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塔爾一聲不吭就出門走了。
楊明楓因?yàn)樽蛱毂凰芙^,春夢破碎,一直心意難平,輾轉(zhuǎn)半夜才睡著,早上醒來起晚了。
聞聽安母說塔爾又出去了,怒不可遏,安彩秀不就是又出去會情人了唄,如此急不可待,還偷偷溜出去,招呼也不打。
既然塔爾一直對他沒有感覺,楊明楓己然心灰意冷,如果下午雪再化一點(diǎn),他就回新元去吧,但是回去之前,他又想到了任小鳳,走之前無論如何跟她還是道個別。
他也出了安家,安母以為他要幫自己找女兒回來,也沒說什么,路上都是雪。
但是街道環(huán)衛(wèi)工都很盡責(zé)地在打掃,即使如此,碎雪屑會化成冰地,照樣滑溜,路上車也很少,要出行至少也得等雪再化幾個小時后。
楊明楓己知道任小鳳家在哪,并無所謂有車沒車,即使走路,走快點(diǎn),也不用多久就可以走到了。
觸目無處不是白色,當(dāng)然路上人們小心翼翼地躲著化雪,但是仍有一兩個不小心滑倒的,引來其他人們歡樂的笑聲。
路上隨處可見大小雪堆,還有那么幾個丑陋的雪人,有個居然戴著個尖頂高帽,樣式滑稽,傻傻的樣子,但是堆它的是一對父子,正在努力把雪人改造的精致一些。
如果自己有個孩子,楊明楓忽然心一動,塔爾說他與喜歡的女孩子在一起,他哥才愿意回來,借助楊明楓的后代回來。
本來以為只不過是塔爾為了拒絕他而編造的戲言,但是楊明楓仔細(xì)思索塔爾的話,心里有了那么些觸動。
”我同學(xué),跟我一樣大,她都當(dāng)媽媽了?!比涡▲P暗示的這么明顯,再次令楊明楓心動。
如果你不讓我接近,那么我就去親近自己喜歡的人好了。
楊明楓這么想著,對塔爾的怨念有了自己解氣的方式,任小鳳肯定不會拒絕他的,她看來對他很喜歡。
這令楊明楓腳步輕快,臉上也泛起了期待的紅色。
他快步走著,他要給任小鳳一個驚喜,沒有通知她。
但是為什么他有被盯視的感覺?
他時不時回頭,來去的行人都是自己走自己的,沒有誰留意誰,幾乎沒人多看他一眼,倒是有女孩過路會對他多望幾眼,大概看他是帥哥,養(yǎng)眼。
也許是自己太多心了,楊明楓放棄了疑慮,繼續(xù)快步走著,他己走的身體熱乎了,不再覺得寒冷。
塔爾叫他把任小鳳帶到安家去,他當(dāng)然是不會帶的。
不過如果帶任小鳳到新元楊家,不知道任小鳳愿不愿意。
任小鳳家那棟老樓房外觀又破又舊,但是這片地區(qū),老樓好多棟,也有很多住戶,環(huán)境比較雜亂,這令楊明楓還是有些為任小鳳憂心的,一個孤苦無助的女孩,沒人照顧。
他終于來到了那棟樓挮口,撥打著任小鳳的電話,心里是雀躍而輕松的,聲音里帶著笑意:“你是不是還在睡?小懶豬?”
“是啊,”任小鳳手機(jī)響了好一會,她才接聽,聲音一如既往睡意正濃。
“昨晚下雪,你也出去擺攤了?”楊明楓關(guān)切地問著,不然今天又晚起?有那么一刻為她心疼。
“沒有?!比涡▲P說,似乎想再瞇會,天這么冷,被窩多暖和。
好一會,她才想起問著:“楊明楓,你在干什么呢?來我這吧,我做飯你吃?!彼矚g為楊明楓燒飯吃,一個人太冷清了,一個人吃飯也沒味道,她渴盼著家里有個人陪她,不會讓她這么孤獨(dú)清冷。
反正下雪天也沒什么事。
“我要回去了。”楊明楓覺得鼻頭發(fā)酸,這個小丫頭居然對他這么好?幾面之緣,就常念著叫他來吃飯,如此在意,令他感動。
“什么。”任小鳳似乎呆了下,明白過來:”你在仁豐的事辦完了?要回新元去了?”聲音里透著說不出的失落。
“所以我來跟你告別?!睏蠲鳁鬏p嘆著說。
“楊明楓?!比涡▲P似乎難過的說不出話來:“你不想再見下我了?”
“楊明楓。”楊明楓在電話里保持沉默,似乎在思考,但他的笑容己經(jīng)擴(kuò)大,他己經(jīng)站在任小鳳家門前了,任小鳳還無所知地在電話里探尋著他的沉默意思。
“那就開門啊,我來了。”楊明楓終于忍不住咧嘴一笑,敲上任小鳳家的門。
電話那邊靜寂,但門內(nèi)傳來踢踏的拖鞋腳步聲,停了一會。
一個人獨(dú)住,任小鳳不會隨便給外面來人開門,她在門內(nèi)輕聲問著:”楊明楓?!?p> 楊明楓笑著:“是我?!?p> 任小鳳確認(rèn)他的聲音,大喜,馬上扭開門鎖開門,四目對視。
楊明楓發(fā)現(xiàn)她還穿著一套胸前有個卡通花式的粉紅加絨睡衣,披著一件粉紅色中長羽絨服,正凍得簌簌發(fā)抖,縮著肩,這是才從被窩里出來?頭發(fā)披散,說不出的嬌媚。
“你別凍著了?!睏蠲鳁黢R上關(guān)切地問,見她這么對自己不設(shè)防,他想起了把塔爾抱上床的那一瞬,雖然什么滋味都沒嘗到,就夢破心碎,他卻補(bǔ)償性地看到任小鳳僅著睡衣,想象著如果自己把她抱上床會怎么樣?
但是很快他就臉紅了,自責(zé)他為什么要想這些?
安彩秀與任小鳳又不一樣,安彩秀是圣主為他指定的婚配對象。
但任小鳳還是個孩子,但是她也不是孩子了好吧,胸部己發(fā)育好了。
“那你把門關(guān)上?!比涡▲P并不覺察他心思地趕緊跑向臥室。
楊明楓關(guān)好門,去到客廳坐下,平復(fù)亂七八糟的心念,話說他不是禽獸吧?對每個女人都有想法?
他也只是對那個叫安彩秀的有想法而己,但是求而不得,屢試屢敗的挫敗卻令楊明楓補(bǔ)償性地想外尋了。
楊明楓想著如果真控制不住,他對任小鳳做了什么,他肯定會娶她的,反正娶塔爾已無望了。
這個念頭令他猶豫不定,幾度想起身去往任小鳳的臥室,又站住。
任小鳳窩在被窩里不想起,想著楊明楓應(yīng)該是喜歡她吧,又來找她了,但是他是來跟她告別的,他要走了,回新元去,可能以后都不會見面了。
她又不確定楊明楓是不是真喜歡她。她應(yīng)該怎么辦呢?一時也是猶豫不定,下不了決心。
是在一瞬間,仿佛有一團(tuán)不透明的霧似的東西忽然罩上了她的頭,那東西是突然出現(xiàn)的,有如薄紗籠罩,在一瞬間,任小鳳大腦空白一片,失去所有的意識,也只眨眼功夫。
任小鳳恢復(fù)清醒,她訝然地眨著眼,不明白剛才發(fā)生什么了,但是她視線清楚,剛才那團(tuán)霧似奇怪東西已沒有了。
但是那是什么?任小鳳想著然后,她才后知后覺地啊啊大叫起來。
楊明楓在客廳突然聞聽她的驚惶叫聲,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嚇了他一跳,關(guān)心情切,一下子沖進(jìn)任小鳳的臥室來,奇怪地問著:“你怎么了?”
“剛才屋里有奇怪東西?!比涡▲P驚惶地目光滿屋子逡巡,楊明楓跟著她目光四下張望,屋里靜悄悄的,什么異常也沒有。
楊明楓不由疑惑地看著她。
任小鳳忽然泄氣,可能她看錯了,什么也沒有,只是她大驚小怪而已,訥訥地笑了下:“可能我看錯了。”
”你不起來嗎?”遲疑了一會,楊明楓問她。
這丫頭還賴在床上?看著她還只穿著睡衣,看她這么慵懶,實(shí)在令他有想法??!楊明楓終于承認(rèn)他自己確實(shí)不是正人君子。
他也血?dú)夥絼偅m婚年齡,渴望有個屬于自己的女人。
塔爾一再對他的拒絕,令他急于找個女人,來證明自己是不是真的毫無魅力,他的信心都快被打擊完了??!
誰知任小鳳完全不知道他對自己的想法,還無辜地眨了眨大眼睛:“你是不是餓了?那我去做飯?!彼肓讼胗挚s進(jìn)了被窩里嬌笑著:”你先出去,我換衣服?!?p> 楊明楓只好尷尬地笑著,出去了。
任小鳳果然起來換衣服,然后洗漱,走出來,卻是穿的中款米色的羽絨服,緊身黑絨褲,雙腿盡顯修長,走到門邊就去換鞋,但見楊明楓怔怔地看著她,不禁歪頭一笑:“出門買菜啊?!?p> 楊明楓笑著:“又跑那超市去買???”
“就我們這小區(qū)門前街道店面里也有賣,不用去那么遠(yuǎn)了?!甭飞隙际悄┗难?,不去那么遠(yuǎn)了。
家里有蔬菜,任小鳳想著買些葷菜就好,她換上了雪地靴,楊明楓也己走出門。
當(dāng)關(guān)上門下樓那刻,任小鳳主動挽上了他的胳膊,頭靠在了他肩頭,與他就似情侶般。
倒讓楊明楓又怔了怔,忍不住一只手從后面摟住了她的纖腰,果然任小鳳十分乖順,任由他摟著。
終于讓楊明楓找回了自信,并且有了些喜滋滋的感覺,還是有女孩喜歡他的。
在外面嘈雜的街道上,一家專門賣菜的店面,任小鳳進(jìn)店在挑一條魚。
楊明楓在旁邊看著她烏黑的頭發(fā),纖細(xì)的腰肢,專注地挑選新鮮魚的神氣,無一不美好,他只覺心蕩神漾。
但是有聲音傳入楊明楓心里,很輕但清清楚楚:“跟我來?!?p> 楊明楓詫異四望,來去的行人里,七八步距離,一個極俊美少年在望著他,似乎就在等他,見楊明楓看到他了,轉(zhuǎn)身就走。
但楊明楓己認(rèn)出了他,正是當(dāng)初自己拿卡等著找的那兩個極美少年中之一。
他們不聲不響取走了卡,而且他們還知道有關(guān)自己哥哥的死亡真相,在他哥生前,他們與他哥關(guān)系似乎極近,他哥死后,他們就不再出現(xiàn)了。
楊明楓以為永遠(yuǎn)不會再見到他們了,也永遠(yuǎn)不會再知道真相了,再也想不到在這里會遇上一個,立刻怒從心起,再不能等待,追了上去,叫著:”你給我站住?!?p> 等任小鳳選好了魚,開心地說著,一邊轉(zhuǎn)頭:“你喜歡魚怎么做好吃?紅燒清蒸?還是……”她的話停住,楊明楓己不見了。
就這么不辭而別了?任小鳳愕然四顧周圍,不見楊明楓身影。
她匆匆結(jié)帳就出店去找,以為楊明楓可能去別的店買東西了?但是找了好幾圈仍不見楊明楓身影,任小鳳心沉到了谷底。
他這是出什么事,這么就急著走了?招呼也不打,回新元了?就不愿再陪她吃一頓離別飯?
在一條偏僻的巷子里,米達(dá)站住,聽著身后追的人氣喘吁吁,微笑著緩緩站住。
“你!”楊明楓明明見他走的不快,但自己拼命追,差點(diǎn)跑斷氣,還是隔著距離。
他又不能放棄,也許這次遇上是唯一可以查詢有關(guān)他哥死亡真相的機(jī)會了,也不知追了多久,離任小鳳住的地方已很遠(yuǎn)了。
但這個人總算站住了,楊明楓只覺臉紅脖子粗,頭發(fā)及背部都似乎因?yàn)殚L跑已被汗水浸濕,肺部灌入的空氣,都令他覺得呼吸都是刺痛的。
但是相比那個人卻氣定神閑,毫不受長距離的影響,看著就好象一步?jīng)]遠(yuǎn)離過,只是在這里等著他來,輕松猶如閑庭散步。
“她叫什么?任小鳳對吧,你以后離她遠(yuǎn)點(diǎn)?!泵走_(dá)開口淡淡的說,聲音清亮,但是警告意味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