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成殿。
年輕的昭德帝坐在龍椅上,明黃色繡龍騰祥云錦袍,未戴龍帽,黑發(fā)束以嵌珠寶金冠,長眉微挑,看著下面御史大夫于祥對自己行跪拜大禮。
李元白揮揮手說道:“行了,起來吧,你如此著急進宮求見朕,到底有什么事情?”
于祥從懷里拿出一封信來,高舉過頭頂,恭恭敬敬說道:“有人給臣送了一封信來,昨夜塞進臣家的大門縫里,臣今日才發(fā)現(xiàn),皇上請過目。”
一旁站立的內(nèi)侍吳有余走過去,從于祥手里接了過來,回身呈給皇上。
昭德帝李元白展開看了,眉頭一皺,說道:“此事可是當(dāng)真?”
于祥面露猶豫,說道:“平時倒是沒有看出什么蛛絲馬跡來?!?p> 李元白冷笑,眼里精光外露,如鷹似隼,“平日里倘若看的出來倒是好了。”
李元白是不喜歡駱青遠的,原因也簡單,就是因為他奪了顧淮的訂婚妻,這么樣的一個人,首先德行就有虧,任他再怎么有才,李元白看他也不順眼。
他還是太子的時候,顧淮就是他的伴讀,多年相伴支持,他與顧淮親厚無間。
顧淮當(dāng)年與忠勇侯府陳洵的女兒有婚約,陳家已經(jīng)退婚多年,顧淮卻一直不肯娶,他勸說顧淮無果,就一直看著駱青遠礙眼。
不是礙于自己是帝王,平日里要端著架子,他早就要對駱青遠發(fā)難了。
李元白心底對這封信已經(jīng)是信了十之七八,略一沉吟,已經(jīng)是有了注意,說道:“此事著李文德去辦,你要他帶齊人馬,把駱府圍了,然后細細搜尋,務(wù)必找到證據(jù)就是?!?p> 于祥恭恭敬敬的應(yīng)了一聲“是”,躬身行禮告退。
李文德接了旨意,有點犯愁,什么叫做“務(wù)必找到證據(jù)”啊,如果沒有證據(jù),他要如何務(wù)必找到呢。
心里吐槽,面上絲毫不顯,迅速調(diào)動守衛(wèi)兵士,直撲駱青遠的府邸,以防萬一消息走漏了,駱青遠有了準備,銷毀證據(jù)。
李文德親自出馬,來搜家,駱青遠初時驚愕,他自認為自己并無可讓人搜家之罪過,直覺李文德弄錯了應(yīng)該是,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心底又有些惴惴不安,隱隱約約感覺有他不知道的大禍要臨頭了。
那些奇珍異寶被搜出來的時候,駱青遠神色尚篤,有人陷害他,這是毋庸置疑的,雖然他不知道是誰陷害他的,不過他沒有做過的事情,是栽贓陷害不了他的,他總是能分說明白的。
那些信件被兵士從他的書房里搜出來的時候,他也還尚能鎮(zhèn)靜,他沒有寫過的東西,想要栽贓到他的頭上,也是沒有那么容易的。
李文德翻看了一會兒,面上露出了丁點兒笑意,皇上給他的任務(wù),他完成了。
京兆尹李文德把其中的一封信遞給了駱青遠。
駱青遠滿不在乎的接了過來,寥寥數(shù)眼,還沒有看完的時候,已經(jīng)是面如死灰。
那是他的字跡,寫這封的人,仿得他一手好字,和他自己寫的字十足的像。
他匆匆的從頭看至尾,竟然看不出來一絲的破綻,倘若不是內(nèi)容事關(guān)受賄通敵,能使他會落個被殺頭的大罪,他都會以為這就是他自己寫的。
駱青遠又將手上的信看了一遍,一字一字,看得極慢,未及看完,他的雙手便抖了起來。
這是一封他寫給狄戎人的信,還沒有寫完,可是屈膝媚顏、賣國求利躍然紙上。
最要命的是這些個字儼然就是他寫的,他自己本人都看不出來是仿的。
京兆尹李文德在旁一把把他手上的信抽了回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駱大人,您可小心啊,這可是要呈給皇上看的,您倘若不慎給撕毀了,下官可就是無法向皇上交差了。
駱青遠急急的說道:“這不是我寫的,這是有人模仿了我的字跡寫的,這是有人陷害我,還請李大人明察。”
李文德說道:“皇上已經(jīng)降旨著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審理你的案子,駱大人,走吧,有冤您和他們喊去吧?!?p> 駱青遠看著大廳地上堆著的被搜出來的珍寶,再看著京兆尹李文德手中的一疊信件,腿不由得發(fā)軟,腦中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大聲喊道:“駱文,駱武。”
京兆尹李文德老神在在的說道:“駱大人,下官勸你,你還是不要生事的好,如今你這府里、府外圍著的都是我的人,你還是乖乖的和下官走一趟吧。”
駱青遠忙忙說道:“李大人,這駱文和駱武跟隨我以前是江湖上的人,偷盜栽贓都是在行的,一定是這兩個人做的,一定是了,請大人容我和他們對質(zhì)?!?p> 李文德吩咐一旁的兵丁道:“去問問那個是駱文,那個是駱武,把他們帶過來?!?p> 兵丁去了半晌方回來,回稟李文德說道:“府上的人都說駱文的婆娘要生了,他已經(jīng)請了假,帶著婆娘回老家去生產(chǎn)去了,駱武和他們一起走的。”
李文德想了想,說道:“駱大人,我只是奉旨圍府,至于你是不是被人陷害,是什么人陷害你,還要大理寺和刑部審了以后才能定,倘若真的是這駱文和駱武陷害你,他們必然也逃不了,時辰不早了,皇上還等著臣回話呢,駱大人別再耽擱了,隨我走一趟吧?!?p> 駱青遠站著不動,這走一趟容易,他何時能回來可難說了。
駱青遠滿面懇求之意,對李文德說道:“我是冤枉的,這些根本就不是我做的,李大人,我是冤枉的,李大人,你要明察啊?!?p> 李文德對一旁的兵士使了個眼色,說道:“請駱大人到刑部大牢吧。”
兩個兵士走過來縛住駱青遠,駱青遠正欲張嘴再說,就有一團破布塞進了他的嘴里。
李文德神色淡淡的吩咐了一聲道:“帶走吧?!?p> 李文德讓人把搜出來的贓物帶上,自己懷里揣著駱青遠通敵的信件,帶著人走了。
陳綺羅聞訊趕來,只站在客廳里旁觀,此刻人已經(jīng)都走了,她神色木然,站立不語。
仆眾慌成一團,不知如何是好,有心問問夫人,看陳綺羅這個樣子,俱都三緘其口,默默地走開了。
駱老夫人也不用人扶著,跌跌撞撞的奔了進來,直接奔向陳綺羅,尚未開口,先揚手打了陳綺羅一記耳光。
“你這個掃把星,我兒都是被你害的。”
陳綺羅渾然不覺的痛,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駱老夫人,慢慢的開口說道:“兒媳身在內(nèi)宅,如何知道夫君外面的事情,如何能害得夫君呢,母親可是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