,對這北朝街市還不熟知,于是故里心血來潮邀阿洛一同到街上逛逛。
北朝街市不似天朝那般管理嚴(yán)苛,人民較為活躍,有人間煙火氣息,讓人感到很熱鬧,人們也很和藹熱情。
故里逛著逛著看到一個制衣的鋪子,名為“名衣坊”,進(jìn)出的人來來往往,好像很受歡迎,故里便也想進(jìn)去看看。
故里與阿洛在名衣坊轉(zhuǎn)了轉(zhuǎn),坊中制衣材料應(yīng)有盡有,有光澤不一的綢,有上等的絹,棉麻,品種不一,故里突然想為阿洛做件衣裳。
“阿洛,你快過來看這浣花錦怎樣”故里指著一匹上等的浣花錦對阿洛說。
阿洛看了看,說:“這浣花錦花紋簡單素雅,挺好看的?!?p> “那要這一匹浣花錦吧”故里笑笑,先不告訴阿洛。
故里又四周看了看,突然想起了府上的阿婆,阿婆對故里親切,故里想起阿婆衣服甚少,又要了一匹浮光棉。
故里挑好布匹之后走到柜臺向老板吩咐:“這浣花錦做成一件留仙裙,樣式簡單一些;這浮光錦做成一件間色裙,款式老樣一些,適合老人穿,最好有件外襟?!惫世锵肓讼?,又說:“現(xiàn)在還不知道尺寸,待我回府上之后差人將尺寸送來?!?p> 老板露出禮貌地笑回道:“好的。”
“大概何時能拿到衣服,我不是很急,你可以慢慢做”
“大概一個多月以后吧,您可以告訴我您的府上在哪兒,我們做好之后可以送到您的府上”
“那麻煩了,宣北侯府”
“好的夫人,還有什么需要嗎?”
“沒了,謝謝老板”
“您客氣了,夫人慢走”
故里與阿洛出了名衣坊之后便又在四周逛了逛,故里在街上走著,在街上偶然瞥見一個買首飾的小攤,小攤上有一根玉蘭發(fā)簪,淡粉色晶瑩剔透的玉質(zhì),故里突然被吸引了。
故里走上前,小攤的老板立馬露出燦爛的笑:“夫人看看有什么喜愛的首飾。”
故里拿起那枚玉蘭發(fā)簪,有些出神。
老板見故里喜歡這發(fā)簪,立馬抓住推薦的機會。
“夫人好眼光,這玉簪可是實打?qū)嵉恼嬗?,這打磨的也十分細(xì)致自然,與您的氣質(zhì)甚是相配”
故里笑笑,這老板嘴皮飛溜,說的一板一眼,這話怕是對上百人說過了,故里悻悻。老板見故里不是特別有興趣,又接著說道:“夫人可知這玉蘭為何意?”
故里挑了挑眉,突然有了好奇心:“為何意?”
老板神秘一笑,有幾分賣關(guān)子的模樣,然后說:“這玉蘭寓意摯愛一生,好多男子都以相送這玉蘭來表達(dá)自己的心意?!?p> 忽然故里眼神凝滯,身體一愣,老板的話字字打在故里的心頭,故里想到顧宸送的那枚玉蘭流蘇簪,“摯愛一生”,那顧宸知這玉蘭是摯愛一生嗎?
故里恍惚,將那枚粉色的玉蘭簪放下,阿洛與老板都感到不明所以。
故里拉著阿洛就回了宣北侯府。
回到府上,故里立馬拿出那枚玉蘭流蘇簪,望著那淡青色的玉蘭,回想著攤販老板說的話。
顧宸那時是在向自己表達(dá)心意嗎?那自己那天說的話是不是過于冷漠無情?故里想著,思緒如同這四月的柳絮不知飄向了何處。
淑妃曾說凡事要看開點,免留遺憾,可故里看不開,想不透,也猜不透,便想尋找答案。
于是,故里將那枚玉蘭發(fā)簪戴上,然后去找顧宸。
故里多日不見顧宸,不知顧宸在何處,便問了管家王伯:“王伯,你可知候爺在何處?”
“候爺今日在校場練兵,可能在那兒吧”
“好的,謝謝王伯”
“夫人客氣了”
得知顧宸在何處后,故里想著自己也不能空著手去,否則顯得有些突兀,便想著做些點心去,那該做些什么點心呢?故里看著院中飛卷的桃花,便有了主意,就做些桃花酥。
故里輾轉(zhuǎn)到廚房,阿婆正在廚房忙乎,便招來阿婆協(xié)助自己,“阿婆,我想做些桃花酥,剛剛篩來些花瓣,你可不可以來幫幫我”,阿婆聽了立馬精神起來,回道:“好嘞?!?p> 故里廚藝不精,整個做桃花酥的過程多半是阿婆在做,故里就是和和面粉,調(diào)調(diào)料,一個時辰后,芳香四溢的桃花酥便做好了。
“阿婆,多虧有你,否則我可做不出這么精致的桃花酥”故里喜笑顏開,得到夸獎的阿婆自然也十分開心。
桃花酥做好了,故里便想著立刻去找顧宸,故里拿著食盒便往廚房外走。
“夫人,等等”阿婆叫住了故里,故里停下腳步,“怎么了?阿婆”。
阿婆從袖口中拿出一塊令牌遞給故里,說:“這是出入校場的令牌,拿著這個守衛(wèi)就不會為難你?!?p> “阿婆,你怎么……”故里一臉羞赫。
阿婆溫柔一笑:“我是過來人,又豈會不知?!惫世锏皖^笑而不語走了出去。
故里來到校場時果真如阿婆所說有了令牌方便多了,故里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說自己是侯府的人,為候爺送些吃食。
守衛(wèi)引故里到帳外,故里便對守衛(wèi)說自己可以進(jìn)去。
故里掀開帳篷的門簾,還未進(jìn)去故里便看見了一對郎才女貌的人,那對男女說笑著,遠(yuǎn)遠(yuǎn)看去有些親密,又有些甜蜜,那男子便是顧宸,而那女子竟是顧宸書房中畫像中的人,那女子發(fā)如瀑,膚如凝脂,如今的她好像比畫中多了些溫婉,那雙靈動而嬌媚的雙眼好像更加攝人魂魄。
看著眼前的璧人,故里心里五味雜陳,眼中不知何時漸生失落,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竟然還妄想什么“摯愛一生”,真是可笑。
故里沒有勇氣走進(jìn)去,也沒有勇氣問出自己想問的問題,眼前的一切好像在無形中給了自己答案。
故里突然想起顧宸曾說過的那句話:“那人不在,世間顏色盡失,那人在,世間顏色也不過如此?!蹦敲瓷钋榈囊粋€人,怎么可能對自己深情呢?
故里失望地放下門簾,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就像自己悄無聲息地來過一樣,故里失魂落魄,走著走著竟然迷了方向,等回過神來也找不到出口。
故里轉(zhuǎn)了兩圈,看見一個身穿馬甲,臉上露著陽光笑容的人,看他穿的馬甲與他人好像不太一樣,便上去問:“公子,你好,我剛剛來這軍營好像迷路了,你能帶我出去嗎?”故里感到有一絲絲尷尬。
男子狐疑地打量了一下故里,挑挑眉問:“你是何人?”
故里想了想,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便說:“小人是宣北侯府上的人,府上的陳阿婆吩咐我?guī)c心給候爺,誰知第一次來便迷了路?!惫世锱滤幌嘈抛约?,拿出腰間的令牌,說:“你看,這是令牌?!?p> 男子看了看,便也相信了故里的說辭,便說:“我?guī)愠鋈グ?。”故里連忙道謝:“謝公子?!?p> 故里邊走便想著帳中那對男女,對那女子的身份感到好奇,是什么樣的女子可以隨便出入這校場,看著引路的男子,也許他知道,于是故里便開始與他閑聊。
“公子與我家候爺很熟嗎?”
“我是他的副將,當(dāng)然熟了”面前的男子也頗有耐心。
“原來是副將,公子怎么稱呼?”
“我叫薛青,你是新來的吧,連我都不認(rèn)識”
故里點點頭:“對,我是新來的,好多人都不認(rèn)識,剛剛在帳中看到一位女子與我家候爺相談甚歡,是何人?”
聽了故里的話,薛青笑了笑,帶著調(diào)侃的語氣說:“你莫不是府上新來的夫人身邊的丫鬟吧,來此打探候爺?shù)乃饺松???p> 這話一出,故里的臉差點繃不住,連忙否認(rèn):“怎么可能,夫人怎么會管這些事,我也只是一時好奇,見那女子氣質(zhì)不凡,定是貴人,若我家夫人見了,都自愧不如?!?p> 薛青笑著搖搖頭,然后說:“那是丞相的女兒趙雨嫣?!?p> 原來是丞相的女兒,故里心里又是一陣酸苦,又問:“那他們二人關(guān)系一定很好吧,剛剛看到他們有說有笑?!?p> “他們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馬吧,當(dāng)年要不是丞相阻攔,此時你家府上的夫人就是她了”
聽了這話,故里又是一陣失落,原來自己不過是個替代品,可有可無,今日自己竟也自作多情起來,一定有很多人也在嘲笑自己吧。
“好了,到了,你自己回去吧”
不知不覺到了門口,故里露出一個自己都不知道有多牽強的笑容對著薛青說了一聲“謝謝”。
故里惘然若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府里的,這一路上的風(fēng)很大,明明是春天,故里竟覺得這風(fēng)吹的蕭瑟,這是自己來北朝第一次感到如此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