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木石發(fā)現(xiàn)塔爾一直在看她,目不轉(zhuǎn)睛,那眼神根本不似弟弟看姐姐,倒好似有離別永不再見的意味……?
艾木石說不上來,這可是她親弟弟,正在住院,好好的,明天就能下床了,怎么可能有離別?
她也想象不出如果與她弟弟永別,她會如何?但他們可是一家人,不會存在永不再見的情況。
所以她自我安慰地笑笑,對塔爾說:“你在想什么?”
“初次見面的時候。”塔爾神情看來似乎正在穿過時間長廊,回到在它與艾木石初見的那天。
一個女孩子,雙手插在牛仔褲袋里,腳下漫不經(jīng)心地踢著路上的碎石子,路上車輛呼嘯著從她身邊一掠而過,揚起干燥的灰塵,卻絲毫不影響她漫步的興致,那時的她目光右顧右盼,陽光照在她粉嫩的臉上,雙眼明亮清澈,整個人都閃耀著青春活力的光彩。
”就是她了?!彼柈?dāng)時決定,讓艾木石成為了它來地球上的第一個宿主。
塔爾笑了一下。
艾木石怔了下,然后弧唇微彎,笑著回憶:“那時我剛見到你時,你還這么小這么小,媽媽抱著你,誒,你一點也不好看,皮膚皺皺的,象個小老頭,還不會說話,也不會叫姐姐?!彼α顺鰜恚菚r也小,但記得她弟弟剛出生的模樣。
雖然嬰兒剛出生都是那樣,因為在羊水中泡過,皮膚才皺皺的。
塔爾愕然,隨即微笑,即使是回憶初次相見時,她與它也不在一個頻道上,可是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們回憶的都是愉快的事情。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塔爾想自己應(yīng)該守著艾木石,直到她有了幸福的愛人,它才可以離開去追尋屬于自己的人生意義。
但是一切回不到過去了,那時艾木石對它只是一個媒介,可以帶給它一些有關(guān)了解地球人類的知識,僅此而已。
錯過就不再來,當(dāng)它擁有人身后,人與石頭的視角不同,一切才變的那么不一樣了,艾木石也成了它的人生中最珍惜的朋友。
而艾木石對此一無所知。
“你知道嗎?我想起楊明華,他曾對我說讓我在你與爸之間選一個先醒過來的,這怎么好選呢。他為我拿主意,說讓你先醒,說你年輕,你說奇不奇怪?你就果然先醒了,而且還好的這么快,恢復(fù)的這么快?!卑臼蝗幌氲绞裁此频?,對她弟弟笑著說。
塔爾微笑著,這都是它說的,它選擇的,因為艾木石做不了選擇。
說了這個之后,楊明華就失蹤了,再找到時,就口口聲聲冒充是她弟弟,后來看起來似乎又正常了,卻又態(tài)度冷淡,不再理會她了,前后變化差異那么大,真是個奇怪得讓人琢摩不透的人。艾木石想著。
己經(jīng)夜里十一點多了,即使外面寒冷,病房里卻溫度正好,不冷不熱,可能因為病房區(qū)有中央空調(diào),調(diào)節(jié)著整個病區(qū)的溫度。
艾木石有些犯困了,她趴在椅背上想睡,塔爾半倚靠床邊,低垂眼簾,似乎也快睡著了,左右床患者也早已睡了,床邊各守一個家屬,一個玩手機(jī),一個坐椅邊低伏頭,也好象睡著了,病房里沒人說話。
一室的靜默無聲,室內(nèi)吸頂燈散發(fā)著柔和的燈光。
這時門口有人進(jìn)來,艾木石困意正乏,但強(qiáng)打精神望向門口,兩個人,一個穿黑色風(fēng)衣,一個戴墨鏡,穿風(fēng)衣的至少一米八以上如玉樹挺拔,戴墨鏡的矮一個頭,黑外套,但是他身上卻散發(fā)著陰郁的令人懼怕的氣息,讓人感覺不舒服。
艾木石詫異地看著這兩個都讓她覺得不太象正常的人類,明明他們是人,可是帶給她的感覺卻是詭異而突兀,他們可能也是探望病人,走錯病房了,走進(jìn)了這間。
艾木石心中這么轉(zhuǎn)念,她不認(rèn)為病房里患者有這樣的家屬或親友。
“沒走錯。”穿風(fēng)衣的年青人說,他知道艾木石想什么,燈光下,他的面容雕刻一般立體而俊美,黑眼珠燦然生輝,比吸頂燈的光源還要亮。
艾木石看著他只覺得似曾相識,她一定見過他,在哪呢?艾木石努力回憶,這么漂亮的風(fēng)一樣的男子她見過應(yīng)該有印象,可是她就是想不起來。
“又見面了?!蹦悄凶铀菩Ψ切?,薄唇略彎,卻帶些難以言述的譏諷,他認(rèn)得艾木石。
這個人類女孩對塔爾吸引力不小,他居然再次看到塔爾與她在一起。
艾木石困惑地輕蹙秀眉,回憶自己在哪見過這個人,為什么腦中沒有認(rèn)識這個人的記憶,卻覺得似曾見過。
“你是?”艾木石疑問。
但這個人卻已不再理她,他們的目標(biāo)昰塔爾,哈戈去到門口倚門抱臂而立,將不會再有人進(jìn)來。
塔爾卻已抬眼,它根本就沒睡,他們一進(jìn)來,它就醒了,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林沃與哈戈,他們當(dāng)然不會好心來這探視它的病情。
林沃曾經(jīng)對它不錯,但與哈戈一起在這出現(xiàn),動機(jī)就有些令人疑惑了。
“聽說你住院了。”林沃輕聲說,他走到塔爾床邊,俯身看著它,神情神秘莫測,哈戈告訴他的。
因為動過手術(shù),艾青石的頭上頭發(fā)剃光了,但已經(jīng)開始長出很短很短的頭發(fā)茬,頭邊包著紗布一圈又一圈,厚厚地蓋住傷口,看不出傷口情況。
“我沒事?!彼栆驳χ貞?yīng)。
”哦。”林沃看來對它的病情輕或重的情況并不以為意,也不追問,畢竟他清楚塔爾不是這個人身,而塔爾只是在為這個身體做修復(fù)工作。
林沃在床邊一坐,隨即輕聲說著:“你這個不錯,比上一個年輕?!吧眢w,塔爾無言的笑。
林沃雙手?jǐn)傞_,是一塊己內(nèi)空的黑色石頭外殼塊:“我在公園撿來的,一直在想要不要物歸原主?!笔^黝黑發(fā)亮,略扁圓形,雞蛋大,似曾相識。
艾木石眼尖,一見之下,臉上變色,瞬間激動不己,心跳加速,再也坐不住,一下子撲過來:”是你?”撿去了黑石頭,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塔爾之石。
林沃手一抬,合攏掌心,避開艾木石的撲搶,再張開雙手,己是空空如也,他就象會變戲法,把石頭外殼變沒了。
艾木石站住,難以置信,眼都瞪圓了,如受打擊般一臉呆懵,這人把石頭變哪去了,她一個女孩總不能在這男人身上去搜查吧。
“只是個石頭外殼。”林沃平靜地說,斜了艾木石一眼,難道這個女孩不知道石頭里的能量芯片在她弟弟體內(nèi)?在幫她弟弟療傷?看來她什么都不知道。
“請你把它還我?!卑臼埱笾凉M眼滿腦石頭,并沒留意林沃的話中意義。
林沃笑笑:“這不是你的,要不要給你,得問它主人?!?p> ”主人?”艾木石驚訝:“誰是它主人?”
林沃一指塔爾:”它?!?p> 艾木石難以相信地看著塔爾,她的親弟弟,怎么會成了那塊黑石的主人了?
當(dāng)初她擁有石頭又遺失時,她弟弟完全不在場,也并不知道這件事,后來聽艾木石說起,艾青石也不相信她說的擁有奇石的經(jīng)歷,他又怎么會成了這塊石頭的主人?
塔爾不解釋,忽視艾木石的驚詫,它自顧微笑著對林沃說:“你來這里有事?”
“當(dāng)然有?!绷治中Φ昧钊巳玢宕猴L(fēng)可親可近,但笑容里卻有別樣深思的意味,他與米達(dá)一樣,即使溫柔含笑,你也揣測不出他下一步對你做的事是可能會有著什么樣的動機(jī)。
”什么事?”塔爾疑問。
林沃不回答,看著塔爾,淡笑:“你猜?”
塔爾猜不出來,它早己失去了思維溝通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