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點著炭火。
昏暗的燈光下,衣衫不整的白衣刺客被鐵鏈栓在木樁上。
黑發(fā)散落,嫩白的皮膚上盡是鞭子抽過的血痕,肩胛骨的血靡靡流出。
“頭兒!再打就死了,攝政王昏迷前讓留活口?!?p> “她可是斗膽包天刺殺攝政王,死定了……”
牢頭拿起烙鐵。
從始至終這娘們一聲沒哼過,像個活死人。
打的忒沒勁,牢頭最喜歡的是慘叫求饒聲,今兒他一定要聽見。
“老大,這一烙鐵下去要是死了咱們可真擔待不起啊?!?p> “死了就死了,就說送來路上就死了”,牢頭拿著烙鐵向前兩步就要貼上去。
突然一把劍連劍帶鞘飛進來正中牢頭后背。
接著一只手大力抓住了他肩膀掀翻出去,牢頭狂吼:“誰?哪個不想活的?”
“我!”
一轉頭看見怒氣沖沖的韓恪還有動手打他的決明:“參見攝政王!”
衣衫破爛女刺客這才像剛剛恢復了神志抬頭看了一眼,露出一個邪魅的冷笑:“你沒死?”
她聲音竟如此動聽。
“誰給你的膽量爛用私刑?”
韓恪把烙鐵踢飛,韓恪一向斯文待人,極少見他發(fā)脾氣,決明也是第一次。
“小的只想稍加拷問?!?p> 稍加拷問?要不是決明劍扔的快,一烙鐵下去綠檀就變紅粉死尸了。
韓恪沒有糾纏,交代決明:“帶回府?!?p> 一下午時間攝政王府家丁改造出了一間銅墻鐵壁監(jiān)牢。
四面墻鑲上銅板,只留房頂上一個小小的通氣窗,也是焊死的。
決明把綠檀小心翼翼抱進“牢房”,放在草席子上,又脫下外衣蓋在她身上。
決明一路看她渾身的傷心疼的在顫抖。
韓恪讓御醫(yī)給刺客上藥包扎傷口。
御醫(yī)出來的時候韓恪遣散了看守,獨自審問。
許久韓恪咳著出來,腹部的傷口又滲出鮮血。
又打了一架?這刺客夠硬氣的,都半身不遂了還痛打攝政王,這是什么仇什么怨?
韓恪令人把鐵門關上,不許人靠近。
一連半月,只允許送吃的送藥進去。
決明沒有辦法靠近,聽說兇手被抓,逃亡城外的大臣們紛紛回來了,痛哭流涕要為暀國效忠,放不下人民放不下百姓,要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韓恪把他們的官印令牌辭職信都發(fā)了回去。
決明沒找到劫牢的方法,打算向韓恪攤牌了。
韓恪沒有再審問,也沒有要殺綠檀,大有要關她一輩子的意思。
就在決明對著韓恪撲通一跪之后佚鳴推門闖進來:“王爺不好了,刺客逃跑了!”
“送飯的發(fā)現(xiàn)的?!?p> 啊?
決明不知道該哭還是笑,跟著韓恪走進牢房,墻壁完好無損,刺客用吃飯的碗和筷子挖洞桃之夭夭了。
韓恪掀開草席,下面一個大洞。
決明跳下去,一條幽深的隧道直接通到后花園桃園。
不是最近挖的,這條暗道早就有。
韓恪吩咐:“不用追究了,當時是我執(zhí)意要用這所廢棄大宅”。
接下來一個月,朝廷無事,舉國欣欣向榮。
韓恪當了爹,兩個兒子出生只差幾個時辰,滿月酒定在中秋。
群臣來賀,攝政王府張燈結彩,最風光的要屬為王爺開枝散葉的兩位夫人,都是無將軍的女兒,當初無將軍找人連夜趕造龍袍披在韓恪身上帶領屬下誓死效忠,又把兩個女兒嫁給韓恪,全部身家都壓在了韓恪身上,對韓恪有知遇之恩,有人提議把其中一位夫人立為正妻,韓恪卻以喝多了為名擺手要回房休息。
迷迷糊糊醒來后院一片嘈雜,人聲鼎沸,蓮兒倒在門口昏迷不醒。
韓恪帶了劍,只看到亂跑的賓客和一地橫七豎八死尸。
尸體中就有抱著孩子的兩位夫人,韓恪飛撲過來,孩子一動不動,和兩位夫人一樣七竅出血。
白衣人抱著琵琶坐在屋頂上。
韓恪怒氣沖沖持劍飛上房頂。
劍劈斷了琵琶如意頭,音樂戛然而止。
白衣刺客看著韓恪眼角含笑邪魅非常。
她瘋了,她去而復返就是為殺韓恪家眷?
無將軍親自要人,要把兇手活剮了,不惜和韓恪動手,韓恪不同意用私刑,判了菜市口問斬。
決明親自守在監(jiān)牢門口,短短幾天三次和鎮(zhèn)遠將軍動手。
明天就是執(zhí)行日,決明在御書房跪了整晚。
攝政王不是傻子,他應該知道從丞相府火災就是決明故意放走刺客。
天亮了,攝政王洗漱之后該去監(jiān)斬了。
韓恪讓守衛(wèi)打開牢門,不久出來,讓御膳房端來早點,把決明拉起來。
“吃吧,也許是咱們兄弟最后一次一起吃飯了?!?p> 王爺把他當兄弟當朋友,他就更不想做對不起王爺?shù)氖拢赡莻€人不是別人,“王爺,抱歉!”
“照你想做的做吧,我不會攔你,弓弩手我吩咐撤下去。如果有需要可以挾持我”。
決明心里五味雜陳,“王爺……我……多謝!”
韓恪拍了拍決明肩膀,“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