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失去聯(lián)系的第一天,猶卷手帕也不愿意繡了,開始專心的運功療傷。
到了晚上猶卷也知道憑著楊瑜的驕傲,今天絕對不會聯(lián)系自己,她如釋重負,放心的出門玩去了。
失去聯(lián)系的第二天,猶卷猶如一匹脫韁的野馬,玩的更瘋了。
失去聯(lián)系的第三天,猶卷運功療傷。
失去聯(lián)系的第四天,猶卷莫名其妙發(fā)了一小時呆,心里在想楊瑜在干什么?
失去聯(lián)系的第五天,猶卷和元草等人又聚在一起喝酒了,這次玩游戲是擲撒子,誰的點數(shù)小,誰就講故事。
猶卷也輸了一局,她搜瓜腦袋一圈,想起了幾天前楊瑜給自己的講的改編版孔雀東南飛。
“劉蘭芝被婆婆趕回家中,被迫與焦仲卿分離,不久家中來了個媒婆,說云家的三公子,長得好看,還沒有結婚。
劉蘭芝被哥哥逼著與云家三公子見面了。那云家三公子長的果然好看,但劉蘭芝想起焦仲卿更好看,于是殘忍的拒絕了。
媒婆不死心,云家又垂涎劉蘭芝的美貌,于是媒婆又介紹了云家四公子給劉蘭芝認識,劉蘭芝見到云家四公子,驚為天人,險些把持不住,想要把自己給嫁了。
但做決定前,腦中閃過了焦仲卿的面容,云四郎新鮮面孔,焦仲卿雖然面相更勝一籌,但劉蘭芝看厭了,難絕高下。
劉蘭芝回家想了幾天,最還是焦仲卿更好看,于是婉拒了云四郎。
此后劉蘭芝相親相到云家十三郎,仍然沒有同意,媒婆憤怒:云家兒郎,各個比過焦仲卿,為什么不同意?
劉蘭芝說,因為焦仲卿更好看。
媒婆驚訝了,因為事實是云家兒郎比焦仲卿都帥?!?p> 故事講到這里就結束了,猶卷也模仿著楊瑜的樣子,說:“你們聽懂了嗎?”
其實她那天是沒聽懂。
文至說:“你還能講出這么奇怪的故事?從哪偷聽的?”
猶卷喝一口酒,“……”
文至說:“這個故事自然是說情人眼里出西施,兩個人相處久了,更容易看到的是靈魂而不是皮囊,劉蘭芝與焦仲卿是夫妻,相處很久,互相依賴共生,而與云家兒郎只是一面之緣,所以才會覺得焦仲卿最好看?!?p> 猶卷聽了沉思,所以楊瑜是在教育自己不要沉迷皮相嗎?
失去聯(lián)系的第六天,猶卷拿起了手帕,接著開始繡。然而楊瑜音訊全無。
失去聯(lián)系的第十天,妖界眾情侶一起攜手把國慶節(jié)過成了情人節(jié),猶卷臥在山坡上曬太陽,遇到文至和習思一起爬山。
文至瞇著眼,說:“這么落寞是怎么回事?一起去爬山?”
猶卷用力搖頭,眼睛里寫滿拒絕,“您忙,我就不做這個電燈泡了?!?p> 失去聯(lián)系第十五天,猶卷養(yǎng)好了傷,決定去凡間,此時的她想見到楊瑜,又不想,自己也想不明白。
本來她以為她這些天沒那么依賴楊瑜,她應該是不喜歡楊瑜,可楊瑜不在,自己很想他。她本能的是想見楊瑜的,可見了他,該怎么做?
北疆的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不好說。她是給楊瑜承諾,將他哄好?還是就此一腳踢開這個麻煩?
猶卷在心里徘徊很久,最終還是想要將楊瑜哄好。
這天猶卷從連城府出發(fā),一路御風一邊自己做心理建設,雖然是她做錯了,但她抹不開面子,平時雖然是個臉皮厚的,但到了關鍵時候,自尊心放的高高的。
她想為什么總是自己認錯,無論做錯了,還是沒做錯,上次在梁國和楊瑜吵架就是,這次也是,難道就憑楊瑜不會法術嗎?一點都不公平,要是楊瑜能哄哄自己多好。
一邊又思維發(fā)散,還好自己勤奮,給楊瑜繡的手帕就好了,待會用這個去哄楊瑜,他一定就不鬧別扭了。
等下午到了扶祁,猶卷還是沒做好心理建設,一個人在某個深山路邊想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的時候,考慮到自己可能要露宿街頭,猶卷才緩慢的收起了糾結,去了齊皇宮。
她到的時候,楊瑜在房間里頭看書,燈火在燃著,蒜頭一樣圓潤。
楊瑜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長袍,袍上繡著金色小長龍,張牙舞爪在騰云而動。
莊重而貴氣,是她喜歡的顏色。
猶卷從桌上飄到地上,腳落地,她看了楊瑜一眼。
夜風飄進來,楊瑜皺眉,好像是不高興,眼睛放在書本上,心卻不在書上,好像被這陣夜風擾了心思。
兩人在化緣鏡上聊天時,猶卷較為漠視楊瑜,可楊瑜在眼前時,本尊就像是籠著一層光,對猶卷的吸引力大大增強,猶卷想要和他和好的心思就此定錘。
她心里察覺到這種心思,心想,自己不過就是單純的喜歡楊瑜的臉罷了,單純的好色而已。
猶卷暫時沒有現(xiàn)身的想法,想看看楊瑜自己都在看什么,就站在楊瑜身邊靜靜的看楊瑜。
楊瑜好一會兒都不翻書,眉頭緊鎖。又過了好一會,才翻了一頁,他看起來很低落。
猶卷站了一會后,想楊瑜心情這么不好,她想求和恐怕并不簡單,不如先下手為強,讓楊瑜消消氣。加之美色上頭,她確實是想親楊瑜了。
她飄到楊瑜在看書的桌子上,身子坐在上面,將兩只手伏在楊瑜的肩膀上,慢慢的靠近楊瑜的臉。
手搭在楊瑜身上的時候,猶卷的手就漸漸顯現(xiàn),她的身子也在空中慢慢的顯形。
猶卷的手放在楊瑜身上,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楊瑜的身體反應,他沒有一點僵硬,沒有突然接觸到什么的害怕。
猶卷慢慢的靠近楊瑜,她的臉在楊瑜的眼里出現(xiàn)了,那雙眼睛沒有一點驚訝,仿佛知道她在這里似的。
可怎么可能呢?她明明已經(jīng)隱身了。猶卷心里閃過狐疑,卻懶的多想,專心靠近。
楊瑜的眼里波瀾不驚,還帶著一層厚重的憂傷。
猶卷充滿柔情與愛憐的將唇靠近他,就貼在他薄薄的唇邊,柔軟的觸覺,像親吻一朵花那樣冰冷淺薄的觸覺,嬌妍的花朵那么干凈美好,這是她第一次親吻楊瑜的唇。
猶卷心底一動,好像被偷走了什么,她蜻蜓點水一樣,飛快的撤退。
楊瑜全程一動不動,連猶卷親他,他也沒什么反應。
猶卷松了向楊瑜借力的一只手,抬頭看楊瑜,想要看看他是什么反應。
兩人視線一相觸,猶卷愣了一下。
那張還青澀稚嫩的臉上滿臉的薄涼,看著猶卷的眼睛充斥著冷淡。
猶卷變了神色,她本來知道楊瑜生氣,只是沒想到過了半個月,楊瑜還這么生氣。
她伸出手,想要去觸摸楊瑜的眉眼,眼睛不動不動的盯著楊瑜,眼里滲出如月的溫柔,像哄誘一個孩子一樣哄楊瑜,說:“別生氣了,好不好?”
楊瑜冷漠的看著猶卷的愛憐,在空中攔住了猶卷想要伸過來的手。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半天沒有出聲,那雙眼睛里摻著無數(shù)情緒,但主人什么話都不說,面容冰冷。
猶卷看到楊瑜不想讓自己觸碰他,眼睛暗了暗,想說什么,但什么都沒說。
兩人一人坐在椅子上,一人半伏在桌子上,四目相對,空氣微妙詭異的寂靜。
猶卷盯著那雙復雜的眼睛,她看出來了,那被藏在海底下的,有生氣,有委屈,有冷漠,有愛慕,有傷心,海面卻很平靜的。猶卷感覺心被人刺了一小下。
楊瑜的聲音在黑暗里想起,他的聲音暗啞,像二胡的嘆息,眼睛一眨不眨,淡淡的:“有意思嗎?”
他直視著猶卷,說完又冷漠的偏過頭去。
猶卷老實巴交的深吸一口氣,想要再接再厲的哄楊瑜。
楊瑜偏頭回來,猶卷凝視楊瑜,她看到了,看到了那蝴蝶一樣美麗蹁躚的睫毛下的清潭,那清潭本來至清,此刻卻有了漣漪,星光點點。
是零星的淚光。
是楊瑜因為她而沒忍住的眼淚,他的眼尾紅了,傷心的看著猶卷。
猶卷腦中一片空白,像是誰在頭上錘了一錘子,可是更像是誰在心上錘了一下,難受的厲害。也像是心上壓了很多層石頭,喘不過氣來。
她本來還想去哄楊瑜,一下子就忘記了。
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怎樣傷害了楊瑜,她也沒想過這半個月楊瑜的心思,也沒想過楊瑜對她的情意有這么深。
她原本是不知道的,也現(xiàn)在她知道了,她把一個人逼哭了,因為自己的混賬作為。
幾千種思緒一起涌上心頭,擊的猶卷一動不動。
她……她不該不對楊瑜負責任,她……她本來就不怎么喜歡楊瑜,她也沒有投入很多感情,她怎么對楊瑜負責,就在剛剛她還想著哄好楊瑜,走一步算一步,她真是個混賬。
她在幾千種念頭里抽出一種,直直的盯著楊瑜,眼里流露出愧意,面容卻格外堅定,她要抽回自己的手,楊瑜卻抓著不放,她說:“我們結束吧?!?p> 心底是亂糟糟的疼,像被狂風肆掠過的莊稼地。
她迅速果斷,像是任何一次軍事抉擇,最快的尋求出最優(yōu)解。
最優(yōu)解,就是盡快和楊瑜結束,她不知道他會這么傷心,所以心安理得,可是現(xiàn)在她知道了,她沒法昧著良心了。
她可能要和葉蒙成親,她可能要去北疆,就算都沒有,她也不會真的對一個凡人認真,她不如早點攤牌。
楊瑜眼里那根繃著的弦突然斷了。
他原本是端著架子,等猶卷來哄他,心里難受,所以不想原諒她,卻沒想到她是這樣想。
他一早就知道她是這樣想的,只是太突然。
他瞳孔放大,那里面藏著無數(shù)情緒,無話。
猶卷與他注視良久,垂眸,想要收回被楊瑜握著手腕的一只手,楊瑜卻不愿意放,緊緊的握著。
猶卷用力,楊瑜更用力。猶卷停止推拉,看近在咫尺的楊瑜的臉。
楊瑜眼里的余紅未消。
猶卷語氣像被熨帖過,良心被狗吞了,無情道:“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被人糾纏,這次任務完成,我會滿足你的另一個愿望,然后離開人界?!?p> 這個愿望是指,任嫣沒有被救活,猶卷當時為了彌補楊瑜所許下的那一個。
這樣說話確實沒有良心,也很無情,但猶卷想快刀斬斷兩人的關系沒有更好的辦法。
楊瑜聽到那句我不喜歡你,直直的盯著猶卷。
猶卷雖然心虛,但無畏的對視,心在胸膛處酸的發(fā)痛,她也渾然不在乎,只是越來越無畏。
楊瑜靜靜的,他松開了握著猶卷手腕的大手,站了起來,離開猶卷,仿佛是不想看到她。
他說:“好?!?p>
白五五
分手成功,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