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一二冊里關(guān)于夢境的內(nèi)容。”宋長樂抬起頭望向沉未央,卻發(fā)現(xiàn)他在看著自己,而不是看著那竹簡?!澳憧粗腋陕镅??”
月光照在女孩的側(cè)臉,顯得她面部的輪廓更為柔和,“只是覺得這月光顯得你更美了幾分?!?p> “油嘴滑舌?!?p> 三四冊里的夢澤還是因為一些機(jī)緣巧合而在那寺廟當(dāng)了和尚,只是這夢境有些不同。
……
夢澤有料想過穿其他顏色衣服的紅嬰會很好看,定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可當(dāng)她走出來的時候,還是被驚艷到了。
“你看這藍(lán)色不是也挺好看的嘛,掌柜的,將其他顏色的也都給這位小姐包起來?!?p> “你買這么多衣服做什么,我只答應(yīng)過你換一件。有這些錢多去做些善事多好?!彼麄儾贿^是萍水相逢,而她被纏住了而已,又為何要買如此多衣服給她。
“我又不是沒有剩下可以用來救濟(jì)百姓的銀子,我就喜歡花錢給好看的小姑娘買衣裳?!庇绕涫呛每从钟腥さ男」媚?。
掌柜的將這個尺碼的除紅色的衣服都包了一遍,“給您送到府上?”
“問她。”
紅嬰望著這一大包衣服,她做神仙到現(xiàn)在也不曾買過如此多的衣裳,還都不是紅色的?!拔覜]有住的地方?!?p> “那就先送到我府上吧。”先送到我府上,那他就又有借口纏著她了,不錯。
紅嬰不曾想過這些,也就答應(yīng)了,她只想早點擺脫這個人。還有別的男女也像今日的趙揚(yáng)般出了問題,她要去一對對了解。
“誒誒誒,你走什么呀?”夢澤見紅嬰沒有等她的意思,而是出了裁縫鋪徑直往前走。
“你說的事情我都做完了,又為什么不能走?”
“你的衣服要被送到我的府上?!?p> “所以呢?”
夢澤也不知道紅嬰是在假裝聽不懂還是真的沒理解他的意思。
“所以你要去拿呀,而且既然要寄存在我的府上,就說明你又欠我一次人情了?!?p> “還有這種說法?”紅嬰不了解凡間的這些人情世故,但若是真的是這樣,她還是得守人間的規(guī)矩的。
“對的,你在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問問,大家都知道?!眽魸闪隙怂粫娴娜ダ粋€人問,那自然他隨便瞎說也沒有關(guān)系了。
“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去做,等我完成了再回來還你的人情?!?p> “別的事情?像今天一樣當(dāng)月老?”
“我不是當(dāng)月老,我真的是管姻緣的月老!”她剛接任月老的時候,也總是有別的神官覺得她不像是月老,還跑去神帝那接她的短,說她年齡不夠,經(jīng)驗不夠。
她跑到凡間來,就是想證明自己是個合格的月老。
夢澤看著她這副執(zhí)著的樣子,想了想,“那這樣吧,你幫我找到我的姻緣,就算是還了我的人情了,這樣你也算在做你要做的事情。一舉兩得?!?p> 他說的有理,可是一個連名字都不在姻緣冊上的人,想找到自己命中注定之人,又談何容易。
紅嬰望著面前這個滿臉期待的人,她竟然感覺到一絲難過,她的職責(zé)本就是讓有情人終成眷屬,讓沒有覓得良配的人找到合適的人。
可這個人,她要怎么告訴他,他不會有姻緣。
“好?!?p> 若是時光能倒回,可能紅嬰會后悔答應(yīng)這個要求,夢澤也不會想過就是這樣一句他臨時起興瞎編的要求,讓他當(dāng)了幾世的和尚。
“你去將你有好感的姑娘找來,然后將這紅線的一端系在你的手上,另一端系在那個姑娘手上?!?p> 這是她從殿里帶出來的紅線,可以在神界連那刻有有緣人名字的牌子,也可以直接連在兩人之間。
只要這繩子超過一天不斷,就可以連結(jié)上兩人的姻緣。
說實話,夢澤想不出他有什么有好感的女子,他以前的那些女孩子,不過就是逢場作戲,談不上什么感情。
若他沒有裝成這副樣子,只怕他的丞相爹會把重任放在他的身上,逼著他天天在家中看公文。
可他若是就這樣告訴紅嬰自己沒有合適的人選的話,只怕紅嬰會察覺到自己在耍她。
只能隨意找一位女子來假扮一下了。
“你跟我回府里,那姑娘在府上?!?p> “行。”
紅嬰就這樣稀里糊涂的跟著夢澤回到了他的府上,不愧是當(dāng)朝丞相的公子,這府邸倒也不輸神界的那些宮殿,只不過更多些煙火氣。
“你那心儀的女子呢?”
“你先坐下喝杯茶,女孩子嘛,總是要打扮一下的,我差人去叫她。”
夢澤避開紅嬰叫來了自己的小廝,讓小廝趕緊去街上花銀子找個姑娘回來,要長得純良一些,再告訴她不要亂說話。
小廝找來的女子看上去倒是還不錯,但總有種逼著風(fēng)月女子從良的感覺,也難為他了。
紅嬰也沒有起疑,她并不覺得這女子有什么不妥,就是感覺普通了些,丞相府的公子不應(yīng)該喜歡的都是門當(dāng)戶對的大家小姐么,這女子看上去也不像是呀。
“姑娘,你叫什么?”
夢澤卻是緊緊的幫那姑娘回答這個問題,“她叫劉簪?!?p> “芳齡幾何?”
“十七。”又是夢澤回答的這個問題。
“你就不能讓人家姑娘自己說話嗎?”
夢澤用眼神示意了那女子,讓她不要說話,“她害羞,不愿在生人面前說話。”
“按照我說的那樣,將這繩子的一端系在你的小拇指上,另一端系在這姑娘的小拇指上。”
紅線纏的是肌膚,卻也纏的是兩個人的緣分。
這剛纏上去的時候本是沒什么問題的,雖說只有一根細(xì)細(xì)的線,可他試著拽過了,沒有斷。
“接下來只要等一天就可以了。”
紅嬰的這句話剛說完,這紅線卻自己燃燒了起來。直到這線斷了才停下,倒也沒有燒傷兩人。
“不是我燒的?!眽魸梢矝]想到這線居然自己燒斷了,他本是準(zhǔn)備燒來著的,可沒想到它竟然自燃了。
“我知道不是你燒的,這紅線是燒不斷也扯不斷的。”百年來,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第一次見到在姻緣冊上沒有名字的人,第一次見到這連結(jié)姻緣的紅線居然自燃了?!拔以傧胂雱e的辦法?!?p> 夢澤將那花銀子找來的女子送到了門口,將那原本說好的銀子給了她。
“夢澤大人,這,是不是應(yīng)該多給點?你看剛剛那繩子都快燒到人家了?!?p> 他向來是個憐香惜玉之人,也就多給了那女子一些銀子。“下次只怕是還要找姑娘來幫忙,相信姑娘已經(jīng)清楚該怎么做了?!?p> 回來的時候,紅嬰還坐在那思考問題。雖然這繩子自燃令夢澤覺得很奇怪,但他仍然不覺得紅嬰真的是天上的神仙,又怎么會有這么傻的神仙呢。
又如此傻的可愛。
他倒了杯茶給她,“怎么樣,想明白為什么了嗎?”
沒明白,這繩子若是自然地斷了,那說明這兩人沒有緣分,可這既然是人為的牽上的紅繩,按理說沒緣分的人應(yīng)該也不會斷。
可是它卻自燃了。
“這段時間你不如就住在我的府上,反正你也沒地方去,慢慢地思考如何幫我?!?p> ……
這是釋空記錄的第二段記憶,也算是與第一段相連了,至多中間可能少些細(xì)節(jié)。畢竟這想起來的記憶并不是由他自己決定的。
“你說這時候,是不是夢澤已經(jīng)喜歡上紅嬰了?”
宋長樂輕輕地問沉未央,她不是男子,不太理解男子的想法,而且這時間也太短了,這才相識的第一天,他就愛上她了?
“我覺得是的。”夢澤如此費(fèi)心的想要留住紅嬰,這不是喜歡又能是什么呢。“估計是見到紅嬰的第一眼,就喜歡她了?!?p> 他自己也曾費(fèi)盡心思的想讓一個人開心,留在他身邊,雖說這種感情也可能是為了補(bǔ)償。
“那這兩人不就是天定的姻緣嗎?注定了要遇見彼此。”
“可是神仙和凡人不能在一起。這也許就是為什么姻緣冊上會沒有夢澤的名字吧?!?p> 沉未央發(fā)現(xiàn)宋長樂的情緒有些低落,女子都喜歡這樣為別人的故事而難過,又或者開心。
這夢澤和紅嬰的故事,只能說算不上是喜劇,卻也算不上是悲劇。
他在神界看見紅嬰上神的時候,也未曾想過她身上還發(fā)生過這么一件事。
每日在神界通過那面可以看見三界的鏡子,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卻始終無法觸及。還要為他人牽上紅線。也不知是何種感受。
他將外衣解開披在女孩的肩上,已經(jīng)看了有些時辰了,風(fēng)也有點變冷了?!霸缧┓赐暝缧┬菹桑€剩兩世的記憶。”
“你說這紅嬰喜歡上夢澤了么?”宋長樂突然有點不忍心看下去,雖說今世的釋空已經(jīng)是最好的證明,證明紅嬰也喜歡上了夢澤,可現(xiàn)在她卻還對他不冷不熱的。
“可能現(xiàn)在還沒有,又或者是現(xiàn)在有,但是她自己并不知道。這夢澤還是有些優(yōu)點的,像是他的灑脫與不羈,他的善心。小樂,若是你,你會喜歡這樣的男子么?”
“可能會吧。”
雖說是神仙,想的不過也是和凡人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