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長生饒有興趣的又看了看“長生閣”三字,心里暗道,自古以來,凡人思長生的念頭,真真是印到骨頭里了。
數(shù)人在包間坐定,伙計便絡(luò)繹開始上菜:一品豆腐、蔥燒海參、三絲魚翅、白扒四寶、糖醋黃河鯉魚、九轉(zhuǎn)大腸、油爆雙脆、扒原殼鮑魚、油燜大蝦、溫?zé)枉Z魚片、糖醋里脊、詩禮銀杏、烏魚蛋湯、鍋燒鴨、拔絲山藥、蜜汁梨球、陽關(guān)三疊、雨前蝦仁、烏云托月、西瓜雞。
菜品流水般的上來,伙計每上一道,便吆喝一聲菜名,直到一桌擺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才脆生生說道:
“菜齊了,各位請慢用!”
范長生有些傻眼,這些皆是魯門名菜且不說,一上便上二十道,吃的完嗎?
林朝山也是吃驚不小,他好歹也是中級烹調(diào)師,自然知道這桌席面的檔次,不禁受寵如驚的站起來,搓著手說道:
“嶺玉姑娘這也太客氣了!”
秦嶺玉白他一眼,亳不客氣的說道:“林公子誤會了,這桌菜,小女子是宴請長生弟弟的?!?p> 林朝山呵呵一笑,也不生氣,折扇一揮,恬著臉,竟然有些無賴相的說道:“也罷也罷,我今日就算是來打秋風(fēng)的。”
秦嶺玉也不理他,仿佛視他為無物,自顧招呼著范長生。
范長生尷尬笑笑,再次強調(diào)著說道:“嶺玉姑娘,朝山公子乃是我的師兄?!?p> 言下之意,自然是希望秦嶺玉對林朝山熱情一些,不然,如此惡言相向,弄不好,再說幾句,可就把林朝山氣走了,那樣的話,不就白瞎了自己的一片好意。
好在,范長生話音剛落,秦嶺玉似乎聽出了范長生的言外之意,笑吟吟的說道:
“小女子明白,否則,林公子豈有坐在此處的機會?對不對,林公子?”
林朝山哭笑不得,朝著秦嶺玉可憐巴巴的眨著眼睛,仿佛在說:“對,還是不對呢?”
范長生見這倆人似乎有些什么解不開的疙瘩,知道不能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干脆放了開來,說道:
“如此一桌佳肴,嶺玉姑娘打算用何種美酒來招待我們呢?”
素嶺玉一笑,說道:“小女子正準(zhǔn)備上酒呢!”
說完,拍了拍手掌,便有伙計捧著托盤上來,托盤上立著一個精美的酒壺。
秦嶺玉執(zhí)酒壺于手,盈盈起身,給范長生滿滿篩了一盞,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給自己的酒盞滿上,舉杯說道:
“今日,小女子以蘭陵美酒,魯門名菜答謝長生弟弟。”
蘭陵美酒?
聽聞這四字,范長生尚未表現(xiàn),林朝山只覺嗓子一干,“骨?!毖柿艘豢诳谒?,然而,看著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酒盞,不禁尬笑說道:
“嶺玉姑娘,你似乎忘了替某家篩酒!”
秦嶺玉眼皮一翻,脆生生說道:“想喝,自己篩!”
林朝山又尬笑,起身拿了酒壺,替自己斟滿,將酒盞捧到鼻前,深深一嗅,淺淺一抿,長出一口氣,贊道:
“好酒!蘭陵美酒,果然名不虛傳!”
秦嶺玉不理他,捧了酒盞對著范長生說道:“來,長生弟弟,小女子敬你一杯!”
說完,脖子一仰,櫻唇輕啟,先干為敬。
范長生看著自得其樂的林朝山,看著壓根就不理睬林朝山的秦嶺玉,無奈的搖頭笑笑,說道:“嶺玉姑娘,請!”
說完,也是一干而凈。
如此,秦嶺玉連敬三杯,范長生連飲三杯,算是謝過了范長生借大腸的恩情,倆人這才坐下,開始品菜閑聊。
秦嶺玉說道:“知道長生弟弟比我年少,但不知年少幾歲?”
范長生說道:“我16?!?p> 秦嶺玉說道:“我比你大三歲。”
這時,林朝山插話道:“我20?!?p> 秦嶺玉有些厭煩的朝林朝山揮揮手,說道:“沒問你,一邊喝去!”
林朝山訥訥,悶悶的又去自斟自喝。
秦嶺玉將臉轉(zhuǎn)向范長生說道:“秋闈已結(jié)束,長生弟弟接下去有何打算?”
范長生說道:“自然返回師門,潛心學(xué)藝,待五年后再攻考中級烹調(diào)師。”
秦嶺玉說道:“長生弟弟師門在何處?”
范長生說道:“大江之畔,巴山蜀水之間。”
秦嶺玉想了想,眼里充滿了希冀,說道:“巴山蜀水,好神秘,好向往,長生弟弟,你能否帶我去你的師門?”
范長生正欲回答,林朝山又插話道:“我,我也要去!”
秦嶺玉一轉(zhuǎn)身瞪著他,說道:“你喝你的,插什么話?”
此時,林朝山自斟自飲,加上備受冷遇,雖說臉上尬笑不停,但想必心里卻是不太愉悅的,因而,眨眼間已是十?dāng)?shù)盞下去,已然有些醉意朦朧。
他一反平時孤傲清高的性格,輕輕拍著桌子,像是撒嬌,又像是在發(fā)泄,嘟囔著說道:“嶺玉姑娘要去,我便要去!”
秦嶺玉惱道:“你不是在府學(xué)里讀書么?怎么可以隨便外出?”
林朝山說道:“書可以不讀,嶺玉姑娘不可以不陪!”
秦嶺玉粉臉一紅,說道:“林公子,你再胡說八道,我便趕你出去?!?p> 林朝山一驚,以手遮臉,尬尬一笑,又自斟自飲去了。
范長生只得插話,說道:“巴蜀之地,山高水長,大江之險,驚濤駭浪,嶺玉姑娘還是莫去的好?!?p> 秦嶺玉臉色一沉,說道:“長生弟弟這是嫌棄小女子?”
范長生起忙搖手說道:“非也非也,如此長途跋涉,你的父親大人必定是不允的?!?p> 準(zhǔn)知,話音乍落,包間門口便有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誰說我不允呢?”
說話間,轉(zhuǎn)進一個魁梧的中年男子,頭戴板冠,一身綢衣,滿身富態(tài)。
“爹爹!”秦嶺玉起身呼道。
范長生也連忙起身,拱手作揖。
林朝山更是激動,“倏”地起身,手忙腳亂,將身前的杯盤碰的叮當(dāng)作響。
那中年男子,秦嶺玉的父親,秦浩昌笑吟吟的邁步進來,環(huán)顧一周,緩緩在主位落座,這才壓壓手,示意三個小輩坐下,說道:
“聽嶺玉說,今日宴請今科秋闈第一名的同科考生,吾特來看看,剛在門口聽了你們的對話。”
子曰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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