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許映安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傅沉正坐在桌子邊吃飯,許映安的頭有些痛,她揉著太陽穴坐到傅沉身邊。
“儉事大人,早?!憋@示是把昨晚的事忘得一干二凈。
傅沉“嗯”了一聲,眼神落在她揉太陽穴的手上,又把桌子上的湯朝她推了推。
許映安疑惑的看他。
傅沉清了兩下嗓子:“醒酒湯?!毕胂胗盅a了一句:“我娘讓人熬的?!?p> 上菜的丫鬟愣住,昨天明明是大公子來廚房吩咐的煮醒酒湯,怎的變成夫人了?難不成她夢游了?
傅沉見她喝完,才問道:“昨天在云貴妃那里可有發(fā)現(xiàn)?”
許映安抹了一把嘴,道:“沒什么有用的發(fā)現(xiàn),不過我聽聞莊嬪生前最交好的是麗嬪,可是莊嬪死了以后,麗嬪就去看過一眼,就稱病再也沒出現(xiàn)過?!?p> 傅沉點點頭。
許映安交代完,又問::“大人您那邊嗎呢?那個刺客招了嗎?”
“沒有,嘴很硬,不過,既然進(jìn)了詔獄,就別想善終。”
詔獄的刑法多令人毛骨悚然,許映安是知道的,她放下心,轉(zhuǎn)移了話題:“昨天謝謝大人帶我回來?!?p> 傅沉眸子一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你記得?”
許映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只記得是您將我?guī)Я嘶貋恚唧w的記不大清楚了?!闭f到這,她突然放低了聲音:“我昨天沒說什么奇怪的話吧?”
傅沉突然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
許映安心里一慌,急忙伸手發(fā)誓:“大人我昨日說什么胡話都是無心之舉,酒后胡言亂語,不能當(dāng)真!”
傅沉收回目光,淡淡道:“沒有?!?p> 許映安收了手,不信的問:“真的?”
傅沉確信的點點頭:“真的?!?p> 許映安安心的坐穩(wěn),開始扒飯。
一旁的阿七止不住的嘴臉抽搐。
他們錦衣衛(wèi)的就是有本事——
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扯得了瞎話,騙得了媳婦。
這個麗嬪確實奇怪了些,許映安從宮中內(nèi)務(wù)府那邊打聽到,麗嬪這些日子養(yǎng)了只黑狗在院子里,還終日不愿意出門,誰也不見。
說書人的故事就是從麗嬪這里改編去的,原是那天晚上麗嬪從云貴妃處回宮,聽說是半路見鬼了,當(dāng)場嚇暈了過去。
傅沉一個臣子,沒法直接進(jìn)去妃嬪寢宮,只能安排許映安去。
麗嬪是個好雅興的,院子里種滿了花花草草,房檐上還養(yǎng)了幾只鳥。
她剛進(jìn)入正殿大門,就聽見一個宮女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還想不想當(dāng)差了?!娘娘早就說了,以后膳食里不許出現(xiàn)杏仁茶!你們御膳房還要往這里送!是存心給娘娘添堵嗎?”
許映安抬起頭,就見一個宮女掐腰站在臺階上,神色慍怒。
臺階下的小太監(jiān)滿頭大汗,連連賠不是,好不容易安撫了宮女,腳不停的朝外走。
許映安跟著小太監(jiān)一路走了出來,等到他去御膳房將杏仁茶換成桃仁茶的時候,許映安又悄悄掉包,換回了杏仁茶。
許映安搶先一步到了麗嬪所住的宮殿說明了來意,麗嬪看到許映安,神色依舊自然,可能是因為病著,臉色蒼白,毫無生氣,隨便吩咐許映安坐著,就繼續(xù)用膳了。
那個送膳的太監(jiān)輕手輕腳的進(jìn)來,討好地笑:“娘娘,這是桃仁茶。”
麗嬪點點頭,等到太監(jiān)放下,才打開食盒,幾乎是打開食盒的同一瞬間,她猛的從凳子上彈起,尖叫了一聲。
為她布菜的宮女也嚇了一跳,將麗嬪護(hù)在身后,指著食盒罵道:“放肆!為何還是杏仁茶?!你當(dāng)娘娘的話是耳旁風(fēng)嗎?!”
小太監(jiān)也愣住了,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娘娘,冤枉??!奴才確實換了桃仁茶!不知怎么又變回了杏仁茶!”
麗嬪穩(wěn)了穩(wěn)心聲,勉強顫著聲音問:“你……確定換了?”
“奴才以項上人頭擔(dān)保,千真萬確啊娘娘?!?p> 話音一落,麗嬪腳一軟,猛的載到在地上昏了過去。
罵人的宮女急了,大聲道:“去叫林太醫(yī)!去叫林太醫(yī)!”
整個宮里亂成一團(tuán),沒人再注意角落里站了個錦衣衛(wèi)的仵作,心里大約有了數(shù),許映安慢慢悠悠的走出了麗嬪的寢宮。
許映安從宮里出來,就見傅沉站在門口,她一路小碎步跑到傅沉面前。
見她安然無恙的出來,傅沉不自知的松了一口氣。
許映安看了看四周,低聲道:“儉事大人,這個麗嬪的確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