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嘉興家具廠上班的時候,幾乎半個月一個月都要休假坐三個小時的火車回去上??次遗畠?,我在廠里本來是和小白搭檔,但是大輝那個滑頭諂媚的跟領導說了什么之后,被調到刷漆車間,油漆味很重,每天晚上都會咳嗽,而且刷漆的幾個娘們不好相處,我又被調到包裝車間去。
第一天去的時候,一個男的同事小趙,跑我跟前,說話很是殷勤,但是我有些反感,因為是第一天過去那個車間,又不敢暴露脾氣,我是一個性格內向,不善言辭,不會表達的人,還有一點點懦弱。只能疲于應付他的殷勤,旁邊幾個同事打趣他:“來個美女,把你嘚瑟不輕?!?p> 后來我們在外面租房子了。
那天,我自己待在房間里一整天,大輝和小白他們出去外面玩,不回家,我自己呆的極度郁悶煩燥了,覺得十分委屈,晚上他回來很晚,我倆鬧了起來,打架了,我割腕,他把家里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感冒藥一股腦就著自來水喝了。沒有心機,沒有套路,感情未必就好,就如從前的我們。
小白打他電話,他沒接,打我電話我也沒接,我本來是穿著睡衣,又覺得這樣死相極其丟臉,找出衣服換好,褲子上衣穿好等死了。小白打來好幾個電話,我都沒有接。他跑到我們家里,踹門,門讓我反鎖了,我們兩個人誰也不開門,小白踹門驚來了房東,房東生氣的熊他破壞門的事情。小白揚起胳膊要打他,外面吵吵鬧鬧,我聽的清清楚楚,依然沒有開門,后來房東害怕便不再過問,小白踢開門進來,架著我的胳肢窩,把我拖到馬路上,打了出租車,我不是不會走,只是不愿意走,就由著他拖了一段長長的路。去醫(yī)院縫合了傷口。要給大輝洗胃,他佯裝上廁所,跳窗跑了。
第二天,情緒轉好以后,我讓大輝把車費和醫(yī)藥費給小白結了,后來我們竟然長達四五年都一直聯(lián)系著。直到他回東北定居。
我是真沒有想到,出這件事情,第一個不怕麻煩,站出來幫助我的人是他,他這個人這樣實在,我們只是淺淺的關系,他卻對朋友一腔真誠和熱忱。
說實在那幾年身邊總是圍繞一些爛桃花,遇見一個小白,是人生一段美麗的插曲。
包裝車間干活需要自己找搭檔,我成了那個落單的人,又躲著小趙,自己又沒有頭緒,又被調來調去,我想好好學習一個工種,卻總是不擅長一切。實在是覺得壓力太大,內心極度不安,有一天請假去繁華的商業(yè)街去玩??匆娨粋€帥哥在街道邊上那里賣手表,口才流利,自信滿滿,很多人都被吸引了過去,我也花了一百塊錢買了一個。對他突然怦然心動,奈何也只得默默無聞的回去了。
誰知道第二天就在工廠的食堂碰見他。我十分好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也無處打聽,也不敢上前搭訕,只能每天百爪撓心的忍受這一天天的相思眷戀之苦。而且我一直在想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巧合,究竟是不是上天給的緣分。
后來他辭職那天我也在那里寫辭職報告,我雖然有辭職的念頭,本來也還在猶豫,但也是因為看見他在辦公室,我那個時候就想找個由頭想靠近他一點點,希望能讓他看見我注意我。我就鼓起勇氣去辦公室里說明要辭職,但是我還沒有寫完辭職報告的時候,他忙完就起身離開了。
如此我們就如斷了線的風箏,沒有了關聯(lián)。
我便辭職了。
那天結完工資,我去商場買了新衣服,換了新發(fā)型,從化妝柜臺花十塊錢化了個妝。
回去的時候和宿管阿姨在聊天。阿姨說,大輝這個人太滑頭,可惜讀書少,不然興許能成大器,曾經我因為自己的木訥,寡言,覺得大輝那個人的滑頭是一種優(yōu)點,可是最后,還是因為他的滑頭,在我眼里都成了不能忍受的缺點。
大輝那天晚上看見我,扭頭走了,又回頭看我一眼,轉頭走了幾步又回頭,三次回頭才認出我來。
我對于這件事情很是覺得得意,好像易容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