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爾似乎明白了為什么安母叫它回來了,第一個它有孕在身,安母怕它在醫(yī)院休息不好。
第二個自然是怕這些鄰居的圍追堵截了,她都哭的眼晴紅紅的,如果回來被鄰居看到,還以為她老公可能快不行了,才哭的那么慘。
本來參加老丁家的白事酒宴,鄰居們齊聚一堂,鑒于已連續(xù)亡去了三個人。
已有人在猜測著會不會有第四個,下一個又會是誰之類的話,令人心里過份敏感,互相猜忌,驚疑不安,畢竟誰也不希望厄運降自己家人頭上,出什么事情。
塔爾耐心地回復(fù)著她們,一再說明著安父并沒什么事,所以在醫(yī)院是有一些舊疾復(fù)發(fā)了,休養(yǎng)幾天就會回來了。
它神色淡定,看不出半分愁苦悲傷之態(tài),鄰居大媽們倒也相信了,也紛紛安慰了塔爾一番,又彼此互相說笑了一番,然后才分頭離開,心里其實都是松了口氣的,應(yīng)該她們這排鄰居住戶不會再死第四個了。
終于打發(fā)送走了鄰居,塔爾吁了口氣,關(guān)好了門,并馬上去關(guān)了客廳燈,防止有別的鄰居,見屋內(nèi)有燈光,又來好奇,上門打聽安父的情況。
當(dāng)然急不可耐,救父心切的呂江北早己叫來了呂父的妹妹,自己的姑媽去照顧他父親,在塔爾一給了具體地址,他就迫不及待地去找那個神醫(yī)的妹妹了。
時值五點多,天色蒼白,空氣寒冷,己是傍晚時分。
他來的很巧,任小鳳正拿貨出來,準備同鄰居大姐秦姐一起出去擺夜市攤,正在裝貨。
因為有塔爾比較詳細的描述,呂江北一眼就認出來了任小鳳。
然后他又旁觀著看她們在樓前搬貨,放到一個貨運三輪電瓶車上去,忍不住上前問了句:“你們?nèi)ツ馁u啊?”
“夜市?!编従哟蠼阋詾閰谓笔沁@一片小區(qū)的鄰居,畢竟這里人住的不少,鄰居都深入淺出,認識的不多,但既然熱心詢問,大概是附近鄰居吧。
呂江北幫著托了一把,幫她們把一個沉重的大紙箱搬上車。
她們連聲說著謝謝,裝好后再次致謝,然后兩人將車開走。
目送她們離去,呂江北馬上也走路,跟去夜市,天色己暗。
那條夜市在一條街道邊,兩邊都是店鋪,地段很是熱鬧,到處都是明晃晃的燈光。
一張簡易折疊方桌,鋪上一塊干凈桌布,借用旁邊一家攤販牽引的白熾燈燈光,以及后面街道店鋪連成片的燈光輝映下。
呂江北看到了任小鳳正從腳邊大碎花皮革提包里往桌面堆上一大堆仿制的金銀水鉆小飾品,發(fā)卡珠花手鏈耳環(huán)耳飾項鏈這些,在燈光下燦然生輝。
而鄰家大姐則排了一個兩個杠的簡易落地晾衣支架,從旁邊大紙箱里取出衣服,掛上了一大排的童裝,邊上掛上個價格牌,明碼標價。
這讓呂江北疑惑,如果哥哥是神醫(yī),怎么妹妹還混的這么落魄,天寒地凍的,在外面冒著寒冷,在夜市擺攤?
如果神醫(yī)技術(shù)過硬,應(yīng)該不愁金錢進帳吧?哪個名醫(yī)不是賺的盆滿缽滿,幫一下親妹妹,也不至于讓妹妹過的這么可憐?這太奇怪了。
但塔爾既然指點了這條路,呂江北雖然疑問滿腹,還是壓抑著復(fù)雜的心情,不動聲色地去到任小鳳的攤前,假意挑選小飾品,隨口套著近乎:“你原來在這里賣東西???”
見是小區(qū)樓前幫了一把的鄰居,任小鳳也不確定是不是鄰居,因為面生,不過她也認不出幾個鄰居面孔也是真的,她是臉盲。
但在她們所在樓區(qū)出現(xiàn)過,應(yīng)該是吧,現(xiàn)在又成了她的客人,就含笑熱情招呼著:“看看吧,便宜實惠,給女朋友,給老婆買也都行,這個款式,還有這個款式特別時新,樣式好看,很多人喜歡買,你是鄰居,可以優(yōu)惠?!比涡▲P熱心地笑靨如花,拿了幾個飾品介紹推薦。
“啊,我還沒女朋友。”呂江北尷尬解釋。
任小鳳嫣然,還是很熱情地笑著:“要什么緊,買了先留著,有了女朋友再送。”
呂江北也笑著,附和:“也行?!?p> 但見燈光下任小鳳面容如畫,透著稚嫩天真,就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般,心里埋怨塔爾出的什么餿主意,讓他對這小丫頭下手嗎?
“你有二十歲嗎?”呂江北忍不住脫口而出。
任小鳳愣了一下,怎么人家買東西還看她年齡的嗎?不禁臉色一僵,有些不快:”這個跟你沒關(guān)系吧?”買東西就買東西,問年齡算什么回事?
呂江北有求于人,可不敢得罪于她,連忙帶笑解釋:“我只是看你年紀還這么小,就自己出來夜市賺錢,挺不容易的,像你這么大的女孩有的都還在讀書吧?!?p> ”那是別人?!比涡▲P掩飾著眼底掠過的一絲酸澀,隨即毫無所謂地說著,掛著絲無奈的笑。
人家如她這么大的女孩比如曾經(jīng)的同學(xué),有家庭父母雙親支持,自然是還在上學(xué),只有她孤零零的得自己自立謀生,不過她也堅強,不需要誰同情。
”是吧!”呂江北又訥訥地附和著,隨意去挑著那些女孩們喜歡的亮晶晶的小飾品,當(dāng)然他也不會挑。一邊思索著怎么開口求助這個女孩。
來了幾個好象是上學(xué)年齡的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們,嘰嘰喳喳圍在任小鳳攤前,挑選了幾個滿意的發(fā)卡小飾品手鏈嘻嘻哈哈笑著走了。
無憂無慮,不知人間愁苦的如花少女。
任小鳳對她們是羨慕的,對比她們的天真,就覺得自己過的好滄桑,生意做成,目送她們離去。
又一對母女來買。
當(dāng)又做成幾筆生意,任小鳳留意到那個年青人還守在她攤邊,明顯心不在焉的樣子。
“你要買嗎?”任小鳳有些摸不著頭腦,猜測著。
這個人是真心來買東西,還是見她年輕想來騷擾她的?不過呂江北也并沒說什么讓人不樂的言詞,倒不象是別有用心。
“買買?!眳谓边B忙笑容滿面地說,似乎生怕任小鳳誤會:”你幫我挑吧,我也挑不好,你又忙,這不等你空了幫我挑,我送人。”他姑媽一兒一女,大女兒二十四歲已結(jié)婚了,小兒子才二十歲。
呂江北自己沒女朋友,也不知道買了飾品可以送誰,不過買東西并不是主要目的。
“好的?!比涡▲P只想做成生意,就很認真的幫呂江北挑了幾個時新款式,鑲水鉆的亮晶晶飾品,問著:“夠了嗎?”
“嗯?!眳谓秉c頭,看她熟練地把飾品打包,裝好在一只白色塑料袋里,任小鳳給他報了個價,一起六十多塊錢,也不是很貴。
呂江北拿著裝東西的袋子又放下,掏錢付款,然后裝著很隨意地打探地問著:”對了,我家有個親戚有些老毛病,醫(yī)院治療也斷不了根,你認不認識什么醫(yī)術(shù)高明的神醫(yī)啊?“他充滿希望地看著任小鳳。
任小鳳一邊收錢,一臉茫然,她哪知道誰是神醫(yī),又在哪里有?不由地搖搖頭,如果醫(yī)院也治不了的,去哪找神醫(yī)去。
原諒她也孤陋寡聞,并不知道。
塔爾不是說她是神醫(yī)的親妹妹嗎?怎么這小丫頭不知道她哥會治???還是說他呂江北找錯人了?
呂江北煩惱地搔搔頭,為了確認又問著:“會不會你父母知道啊。”塔爾說過這個神醫(yī)的妹妹是父母雙亡。
“我父母?”任小鳳警覺地看著呂江北,猜疑著他的身份,但看在他湊合了自己的生意,可能真是家里人生病倒處找人打聽神醫(yī)良方的,便實話實說:“你還是去找別人打聽吧?!彼改付疾辉诹?,去哪幫他問去。
任小鳳想了一下,跑去鄰家大姐那跟她耳語,大概熱心地問她去了。
鄰家大姐一邊招呼一個買衣的顧客,一邊狐疑地目光掃過來對呂江北上下打量,對任小鳳搖搖頭。
任小鳳又走過來,雙手一攤,一臉愛莫能助:“你最好去一些藥房打聽,他們肯定知道,我問秦姐,她說她也不知道哪有神醫(yī)?!辟u童裝的鄰家大姐,任小鳳喊她秦姐。
呂江北當(dāng)真是滿心迷糊,難道塔爾騙他的,讓他巴巴地高興地跑來,打聽的卻是她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有沒親兄弟什么的,是不是知道呢?”呂江北不想空手而歸,不死心地追問。
“親兄弟?”任小鳳更奇怪了:“可是我沒有哥哥弟弟??!”她懷疑地看著呂江北,這人是來調(diào)查她戶口的嗎?
呂江北當(dāng)真如五雷轟頂,有被人愚弄的感覺,難道塔爾是騙他的?還是說他呂江北自己找錯人了,找的這個丫頭并不是塔爾口中所說神醫(yī)的什么親妹妹?
他心里五味雜陳,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只覺尷尬,臉上有如火燒,一聲不吭,掉頭離去。
任小鳳怔怔地看著他倒似受了什么打擊似的,臉色那么難看,匆忙離開了?
她是全然不解,好一會收回目光,才發(fā)覺這個顧客買的飾品并沒拿走,遺落在她這了。
但街道上燈火燦爛,人來人去,早已找不見呂江北的身影了,真是個奇怪的客人,任小鳳心想。
八點,外面己黑透了,但呂江北一刻也不能等,騎著摩托車,速度也快,回去醫(yī)院看了下自己父親,同姑媽說一會話,下樓去找塔爾,安母說女兒回家去了,呂江北心急火燎又去找向安家。
于是安家大門又被“嗵嗵“地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