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沈冰燕關(guān)注地凝視著塔爾的神色,心里倒有些惴惴不安,倒似安彩秀已經(jīng)暗示了她自殺一事確實與他們有關(guān),令沈冰燕負疚,很想祈得原諒。
可是實際上誰也沒有錯啊,只是在一場為情爭奪的戰(zhàn)斗中,各自選擇了不同的方向造就不同的結(jié)果而已。
塔爾并不會怪責(zé)于她,微笑了下:”我很好?!?p> “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對嗎?”沈冰燕如釋重負,對塔爾露齒一笑,明眸皓齒,倒是當真很討人喜。
塔爾頓了下,與一個姑娘是最好的朋友?這讓它想起艾木石,點頭:”是的?!?p> “那你答應(yīng)我不要再做傻事了。”沈冰燕笑咪咪的說。
她自然是指希望塔爾不要再去自殺了。
“我?”塔爾手指自己,愕然,它當然不會自殺。
“放心?!彼栁⑿χWC。
“我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鄙虮嗟故且荒樥嬲\,看來也是真心希望好友快點康復(fù),然后她俯下身,與塔爾來了個和解的親密擁抱,長發(fā)拂過塔爾的臉,頭發(fā)烏黑柔軟,而嗅入鼻中,人類的氣息又感覺這么怪異,這倒讓塔爾怔住,它可不習(xí)慣與人類這樣的親近。
在它還沒抗議前,沈冰燕己放開了它,再次對它鼓勵的一笑,然后走開與一邊的安母告別,挽著葉俊文的手臂,兩人一起離開了,臨走前葉俊文還回頭看了它一眼,眼神復(fù)雜。
怔怔地塔爾忍不住抬起手臂嗅聞自己這個身體氣息,同樣感覺好怪異,只因為是女孩身體嗎?最后塔爾只好放棄這種奇怪類似自戀的行為,閉上眼休息,不管換什么身體,它知道它還是它自己就好了。
當然因為它恢復(fù)狀況不錯,醫(yī)院方觀察了一天,覺得它已無大礙,第三天就開具了出院通知。
在離開病房,走出去,塔爾有了眼睛再次看到物質(zhì)層的喜悅,滿眼的豐富多彩。
仰頭望天,天空居然青藍如洗,一絲浮云也沒,干干凈凈直伸延至天盡頭。
在低下頭那刻,一個女孩雙眼滿含憂郁,心事重重正地走過來,頭發(fā)微亂,黑色外套,人形看來瘦削,很是憔悴。
就是這么巧,是艾木石,她還在這個醫(yī)院里?塔爾還記得艾青石不是它幫忙醫(yī)治好了嗎,但是她還有個父親在住院。
“艾木石?!彼柸滩蛔『魡舅?。
艾木石怔住,迷惑地看著這個不認識的女子,她認識她嗎?不然能喚出她全名?
“請問你是哪位?”艾木石腦中搜尋著記憶,但是認識的人中沒有對這個女孩的印象,不免疑惑。
陪著塔爾的安母也站住了,看著她女兒與另一個不認識的女孩打招呼,而安父則去辦理出院手續(xù)去了。
“我是?!彼栒?,它該怎么介紹自己,但是它終于還是沒有介紹,含笑關(guān)心地問著:“你弟弟出院了嗎?你父親醒了沒?”
這個女孩似乎對艾木石家病員情況極是清楚,艾木石心里很是詫異,但還是回答:“我爸已醒了,就是還不能動不能說話?!?p> “醒了就好,那你弟弟呢?他好了嗎?”塔爾關(guān)心這個:”你都瘦了不少了?!?p> 艾木石忽然眼圈一紅,雖然這女孩與她素不相識但有如認識很久的熟人一般與她熟悉并關(guān)切備至的口吻,令她又感動又悲傷,忍不住眼中又泛起淚水,畢竟她還沒走出失去弟弟的悲痛陰影里,她永遠都自責(zé)最后弟弟離開病房那刻她沒攔阻他,造成永遠不能彌補的缺憾。
“他?”塔爾忽然住口不再問,看艾木石這般悲傷的表情,它就己猜到了什么。
“可是你連塔爾寄附的物質(zhì)身體也毀了?!卑⑼啴敵趼杂胸?zé)備林沃的語氣,楊明華身體己毀,難道艾青石的也被毀了?當初塔爾意識進入鏡像空間時,林沃到底在干什么?
”到底出什么事了?”塔爾急切地要知道真相。
艾木石沉默哀傷不語,臉望向醫(yī)院大院圍欄,鐵柵欄圍墻外馬路對面,倒塌的鑫鑫旅館那個位置。
塔爾順著艾木石眼光望過去,這才驚覺馬路對面并排店鋪樓層,平白的多了個大缺口,在生意黃金路段,這樣的缺口是絕不會有的,現(xiàn)在看來那巨大的缺口突兀而怪異,下面一堆亂磚瓦塊碎礫,路人都繞著走。
”啊,是不是在鑫鑫旅館出事的?”安母己先明白過來,忍不住嘆息:“當時倒塌,死了好多人?!笔莻€大新聞。在仁豐縣居住的人們都知道這個慘烈事件,影響極大,家喻戶曉。
塔爾呆住,它還記得當時米達在那開了一間房住著,并等著給它與艾青石換身體的。
當它回過神,艾木石己離開了,提起這件突發(fā)群死事件,她就悲傷不已,那像面對一道血淋淋的傷口,每次揭開都是撕心裂肺,疼痛不已,她已不想再面對,也不想再提了。
“秀秀,你認識她?怎么我從來沒見過你這個朋友?!卑材戈P(guān)心地問。
塔爾猶如沒聽見她的問,只是望著醫(yī)院大院外車水馬龍的對面那排建筑的大缺口,疑惑著:“那里怎么會倒塌的?”
“肯定是當初施工時偷工減料,質(zhì)量不過關(guān)啊,豆腐渣工程?!卑材干钜詾榱私獾恼f。
塔爾怔住,說不出一句話,哪怕它知道這件事的真相肯定沒這么簡單,卻也暫時只有保持沉默,因為它也不知道真相。
但是費盡心思救下的人又沒了,似乎就是因為當初它的硬性插手,看似扭轉(zhuǎn)生死,可是結(jié)果還是一樣,不是昏迷就是死亡。
當安家一家三口打的回到他們自己的家時,卻是一路上左拐右繞,街道漸漸變窄,成巷道,然后又拐入另一條偏一些的街道,卻是一排自建房,二層三層的小樓。
縣城很多自建小樓,在商業(yè)城區(qū)熱鬧地帶人流集中處才會開發(fā)樓盤,偏僻一點點的不是老樓區(qū)就是自建房住戶了。
安家就這一個女兒,只蓋個二層樓,他們倒是想生兒子,但是每懷到肚中就沒了,去醫(yī)院治療問診,也查不出原因,最終只得安彩秀這一個女兒,再無所出,因此認命。
雖說這個女兒從小到大倒是懂事乖巧,但偏又向來文靜沉悶不愛說話,再大些有什么事就是爛肚子里也不會說出去,幾乎從不跟父母溝通,這次自殺事件都令她父母糊涂,不知道她到底是因為了什么。
兩夫妻住樓下房間,樓上兩間房,女兒住一間,一回到家,安母就送塔爾上樓去休息,看著滿房間粉色系,各色花朵,各種卡通人物,美女畫報貼滿墻,塔爾就眼花繚亂。
一張公主床邊一邊是衣柜,另一邊貼墻放了一個幾層書架,書倒是不少,但卻都是漫畫系書籍以及各類愛情小說。
床頭對面墻掛一個嵌有穿彩色線衣亮麗少女的半身相片的相框,做著手勢,微露牙齒,顧盼有神,青春可愛。
這么面熟,看了好一會,塔爾才認出來,可不正是它這個身體嗎?這么年輕的年紀,就選擇了厭世,實在令塔爾不知說什么好。
“你好好休息下,等會飯做好了,我喊你吃飯?!卑材感⌒囊硪淼卣f,一邊觀察塔爾神色,生怕聲音大點,令她又受到刺激,發(fā)作起來。
塔爾自有內(nèi)在能量支撐這個身體,正常呼吸即可,并不用吃喝,當初那個楊明華身體也是這么運行的,毫無問題,因此笑笑:“好?!睂嵲谑遣幌胱屵@個安母又焦慮起來。
“想吃什么?跟媽說,媽給你做去,清蒸魚?糖醋排骨?可樂雞翅……?!彼幌聢罅撕脦讉€萊名,令塔爾膛目,因此趕緊阻止:“不要,我-不-餓。”并努力對安母安慰地一笑,證明它的確好好的,沒事,不用弄這么多菜犒勞它了。
但的確醫(yī)生也是叮囑安家夫婦,對女兒盡量順著慢慢開導(dǎo),輕言輕語不要刺激她,用家庭的關(guān)愛耐心撫慰讓這個女孩得以走出心里陰霾期,等好一些了尋個好人家將女兒嫁出去,有了自己家庭就不會這么任性沖動,無所顧忌。
終于是再三保證自己沒事了,安母才憂桑的離開,瞬間塔爾明白了天下父母心這個術(shù)語。
床頭居然放著安彩秀的手機,報著必死之心,服藥前她將手機解除了一切鎖定,大概方便她死后,她的父母可以讀取里面內(nèi)容吧,里面有很多她的自拍照。
塔爾正準備去房間外小客廳里坐一會,與以前楊明華家一樣,它不在原寄主房間內(nèi)多做停留,但是手機鈴聲突然歡快地響起來,如此靜謐的房間,聽起來格外刺耳,塔爾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拿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