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余夏徐徐吐出一口濁氣,心中暗自感慨,這趟大周世界沒有白來,總算勾連眼竅成功。
諸天萬界,法則各異,唯有自身境界才是真實不虛,其余一切都是過眼云煙,這次得到定界石雖是天大的好事,但也只是身外之物。
若是因此欣喜若狂,分不清主次,那么定界石對他有害無益。
余夏漸漸平穩(wěn)思緒,一面運轉功法,鞏固剛剛突破的修為,一面沉下心神,前往丹田之中,看看真種里氤氳紫氣還有多少。
卻發(fā)現經過這一番修煉,真種里的氤氳紫氣已經淡若游絲,勉強要用的話,還能化為些許真氣,但不足以再做突破,繼續(xù)修煉也沒什么意思。
看來大周世界的力量層次還是太低,無論怎么改變,能夠帶來的收益都非常有限。
要想改變這種境況,除非想辦法提升大周世界的力量層次,這并不是不能做到,至少他就知道四五種法子,其中有難有易,需要投入的資源不同,效果也各不相同。
若大周世界一直是無主世界,那么自然不值得投入,但這方世界如今已經屬于自己,那么想法給這里投入一點資源,收獲氤氳紫氣,倒是樁一本萬利的買賣。
過了一陣,余夏見功法運轉趨于平緩,左右眼竅也逐漸鞏固,于是翻身下來石桌,緩步來到院墻一角,一棵蒼翠的百年梧桐前面,揚手向前擊出一掌。
只見他出掌之際,掌心陡然變得一片血紅,也不見他如何用力,輕輕拍在樹上,只有“?!钡囊宦曒p響,就見這棵大樹中掌處,由外而內漸漸腐朽。
轉眼之間,中掌處爛出一個大洞,汁液干涸,木質腐朽,就像已經擱置數年的朽木。
“不愧是化血奇功,只論殺傷力,實在比太乙金丹大道強太多了,再輔以吸髓爪、飛血掌和化血神掌等配套武學,能發(fā)揮出的戰(zhàn)力至少比前生高五成,等到回山之后,再練了五雷心經里的功夫,不得了,不得了!”
余夏想到這里,心情不由大好。
啪!啪!啪!
就在余夏籌謀日后如何修煉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轉身來到門前,打開院門一看,王嬋正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外。
“咦!兄弟,怎么一大早就來了?”
余夏笑著說道,王嬋今日又換上了一身霜色長衫,重做男兒打扮,故此又以兄弟相稱。
“還不是你干的好事!”王嬋瞪著一雙大眼睛狠狠盯著余夏說道。
“區(qū)區(qū)小事罷了,你怎么這么激動?”余夏笑著說道。
“區(qū)區(qū)小事!你管這叫區(qū)區(qū)小事!”
王嬋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咪,頓時激動起來,雙手抓住余夏的肩膀,使勁搖了搖,說道:“堂堂朝廷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腦袋被人掛在西門之上,這是區(qū)區(qū)小事?”
“煌煌一篇檄文,貼在當朝一品大員的腦袋旁邊,說趙啟鎮(zhèn)政變篡位,謀害先皇趙啟鈺,屠殺天下第一功臣于白石,這是區(qū)區(qū)小事?”
“言之鑿鑿說出,先皇趙啟鈺已將帝位密旨傳給新皇趙青楓,趙啟鎮(zhèn)重登皇位之舉,絕非一家一姓之私事,乃是動搖國本的大逆不道之舉,這是區(qū)區(qū)小事?”
“號召天下豪雄,厲兵秣馬,靜心以待,等待新皇趙青楓起兵伐逆,這是區(qū)區(qū)小事?”
“對啊,不過是一篇文章罷了,這算什么大事,又不是進京把趙啟鎮(zhèn)的腦袋割了?”余夏搖了搖頭。
“這還不算大事,天下都要因為你這片檄文亂了,你居然不當回事?!蓖鯆瓤粗桓焙掼F不成鋼的模樣
“放心吧,你還是太年輕!”余夏微微一笑,伸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記。
王嬋急忙向后閃開。
余夏整了整身上衣服,接著說道:“這篇檄文中寫的東西,難道天下就沒人知道么?又或者說,知道的人還少嗎?可是你看這天下真的亂了么?”
“天下大亂哪有你想的那么簡單,與切身利益相比,區(qū)區(qū)一片檄文算不了什么,頂多只是給大家心中埋下一粒種子罷了。”
“給趙啟鎮(zhèn)心中埋下一粒,天下群臣皆無法信任的種子,給文武百官心中埋下一粒,趙啟鎮(zhèn)永遠不會信任他們的種子,也給天下有野心的豪杰心中埋下一粒,起兵造反乃是大義的種子?!?p> “日后若無機會,這些種子就會一直潛藏,但日后若有機會,這些種子便會生根發(fā)芽,給這世界帶來無盡變化。只是什么時候變化,又會在何時變化,就不是我能預料的了?!?p>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立馬就會天下大亂呢,嚇了我一跳?!蓖鯆扰呐男馗桓焙笈履?。
余夏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對王嬋只說了一半實話,這篇檄文確實只是一粒種子,并不會立即引起天下大亂。
但這篇檄文也絕沒有這么簡單,因為在這篇檄文旁邊,還掛著當朝錦衣衛(wèi)指揮使許純光的腦袋。
許純光身為一品大員,又是出名的怕死,身邊護衛(wèi)森嚴,天下間能殺許純光的人并沒有幾個,就連天下第一殺手唐百千都沒有把握。
這世上并沒有多少笨人,尤其是身具高位者,幾乎個個都是聰明人,這些人一定會仔細琢磨,究竟是誰殺了許純光,而這個人既能殺許純光,若是繼續(xù)出手,天下間又有幾人能逃脫他的追殺?
恐怕就連身在禁宮的趙啟鎮(zhèn)也會忐忑不安,不除掉此人誓不罷休,但他又不可能真正找到余夏,只會不斷地派人追查每一個值得懷疑的目標,可以說從今日起,天下再無寧日。
這才是這粒種子真正的厲害之處,給趙啟鎮(zhèn)頭上懸一把刀,逼他不斷犯錯。
不過,這一切與他暫時沒什么關系,今次的任務只是護送趙青楓、趙鹿影而已,若是手伸的太長,青霄堂那邊就不好交代。
這件事情的種種后果,還是留待下次來大周世界再做收割的好。
……
“誒,對了,上次你買那塊石頭怎么不見了?”
王嬋說完此事之后,忽然想起上次拍賣會上得來的定界石,忍不住問了出來。
“是這樣的。”
余夏一把拉住王嬋的手腕,將她拽進院中,反手將院門關好,仔細看了看四下無人,臉色忽然嚴肅起來,說道:“實話告訴你吧,那塊石頭并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一顆青龍卵。我昨夜焚香祭拜此卵,此卵感應到我的靈性,已經化為青龍,連夜飛升上天了!”
“這是真的?”王嬋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當然?!庇嘞恼f道。
“你真當我是傻子?”王嬋頓時氣急,掄起小拳頭使勁在余夏頭上砸了一記。
“咳咳……”余夏輕咳兩聲,奇怪地說道:“怎么又不靈了,這兩天不是我說什么,你信什么嗎?”
“滾!到底去哪了?”王嬋怒道。
“實話告訴你吧,其實那塊石頭不是青龍卵,而是一顆朱雀蛋,昨夜……”余夏正色說道。
“算了!算了!你不想說算了,我懶得問你,咱們先去吃早點吧!”王嬋見他實在不肯說,也沒有繼續(xù)追問。
“那就多謝了!”余夏笑道。
王家這種傳承前年的世家,一舉一動皆有規(guī)矩,早點自然也不例外,既不像尋常人家哪有隨便對付,也不會像驟然暴富的豪族哪樣鋪張浪費,一份蛋炒飯,一碗百魚湯,再加上四個爽口小菜足矣。
只是每一樣都做的極為精致,不但味道極佳,而且補益元氣,增添活力。
一頓飯吃完之后,余夏抹了抹嘴,起身說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我要去救小影姑娘,記得給我留晚飯?!?p> 一句話說完,也不等王嬋再說什么,轉身大步離去。
王嬋望著余夏遠去的背影,眼神變得格外復雜,口中喃喃說道:“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若是昨夜之前,她根本不會相信余夏能救回趙鹿影,只當他信口開河,可是經過昨夜之事,她又覺得這人身上有著重重迷霧,神秘的讓人覺得可怕。
三日之前,她與唐百千前往紅袖樓的時候,本來只是陪著唐百千開心,見到余夏純屬意外,而唐百千居然讓余夏陪著她,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最初帶著余夏前去賭博,只是想借著賭桌,試試余夏的真實性格,卻發(fā)現余夏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后面又有幾次試探,結果卻越來越讓她心驚。
余夏這人就仿佛一汪深潭,看似澄靜透明,可是當她深深的潛下去之后,才發(fā)現潭深何止千尺,簡直難以測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