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鬼影
“高胖子，你可曾看見四周有什么特殊之物？”
“沒有，烏漆麻黑的哪有什么東西?！?p> 果然，眼前這團幽暗鬼火只有自己可以看見。
可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變化呢？深思一番，確實有關于那場老伯大戰(zhàn)蝙蝠大妖的戰(zhàn)斗，有許多細節(jié)是他沒有注意到的。
老伯說二三十年沒有見過活人了，那他為何一直固守荒野？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姚千月猛然想起茅屋里面的陳設，床榻、弓箭、野獸骸骨，全都是積攢一層厚重的灰塵，一個孤身一人常年久住荒野的老者，會有讓蜘蛛密結蛛網(wǎng)也不會茅屋住宿的可能嗎？
答案顯而易見。哪怕是最后姚千月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從蝙蝠大妖爪下幸存下來的，明明最后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正要被丟入大妖口中吃了。
整件事當中最讓姚千月感到疑惑不解的是他眼睛的視力究竟是如何失去的？
再度回想起那個白發(fā)老者，姚千月頓感一陣驚悚詭異。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重新清醒了神志，當下還是搞清自己的眼睛此刻看見的東西到底是什么才是尤為重要的。
也許，復明的關鍵就和這團幽暗鬼火似的東西有某種聯(lián)系。
踱步，停下。
伸手觸摸到堅硬物體，姚千月道：“我現(xiàn)在摸到的是什么東西？”
“三圓石里的中間那塊?！备吲肿永蠈嵈鸬?。
不錯，在旁人眼里——也就是高胖子及深坑內(nèi)一千多人眼中，三塊石頭也就只是普通的石頭而已。
但在姚千月的視野里它不一樣。此時高胖子只是感到無比詫異，那個失明的同伴一直用手去感受一塊冰涼石頭，而以姚千月的視角來看，他觸摸到的不是三圓石里的其中任意一塊石頭，而是那團幽暗的鬼火。
“這東西很詭異，它是藏匿在石頭里嗎？”
這么想顯然是錯的，姚千月問高胖子，為何沒人去敲碎三圓石，里面也許蘊藏什么東西。
高胖子也如實回答了他的疑問，原來最初囚犯們也是這樣做的，但敲開近萬顆大大小小的石頭都不曾發(fā)現(xiàn)一件物件，久而久之所有人都默認石頭之內(nèi)不會藏有器物。
“那這么說，我所看見的東西不一定就是在石頭里內(nèi)，可能僅是依附著石頭而已?！?p> “就算我的猜想是對的，那我要怎么把它拿出來？”
“對，直接拿出來試試！”
說做就做，探向石頭之內(nèi)，嘗試做出“抓”的動作，竟如探囊取物一般，輕而易舉的將其拽入掌心。
臉上剛涌現(xiàn)喜色，手中一團幽藍鬼火霎時猶如活物，好似要脫離姚千月的控制。
“難道還是活的？”
心中更是疑惑，姚千月想近距離觀察，便把手放置眼前。
離眼睛越近一分，這東西就掙扎的越是厲害，然后他的一雙灰白瞳仁突然變作豎立狀，將幽藍鬼火化作一黑霧吸入雙眸之中。
這些其實不過在三秒之內(nèi)就結束了，在姚千月還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緩慢閉眼開始感受自身雙眼給他帶來的變化。
暗傷全消，身體更為強壯。
世界，在姚千月的視野中逐漸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竟然如此詭異？連我損傷的眼睛視力也能修復?！?p> 震驚的同時，一邊暗道先前的猜想果然是對的。他的眼睛已產(chǎn)生某種異變，只是曾經(jīng)自己還不知道。
隨意看了看附近，就如同是高度近視的患者未戴眼鏡來看待這個世界如出一轍，模糊、重影、使人眼花繚亂。那高胖子的輪廓也瞧清楚了，圓滾滾的身材卻有一米八的大個，可惜面容憔悴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
“唔，你這雙目好生厲害，竟然連先古時期殘余下來的亡者怨念也能吸收。那龐大的負面情緒足以將無相之境的強者也難以承受，而他那雙詭異的灰白瞳孔卻可輕而易舉將之吸納于自身，看來是天生克制‘鬼’嗎？”
低沉的自語神飄入耳中，姚千月轉身一看。
那是一道人影，可詭異的是它并非是姚千月腳下或高胖子的影子，附近也沒有其他人在場，就那么飄浮半空上，沒有眼鼻嘴也沒有容貌，仿佛真正一個影子。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剛才的聲音就是它發(fā)出的。
“你是誰？”姚千月心臟狂跳，聲音發(fā)顫。
高胖子有點懵，什么情況？難道碰下石頭，就觸動了什么邪祟發(fā)動的條件？
與其說是人影，倒不如稱之為“鬼影”，它用思索的語氣道：“咦？怎么回事，難道我思緒出錯誤了，這小子的眼睛不能克制邪祟之物而陷入了某種陰暗幻覺里頭嗎？”
它的思維當然不可能會去想姚千月是看見它之后，然后向它提問的。
有本事能看見它的可不多。
“高胖子你先回去?！币圆蝗葜靡傻目谖钦f道，隨著小胖子疑惑的小眼神和逐漸走遠的身影，姚千月渾身緊繃著神經(jīng)，大膽走到鬼影身邊，面對面看著它。
他逐字逐句道：“我猜你剛才就在這里看著我吸收那團東西，可能你本來就是深坑之中的產(chǎn)物？我看的見你，也許之前看不見但就現(xiàn)在而言，十分清晰?！?p> 鬼影沉默了。
可惜它沒有臉自然也就看不出表情變化，不過姚千月想它一定和自己一樣處于震驚莫名的狀況。
一個是失明少年雙眼恢復了一點視力，卻看見了不得了的東西。
另一個則是受困死人獄千年歲月不得脫身的鬼東西在此刻終于有了存在感，而不是在漫長光陰中對著空氣自說自話。
“小屁孩，你想要主宰天地蒼穹和億萬生靈的力量嗎？我能幫你統(tǒng)治這個世界！只需要幫我做點事情當作報酬就可以。”構思好了臺詞，鬼影忽然道。
“你知不知道有部喜劇電影，里面有個糟老頭子也是這么忽悠主角的？”
“電影是什么東西？那后來呢？”
“后來主角就被人滋了一臉尿。”
“......”
“你恐怕還沒正式踏入法靈修煉道路吧，我隨意指點一二你日后定能成為掌握萬國生死的存在?！崩潇o一會兒，鬼影平淡道。
“你要是再不好好說話我可走了，等下一個能看見你的倒霉蛋再來繼續(xù)接受你的忽悠吧?！弊鲃萦撸ηг卤懵牭胶箢^耐不住的驚呼。
“別，我所言可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誆騙你的意思?！惫碛罢f得誠懇，還想說點什么對方立刻邁起腳步走了。
鬼影馬上跟在姚千月左右，立刻換了套說詞：“我乃是距離一千多年以前的先古時代之人，因某些特殊原因化為鬼身長久被束縛此地，但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世間上許多事幾乎沒有我不知道的?！?p> “終于肯說實話了？我暫且稱呼你為鬼影吧。我問你，剛才依附石頭上的東西你說是先古時期殘余下來的亡者怨念？”嘴角輕笑，眼前這個鬼騙騙沒什么閱歷的毛頭小子或許就被它蒙過去了，不過姚千月怎么也是多活過一遭的人，自然是留了個心眼。
“嗯嗯，此物暴烈，吸納的一般多為境界高超的修煉者。”鬼影道：“它的用途只有一個，就是利用所有亡者的負面情緒灌輸腦海里頭，整個境界修為都會暴漲一大截，是屬于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狠招。”
“怨念能被你一介凡胎拿捏甚至吸收，和你那雙眸子脫不了干系。以我先古之人的閱歷來看，我敢斷定你那雙眼睛大有來頭?！?p> “如此說來，還是好事了......”
“這也就是因禍得福吧。”
姚千月不由感慨道。
“可你身體內(nèi)還有一物，那是什么？”鬼影疑惑道。
“嗯？還有東西在我體內(nèi)?那是什么？”姚千月愕然道。
鬼影這才明白，原來他并不知道自己體內(nèi)多出來了一個神秘生物寄生了他。
鬼影接著說了一句讓姚千月倍感驚悚的話：“那東西，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