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熱浪四滾,卻依舊抵擋不去,左菁菁心似地域寒潭冰冷的寒氣。一身湖藍色質感薄如蟬翼的衣服上面,印染了濃而重的血紅色。
在府內丫環(huán),家丁的眾目睽睽下,款款來到丞相夫婦面前,不亢不燥、輕迤下柔軟的腰肢,恭恭敬敬行禮道:“女兒菁菁不孝,未經父母允許擅自離府,連累爹娘日夜為我牽腸掛肚,夜不能寐?!?p> 丞相在業(yè)手中的戒尺,不斷與他的左手掌心發(fā)出擊打的共鳴,怒斥道:“常言道,兒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你現(xiàn)在確系是長大了,翅膀也是越來越不受管束了,爹娘的話都當耳旁風了,竟然擅自出府,還離家出走!”
聞言,左菁菁撲咚一聲,跪在丞相左業(yè)面前,面不改色,輕聲說道:“父親容稟,女兒確系有過悔婚之意,本想與表妹商量商量對策的,誰知表妹她玩世不恭,硬拉著女兒去什么泉城,看什么突泉,才上演了逃婚風波……”
“胡說!”聽著左菁菁故意推塘的話,丞相左業(yè)心底的怒火,徹底的被激了出來,怒斥道:“你這是什么思想羅輯,自己犯錯了,不想怎么將功補過,反倒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咎在晚晚身上是何道理?”
“我就知道……”左菁菁欲言又止,梨花帶雨般啜泣起來,妖媚的面頰上再添淚滴,令人有感我見猶憐的樣子。左菁菁微微抬眸,淚爍爍的目光看向丞相左業(yè),嗔怪道:“我就知道,父親您一遇到我和晚晚的事,你總會不分青紅皂白,也要偏著蘇晚晚!”
“你……”丞相左業(yè)的雷霆之怒,正欲發(fā)作,卻被身旁的丞相夫人硬攔了下來,芳若說:“菁菁,她好不容易回來,還是傷痕累累的回來,你這做父親的,何必在一件小小的事情上與菁菁斤斤計較呢?”
丫環(huán)應綠望著左菁菁血染過的衣服,心里也跟著十分難受起來,撲咚一聲,也跪在了丞相左業(yè)面前,求情道:“老爺,您就饒過小姐這一回吧!”
貴賓座上,一直默默無語、端坐著的宴王何硯,這時站起身來到丞相左業(yè)的面前,拱手作揖道:“素聞丞相府中家教甚嚴,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但是我相信,菁菁經此一事,早就悔不當初了。更何況菁菁身上的劍傷,本就耽誤了很久,還望丞相體恤,早早為令愛看病才是!”
見宴王何城開了金口,丞相左業(yè)也不敢再辯駁什么,只好對丫環(huán)應綠說道:“應綠,你速帶菁菁回她的閨房去,稍后,我會命人去太醫(yī)院的方大夫,前來為小姐診冶?!?p> “諾?!笨粗筝驾加裳经h(huán)應綠攙扶而去的背影漸行漸遠,宴王何城懸浮的心終于放了下來,輕轉迤身向丞相辭行,消失在熱浪四滾的丞相府中。
時間稍縱即逝,待丫環(huán)應綠一層層揭掉,左菁菁那件湖藍色,印滿血液的衣服,驚詫之情溢于表,尤其是最后那一件衣服,幾乎與左菁菁肌膚上的傷口粘粘在一起,每揭一次,左菁菁額頭上的冷汗,就伴隨著她的疼痛大量的滲出一次。
看著左菁菁額頭上不停滲出的冷汗,和難以掩飾的痛苦表情,丫環(huán)應綠看在眼里痡在心上,手中瑟瑟發(fā)抖著拿著,方太醫(yī)獨配的金創(chuàng)的藥道:“小姐,你還得忍著點!”
“來吧!”左菁菁面容蒼白、猙獰的看向丫環(huán)應綠,淡淡說道:“再大的傷痛,我承受過來了,我還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
左菁菁越是輕描淡寫這么說著,丫環(huán)應綠悲拗的心,就難掩悲拗的淚水滑落,但她又怕淚水滴在左菁菁血色的肌膚上,左菁菁會痡。她只好別過臉去,舉袖輕拭去眼角的淚水。
丫環(huán)應綠緩了緩情緒,才一面為左菁菁均勻抹藥,一面說道:“小姐,你身上的劍傷是誰弄得?”
回想地下幽深宮那慘痛的一幕,左菁菁悲拗的心上又增添仇恨,她咬牙切齒道:“是厲王何硯做的,不過他已經死了,被宴王何城給殺死了!”
“真是罪有應得,傷害小姐的人,就該千刀萬剮!”丫環(huán)應綠一面涂藥,一面又義憤填膺的說道。
左菁菁轉過身去,親熱的挽著丫環(huán)應綠的手,輕聲說道:“應綠,我需要你的幫忙你愿意嗎?”
一襲綠衣裝扮的丫環(huán)應綠,心頭一驚,錯愕的眼神,望向左菁菁,“小姐,無論你要我做什么,即使你要我上刀山火海,我也愿意去做!”
“謝謝你,應綠!”左菁菁感激泣零,緊緊的擁抱住丫環(huán)應綠,“綠兒,我不要你為我上刀山,下火海,我只要你陪著我,嫁入潤王府去!”
“潤王府?”丫環(huán)的眼珠,驚詫得瞪得溜圓溜留,“小姐,你想通了,你要嫁給潤王爺了嗎?”
“不,”左菁菁紅紅的眸光中,迸射出無數(shù)冰冷的錐,冷笑道:“往后余生,左菁菁已隨那個千瘡百孔的左菁菁,徹底的死去了。從今以后我的人生,再也不會出現(xiàn)謙讓二字。只要是蘇晚晚應有的,我都會拼命去奪,哪怕有一日,我會萬桀不復,我也要去做!”
“好,既然是小姐要做的事情,就是應綠要做的事情,應綠一定竭盡所能,也要幫小姐完成!”
丫環(huán)應綠又頓了頓道:“時才潤王爺,那邊派人送來音信要小姐和蘇小姐,親自去太后那解除婚約。小姐,太后那邊你還去嗎?”
左菁菁眸光深冷,微微抬眸凝視著丫環(huán)應綠,嗔嗔說道:“將軍有女蘇晚晚,丞相有女左菁菁,深宮內院,絕世千金,誰主沉???”
“哼……”左菁菁挽著丫環(huán)應綠的手,力度在無知無覺中,又增深了幾分,“未到最后一刻,怎知輸和贏呢?更何況,我,左菁菁,已是一個無心的人了!綠兒,你難道沒有聽說過,無情不似多情苦,一絲還成千萬縷嗎?”
夜色凄迷,宅院高墻紅磚青瓦,黑色的門廊,大門緊閉,周圍一片死寂沉沉,人們也漸入了夢鄉(xiāng)!
凌云至峰
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