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顏已經(jīng)來到了張良的身邊,但此刻的張良根本沒有察覺。
他的靈魂處于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tài),這狀態(tài)是一種機緣,也是一種抹殺。
白月光一直沉默,即使面對師傅,她也沒有更多的話。
“月光,你困在后天境,至今快十年了吧”藍顏就站在張良的旁邊,也看向那一面布滿劍意的石壁。
那石壁上的劍意沒有對他造任何影響。
相反的,這石壁上的劍意,此刻交錯縱橫,似乎被什么打破了平衡。
白月光點了點頭,在這藍霧仙宗誰才是真正的天才,不是張良,任千行也差了一點,而是她白月光。
十五歲就劍意大成!修為達到后天巔峰,差一步就可以跨入先天。
只可惜修煉一途,絕不是如此簡單的事。
內(nèi)心的歷練更加重要!小小年紀的她總是打不開內(nèi)心的結(jié)!內(nèi)心的心魔越中越深,在這后天之境,一困就是十年
她劍意也帶了一絲柔弱,她的一天之中90%的時間,都是在這石壁前感悟。
“等再過幾年,你也該下山歷練了!”藍顏說道。
“有我父親的消息嗎?”白月光反問道。
藍顏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茫茫人海中,一個失蹤的人,想找到,談何容易?
“月光,你別著急,你和你父親會有相見的一天,你母親也是,可前提是你必須走出陰影,成長起來!”藍顏應該是知道很多事的。
白月光的眼中閃過一絲憂傷,但這絲憂傷又被她壓了下去。
再看張良,此刻的他陷入了一個死循環(huán)當中!崩潰,凝聚,崩潰,凝聚,無論他是否愿意。這漫天劍氣的本能就是要將他切碎。
在這個世界中,張良分辨不出來,這劍氣究竟是虛幻還是實物。
也許遠處是虛幻,可斬在他身體上時卻是實質(zhì)。
張良竭盡全力維持他那一絲劍意,可這一切都是徒勞。
說真的,他連自己的劍意是什么都不知道,張良能夠明白的就是揮劍而出,意隨心動!殺戮!嗜血,復仇!這些就是他形成劍意的初端。
他手中的劍都是用來殺人!形成劍意多半都是有青燈在內(nèi)的功勞。
再一次崩潰,痛苦扎入靈魂之中,摧殘著他的意識。
可每一次張良都能瞬間將身體凝聚出來。
不知過去了多久,張良才逐漸明白了,要對抗著這里的劍意,就要劍心通明,這是每一個用劍者的最基礎。
曾經(jīng)的他,只在周兵的教導下開始練劍,只會最基礎的劍式。
追求速度,力量!或許是因為他悟性夠高!在最后的時光中,竟然讓他領悟出了劍意!只是風之意境的大成,使他的劍意一度荒廢。
如今的他,再次面對劍意之時,根本達不到劍心通明的境界。
望月崖上,三個人不知疲憊的站在那里,張良的氣息漸漸絮亂,一絲絲劍意在他周圍沒有規(guī)則的環(huán)繞。
白月光看著張良,幾乎能猜到,張良是失敗了。
內(nèi)心稍微有些小失望,但這也是最大的可能,劍意不是誰都能領悟的。
即使領悟了,想要達到大成,有些人終其一生也處摸不到。
藍顏沒有去看張良,他只是看向遠方,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
無論成敗,都是注定。
“月光,先去二長老那里住下吧,修煉不要著急,慢慢體悟人生才是你目前最重要的事!”藍顏準備離開。
“是,師傅!”白月光點了點頭,正當藍顏要離開時,白月光再次叫住了他。
“師傅,那他怎么辦?”白月光看著氣息混亂的張良說道。
“放心吧,他沒有生命危險,只可惜他的劍意并不穩(wěn)定,可能終此一生,他的劍意也無法使出了!”藍顏微微有些惋惜的說道。
白月光內(nèi)心復雜,就是這么一眼,就斷送了一個人的前程,有時候,修煉真的是兇險萬分。
藍顏離開了,沒有人看到他是從何處離去,只知道他走了幾步,身影就徹底消失了。
此刻都快要過去了一整天,無塵子早就來找過了,得知了情況后,他只能回到藥谷,繼續(xù)煉丹。
望月崖上,白天就這樣過去了,張良就如生了根一樣,還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白月光或許有些乏了,一身白衣,隨意的坐在一塊石頭上,拿出一只口風琴,每當月光灑下,白月光就喜歡坐在這石頭上吹著口風琴。
一個人品味著孤獨,她并不覺得枯燥,因為她已經(jīng)習慣了。
只不過今夜在他身旁多了一個男人!
張良的氣息比白天的時候還要混亂,他的劍意隨意的散出,劈砍在附近的石頭上。
可曾經(jīng)銳利的劍意,此刻就如軟綿綿的水一樣,打在石頭上就如一陣微風吹過一樣。
張良的眼睛還是大睜著,此刻他的眼睛已經(jīng)被一陣白芒包裹,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的劍意被侵蝕了,沒有消失。而是被這龐大的劍意迷失了他的劍心。
他的劍心本來就不透明,此刻徹底失去了抵抗能力。
意境的侵蝕就像心魔一樣,一旦被侵蝕到,只能靠自己走出來。
但在此刻,一縷縷殺氣在他的身上散發(fā)出來。
張良不明白他的劍心是什么,他只知道他手中的劍,只有殺!
從提劍之日起,他就是以殺止殺。
擊殺胡家大公子那一次,他的靈魂燃燒,配合著風,配合著他的必殺之意,用手削掉他的向上人頭。
“我的劍心是什么?”
“我沒有劍心!”
“到底是什么?”
張良的神魂一次一次凝聚出來,可他的意識卻在一次一次崩潰中混亂。
他只記得他的劍意誕生的最初就是殺!
不知崩潰了多少次,張良的神魂已經(jīng)虛弱的淡了起來。
也在這時候,他靈魂中一絲青氣顯化了出來,包裹著他的靈魂,迅速的恢復著。
這幾乎成了一個無解的死結(jié),只有張良自己度過。
否則的話,心力耗盡,即使神魂還在,張良也必死無疑。
在外面,已經(jīng)到了深夜,月光的照耀下,那面石壁反射著白光!
這些白光仿佛化成一道道劍,在空中演化。
白月光吹著口風琴也吹累了,此刻的她已經(jīng)稍微遠離了張良。
因為在張良的周圍已經(jīng)圍繞著一股璇風。
這股風不同于尋常,這個風竟然帶著一絲紅光。
那是殺氣!殺戮之氣!張良這一生,人雖然沒有殺太多,可他的殺氣之強,就如意境一樣!
張良的雙眼也開始慢出一次紅光。
他眼中的劍芒開始轉(zhuǎn)換,轉(zhuǎn)換成那血光。
從小做夢,青燈就給他個很多戰(zhàn)場的畫面,這些畫面有些尸山堆積,有些血流成河,有些赤地千里,白骨磊磊。
之后又有那神魔戰(zhàn)場,這些一幕幕在這一剎那在轉(zhuǎn)變。
“這人好強的殺氣!極端的人!”白月光遠遠的對張良做出了判斷。
白月光也就比張良大個兩三歲,說起來他們也是同齡人。
但白月光有白月光的傲氣與執(zhí)著和內(nèi)心的堅守!
張良也有內(nèi)心的執(zhí)著堅守和責任守護。
張良算是天才嗎?應該不算!如果不是青燈!在十八歲那一晚,他全家都死光了!
如果不是青燈,他從小的悟性又從何處而來?
從這一點上,他完全比不上白月光。
張良的內(nèi)心也深深的認識到了這一點,他的一切都是青燈給的。
至于什么是他自己的?風或許是他的,那一絲劍意或許也是。
但從今晚過后,那一絲劍意究竟化做了什么?誰也不知道。
張良眼中的劍光開始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紅光,這紅光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張良恢復了一絲清醒,隨之而來的卻是靈魂的空乏!他的靈魂之力已經(jīng)耗盡。
想要恢復最少也得一兩天,身體搖搖欲墜,張良就是憑著這最后一絲清醒,牢牢定住了身體。
如果這就倒下,張良還是張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