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升級前后與誤會之始(感謝在哭的小丑打賞~)
“你怎么給動物吃這個?”
他忘了自己怎么回答的了。沈魚只記得,他很害怕,小貓好像快要沒有力氣了。
“它又不是靈物,你喂丹藥會死的?!?p> “不要吵了,會引起別人的注意?!?p> “它很痛苦了?!?p> 沈魚抽噎著聽父親說,淚眼朦朧中,恍惚地看著父親動手。
仙人手里的靈氣可以輕易讓什么東西變成粉末,徹底消失在天地間;沈魚就這樣失去了唯一陪伴了他片刻的小動物。
這樣轉(zhuǎn)瞬即逝的生命,他覺得,自己的童年也就只有這么短暫而已。
他記得那是九歲生日當(dāng)天的事情,從那以后,他再也沒有在父親面前哭過。
至于后來……他們?yōu)槭裁匆バ澹?p> 不,他們沒有去,是玄元峰降落在北洲那個地方,因為密山派遴選弟子的時候到了。他們終究是跑的太慢,爹爹還是被抓住了。
他們對爹爹不好,沈魚很害怕。不過倒是沒人苛待他一個小孩子,沒過兩天,這些比爹爹還要厲害的仙人,就帶著他們來到了據(jù)說是爹爹的師門的地方。
爬過漫長臺階之后,他看到了母親記憶片段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那個女人。
別人叫她……梅宴。
她身上披著金紅色魚龍紋的袍子,但卻是那么隨意閑散,仿佛整個人都是柔軟地漂浮著,就像披著一身橘紅色的毛皮一樣。
這顏色照亮了他的世界,有點刺眼。
從今以后,這就是他的師父。
……
師父。
師父師父師父……
“沈宣……”
“師兄他……”
師父的聲音?
別走。
清露丸入口的時候,沈魚感到了片刻的清醒;然后是一顆筑基丹,澎湃的靈力涌進靈脈,讓他腦袋一懵,這才從鋪天蓋地的瘋狂渴求中,徹底回過神來。
梅宴把筑基丹瓶子放在他面前,聲音鄭重:“吸收靈氣,壓縮成團,保持功法全力運轉(zhuǎn)。靈氣快要耗盡的時候服用第二顆——這里一共三顆筑基丹,不用省著,我相信你?!?p> 沈魚聞言,趕緊在床上盤坐。雖然這是他已經(jīng)仔細研究過的步驟,可真的實踐起來,還是有那么一點緊張!
尤其是那句“我相信你”,一下子讓他壓力倍增……他閉上眼,梅宴繼續(xù)囑咐他,聲音像清泉一樣流進他心中。
“我不知道你今天經(jīng)歷什么,但是,既然有此機緣,就不要錯過,也不要害怕?!?p> “回憶一下,在危機時刻,你想到的是什么?”
“什么是你的立身之本,什么又是你的畢生追求?”
“你為什么要修行?”
沈魚的內(nèi)心像被驚雷擊中,一絲陽光從陰霾中投射而出,他好想抓住那一縷光芒,永遠不放開。
梅宴的手覆蓋在他眉心,輕柔地鼓勵著。
“聽從你內(nèi)心的聲音,它會引導(dǎo)你找到自己的大道?!?p> “……我明白了?!鄙螋~堅定下來,也沉靜了下來。
看著他運轉(zhuǎn)功法,依照正常步驟開始了進階,梅宴這才放下了懸著的心。徒弟的悟性還是很不錯的,這里不需要她繼續(xù)關(guān)注了;她一閃身,離開那間屋子,踏劍站在梅山浮島半空。
她手里托著一把血紅色的小劍,這是梅山浮島的控制中樞;稍微撥弄幾下,梅山浮島上空頓時風(fēng)云變幻,不一會兒,就從萬里晴空,變成了陰云滿布!
仔細看去,那云層中甚至還有隱約的雷聲,浮島上的飛禽走獸盡皆顫抖,在這天威之下,根本不敢再出來活動。
對于浮島外面那些被靈氣吸引猛獸來說,突然出現(xiàn)的結(jié)界邊緣可把它們嚇了一跳!本能驅(qū)使著它們迅速離開這片危險地帶,有一些慌不擇路的獸類,竟然跑反了方向,馬上被那結(jié)界中的落雷擊中,化成了飛灰……
這是梅山浮島最厲害的結(jié)界,攻防一體,通常只有在外敵來犯時候才啟動。梅宴不管黃香是不是故意潛入靈山派,是不是有意要拐走沈魚,她只是表明一個十分強硬的態(tài)度。
這可是她的徒弟,雖然只是筑基而已,也必須有銅墻鐵壁的防御!
手中托著浮島的“鑰匙”,梅宴在云層下邊凌空而立,一身劍氣已經(jīng)凝成實質(zhì)。不算腳下踩著的一把飛劍,還有四把不同的飛劍環(huán)繞在她身邊,蓄勢待發(fā)。
那朵六彩祥云,在覺察到法陣開啟的時候,就已經(jīng)跑得老遠。這朵云只是黃香煉制的一個身外化身,可以在千萬里之外為她搜羅資質(zhì)上佳的幼童,從這一點上,說她是作惡多端也不為過。
但是在單純的戰(zhàn)斗力上,這種妖云在同階修士眼里是完全不夠看的。
憑借一個已經(jīng)暴露的化身,去找戰(zhàn)神梅宴的麻煩?她還沒那么傻!迅速收回這個化身之后,遠在密山派浮島上的黃香本人,遺憾之余,還帶著十足十的困惑。
天下修士都知道,梅宴癡戀沈宣而不得。
——此傳言在二百年前魔淵戰(zhàn)爭之時就有端倪,梅宴“戰(zhàn)神”之名響亮起來之后,很多人普遍覺得傳言太假,畢竟梅宴不像是囿于兒女私情的人。
但是,前陣子沈宣受罰一事,卻重新坐實了梅宴的心意……作為一個惡毒的女人,黃香用自己的心思去揣摩:若是情敵的孩子落在自己手上,一定是極盡刁難虐待之能事。
尤其是現(xiàn)在,梅宴已經(jīng)撇清了沈魚和密山派的關(guān)系,沈宣又被關(guān)在冰牢,那孩子失去了最后的保障。
這正是報復(fù)的好時候??!
但是出乎意料的,梅宴竟然拿出了強硬的保護姿態(tài),這就讓她很是迷惑了。
收回元神分神還是有點頭痛的,黃香扶著額頭:“掌門,咱們好像想錯了,梅宴還真不是那個意思?!?p> 天目公正躺在她身旁的塌上閉目養(yǎng)神,挑眉道:“她真把那孩子當(dāng)徒弟?”
黃香點頭,“若真是如此……她對自己徒弟一直都不錯?!?p> “呵,但是她的徒弟都死了!”天目公把錦被向上拽了拽,冷笑:“也罷,天賦再好也要看之后的修行。她一個劍修,能教出多厲害的弟子?”
黃香看掌門不介意,也換成了諂媚的笑容,整個人貼上去:“掌門說的是。若是那劍修之道,真有傳說中那么厲害,當(dāng)初的梅山劍宗,也不會被滅門了!”
天目公笑著按住黃香搗亂的手,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天賦是一回事,養(yǎng)成什么樣是另一回事。以后我也不管他了,你看著辦吧!”
黃香柔聲答應(yīng),俯身倒向塌上,繼續(xù)他們之前未完成的事業(yè)。她心里明白,掌門今天這樣表態(tài),就是默許她可以偷取沈魚的神魂進行修煉!
這么多年,她偷來了無數(shù)孩童,抽其神魂、煉其血肉,以奪取他們的血脈天賦。依靠這一邪門的功法,黃香的功力在一百年內(nèi)迅速精進,嘗到了甜頭之后,更是欲罷不能。
剛剛筑基而已,就算成功,也還是個脆弱的孩子呢……
梅宴,你能護他一時,難道還能護他一世嗎?
……
這一次進階,梅宴就在浮島上空守護了一個半月。只是筑基而已,不會引起什么靈氣波動或者天地異象;但是梅宴依然能感受到,那個房間里面的氣息就像雛鳥的心跳,一直在努力跳動。
她比自己進階時候還要嚴肅地時刻關(guān)注著,待那氣息終于穩(wěn)定下來的時候,梅宴收了浮島上的雷云,落在小木樓前面起鍋燒飯,順便發(fā)了幾個靈訊玉簡出去。
沒過半天,就有幾只仙鶴叼著盒子過來,梅宴打開檢查了一圈,自己要的東西一個不差。靈照真人安排得齊全:龍魚膾,清遠雞,荷葉蓮子羹、糖粉桂花糕。
梅宴拿起盒子里的一只瓶子——竟然還有一瓶冰磯真人特別調(diào)制的五美清心露。
梅宴哭笑不得,什么意思?她拿起盒子里的一張浣花箋,上面有靈照的留言,意思是冰磯真人正好得知沈魚筑基成功,很慶幸不用被她再糾纏一次,特此祝賀,同時希望百年之內(nèi)都不要再來往了。
什么嘛,我也才追著你后面一天而已,就多要了一顆筑基丹,至于這樣嗎?
不過,五美清心露和這些吃食一樣,都是可以清丹毒的。沈魚本就吃過太多五谷丸,這次又服用了清露丸、筑基丹,很需要這些東西來彌補。
她把這些整理起來,熱熱鬧鬧擺了一桌子,小木樓的門終于被推開了。
沈魚似乎長高了一點,像個大孩子了。但是他卻很沒形象,奔出來就撲向桌子,抄起蓮子羹咕咚咚地灌了好幾口,湯水流了一脖子,這才抹了一把臉,一副“終于活過來了”的表情。
“怎么,吃了清露丸還不夠?”梅宴看他這樣子忍俊不禁,趕緊給他拿了塊手帕擦了擦,讓他慢慢吃?!霸趺礃??全真還是正一?”
如果是全真道,以后就要開始辟谷,為以后持戒做準(zhǔn)備了。
“師父放心,正一脈,紅塵道?!鄙螋~咽下一大口飯菜,這才對師父露出一個笑容。師父挺喜歡看自己吃東西的,能少吃丹藥就少吃,靠一粒清露丸堅持到現(xiàn)在,這會兒已經(jīng)餓狠了。
“好,不是全真就好,不容易遇到瓶頸。”梅宴也沒問他具體是以什么筑基,只要不持戒,她都能接受!這孩子就這么大點,也沒有太極端的經(jīng)歷,想來也不會走上邪路。
“好了,你現(xiàn)在也筑基成功了,先在家里待幾天穩(wěn)定境界吧?!泵费绾币姷貨]有催他出去玩,縮在椅子里按著肚子。
“是,師父。不過我想去百聞閣找些煉藥的書籍?!鄙螋~看她沒有一起吃的意思,扒飯的速度也慢下來。這一桌子,他再餓也不能一頓就吃掉啊。
“明天一早再去。還有,盡量去搭門派的飛舟,不要自己亂跑,傍晚之前必須回來?!泵费缃o徒弟夾了塊雞肉,就放下了筷子靠在椅背上,順手墊了靠枕在腰里。
沈魚瞟了他一眼,恭聲應(yīng)是。
白天的時候,浮島之間有一些來往的飛舟,由結(jié)丹以上執(zhí)事弟子駕馭,定時定點接送實力低微的門人。梅山浮島地方實在是太過偏遠,這才需要沈魚自己飛行一段路程。
想起筑基之前,自己看到的危險,沈魚還是覺得要問問:“師父,我碰見的那種祥云,是什么人?”
“六彩香云,幸虧你沒靠近它,又有九鹿真人出手,這才沒有吃虧?!?p> 梅宴沒什么精神地回答,蹙著眉:“那是黃香煉制的分身!黃香綽號‘喪子觀音’,最喜歡逮小孩?!?p> “那妖女是密山派黃氏一族的族長,合體期修為!好在這次你碰見的只是個分身,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那我還是學(xué)幾個法術(shù)再出去吧?!甭犝f是合體修士,沈魚也瞬間老實下來。梅宴把他安頓好之后,臉色也開始不太好看,不一會兒就自己消失了。
沈魚自己慢慢吃喝,同時開始回憶,師父今天不太對勁,不僅沒有什么活力,小動作也有點多啊。
沈魚成功筑基,本以為師父會和他慶祝一下,但是梅宴在簡單交代了幾句之后,直接消失了一整天。
他倒是沒有怪師父,畢竟,今天的梅宴好像不太對勁?;叵肓艘幌陆裉炜吹降膸煾?,明顯比平時要憔悴,還有一些明顯不太正常的小動作,就像是身上忍著疼痛。
在自己筑基期間,師父應(yīng)該一直都在浮島上空,并沒有打斗,也不可能受什么傷。
沈魚還是覺得蹊蹺,拿了一個空白的靈訊玉簡。筑基之后,這種簡單的小法術(shù)就相對容易了,他想了想,給自己唯一還算熟悉的蕭藤發(fā)出了一封靈訊。
“師兄,女修士腹痛,似乎還有腰痛,會是什么原因?”
毓色瑾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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