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復仇
許多話本里的才子佳人,公子小姐,往往是歷經(jīng)磨難不離不棄,最后公子出仕揭發(fā)了草菅人命的貪官,從此和小姐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但是過日子往往不是這樣。姜嫵聽青橘說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練鞭,收勢一不小心抽到了自己的胳膊,疼得“嘶”了一聲。
青橘忙湊上來看:“小姐,沒事吧?”
姜嫵隔著衣服摸了摸傷口,應該只是淤青,她拍拍青橘:“無事。你剛才說什么?”
青橘道:“京兆尹王大人急病過世了?!?p> 姜嫵剛才演武場上下來,還在喘氣,但又十分想笑。
這算什么?好好的享受了幾十年世家的富貴,妻兒雙全,急病而死也不受苦,在如今混亂的世道可以算是壽終正寢。
而燕氏失去了領頭人,燕夫人得知這個消息更是重病不起,就吊著一口氣了。
如此草率而荒謬,姜嫵一腔憤慨無處發(fā)泄,拔下頭上的簪子射出,直直的釘在了門框上,等青橘走上去看的時候,簪子尾部猶自顫動。
簪子入木過半,青橘怎么拔也拔不動,姜嫵走過去拔出重新簪上:“去燕錚的院子,把他輕便的衣物打個小包袱,拿到我這里來?!?p> 青橘一溜煙的跑了。
姜嫵靠著走廊上的柱子嘆了口氣,今天是個陰沉沉的天,尤其適合送葬。
遇到這樣憋屈的事情,姜嫵不好說自己會怎么樣,但她清楚的知道燕錚會做什么。
京兆尹府
京兆尹的府上已經(jīng)是白色的一片,王兆安的兩個兒子一個在門口迎接前來吊唁的客人,一個在靈堂守靈。
死者為大,在這種特殊的日子,即使是平日里絕不歡迎的政敵,今日如果來吊唁,也是不應當阻止的。
燕錚現(xiàn)下就在王府的門口。他今日穿了純黑的衣袍,發(fā)冠用銀簪簪住,肅穆又安靜,貼合眼下的場合。
王兆安的大兒子還在跟前來吊唁的客人寒暄,見到燕錚站在階下一動不動,就讓小廝過去看一眼。
小廝跑到燕錚跟前行了個禮:“這位大人,您稍緩悲痛,往府里走一走吧?!?p> 那位不說話的黑衣客人點點頭,提步向府里走去。走了兩步停下道:“靈堂設在哪里?”
小廝手一指:“東邊就是,您往東一直走?!?p> 黑衣客人點點頭:“多謝?!闭f完就順著小廝指的方向去了。
小廝看著黑衣客人遠去自言自語:“這位大人脾氣也太怪了些?!?p> 燕錚知道王兆安有二子,長子在府門接待賓客,那守靈的就只剩下次子。他走到靈堂門口,看見了一身麻衣跪在地上的王二公子。
燕錚握緊了手中的刀:阿嫵,是我食言。王兆安死了,他還有兒子。父債子償天經(jīng)地義,我絕不會因為王兆安之死就放過王家!
燕錚一刀飛去,筆直的插進王二公子的背心,力度之大以至于刀尖都透出了胸口。他應聲向前撲倒,血跡迅速暈染在麻衣上。
來王府吊唁的人不少,只是在府中零零散散的走著,還沒有人發(fā)現(xiàn)王二的死,燕錚迅速向門口跑去。
門口的王大公子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被燕錚當胸一刀,當即死亡。
王氏的門生故吏遍布朝野,來吊唁的人都是朝中大臣,早就有人認出了燕錚。
“燕錚,你瘋了不成?!”
燕錚把大公子的身體隨手一拋,舉起手中染血的刀:“各位同僚,我有話要說!”
燕錚看著人群中已經(jīng)有王氏子弟派人去叫兵了,依然自顧自的說下去:“我燕錚,燕大將軍燕鴻永之子。我父親并非死于溫揚叛軍,而是死于王兆安派來的殺手。我不會濫殺無辜,只是血債血償,用王家人的血來告慰父親在天之靈!”
朝中燕鴻永交游甚廣,威望也高,燕錚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人群中喧鬧起來。
燕錚見目的已經(jīng)達到,徑自從王府沖出,無人敢攔,待新上任的京兆尹派兵趕到時,驗證早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燕錚一路飛奔至燕府,沖進了燕夫人的臥房。
燕夫人還在沉睡。旁邊的侍女道:“方才御醫(yī)來過了,夫人喝了剛剛?cè)胨??!?p> 燕錚點點頭,看了看燕夫人的臉:“照顧好我娘,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情一并告訴喬叔?!?p> 侍女行了個禮。
燕錚從馬廄里簽了匹馬,飛馬去了姜府。
此時的姜嫵還靠在柱子上,陽光剛好照在她所在的地方,暖洋洋的光曬的人昏昏欲睡。
燕錚走進來時就是這樣的畫面,姜嫵閉著眼睛,太陽照出她臉上柔軟的小絨毛,她睡著了,正要往下倒。
燕錚走過去,托住了她的頭。
姜嫵驚醒,旁邊是燕錚目光炯炯的一張大臉,眼睛里還有她不太明白的情愫。
她伸了個懶腰:“你干嘛呢?”
燕錚正色道:“我殺了人?!?p> 他看著姜嫵的神色好似并不意外,又問道:“你不好奇?”
姜嫵已經(jīng)走進了房間里去:“好奇啊,還沒來得及問你,你就自己問了。你殺了誰?”
燕錚被她自如的態(tài)度感染,不由自主的跟著姜嫵走進了屋子里:“王兆安的兒子?!?p> 姜嫵哦了一聲,從桌子上拎起來一個包袱:“知道了,這是給你準備的,姜家在歸陽有些沒人知道的產(chǎn)業(yè),你先去那住一陣子吧?!?p> 燕錚實在不理解姜嫵的態(tài)度。他聽聞王兆安的死訊熱血上頭,雖然大張旗鼓的殺了王氏二子,但并不后悔。
他擔憂的是姜嫵的態(tài)度。燕夫人被燕鴻永保護的很好,對朝堂之事所知不多,自從燕鴻永死后就纏綿病榻,實在不是一個商量大事的人。平日里燕錚也不樂意將心事向他人訴說,除了姜嫵。
他自認姜嫵必然是自己未來的妻子,那不如早一點讓她知道自己的全部。姜嫵這不以為意的態(tài)度讓燕錚迷惑起來:“你沒什么要對我說的?你是不是沒睡醒?我把王兆安的兒子殺了?!?p> 姜嫵把手指豎在他的唇上:“你說這么大聲干什么,我又不是聽不到。”
燕錚不依不饒:“你什么意思啊,你對我好冷淡?!?p> 姜嫵無奈的把包裹放進燕錚懷里:“我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就是包庇你的意思。我早就知道你會干出這種事,你的包裹我都準備好了?!?p> 燕錚一時間愣住了。
姜嫵推了推他:“雖說現(xiàn)在世道亂了,但你留在姜家就會牽連我父親的聲譽。不要耽擱,快走吧。”
燕錚還是愣愣的,姜嫵簡直想要扶額,平日里燕錚都是爽快果斷,唯獨到了她自己就傻傻呆呆的,仿佛進了姜家的門就把腦子放在了外面。
燕錚清了清嗓子:“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會去王家呢?”
姜嫵一把拍在燕錚肩膀上把他拍醒:“因為我了解你,我心悅你,我和你是一樣的人。你不就想聽這個嗎?”
燕錚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姜嫵:“……”
她推著燕錚要出門:“好聽話也說了,東西也拿了,趁著我爹還沒有氣死,你趕緊走。地址寫好放在包袱里面了,你出了城再看?!?p> 燕錚終于反應過來,深深的看了姜嫵一眼,在夕陽的余暉中飛馬離去。
白日夢文
姜嫵:燕錚,我勸你不要太戀愛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