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斜照,烈日生煙,清風拂耳雀鳴鵲啼,聲射百花吐蕊,弋孌暗聽花開。
大皇子卷著袖子倉促來到了弋孌殿前,他大袖一揮施禮聲如驚鴻:“母后大人,皇兒前來問安?!?p> 皇后端莊坐臥殿內(nèi),朝殿外鳳袖一揮微香微至:“皇兒請進?!?p> 大皇子殿內(nèi)除履,向皇后恭敬彬彬叩拜行禮問安:“母后千歲千千歲?!?p> 皇后玉足點地起身,彎腰攙扶大皇子關(guān)懷備至:“皇兒快快請起?!?p> 大皇子起身朝皇后內(nèi)寢瞄了一眼,然后拎壺倒茶,經(jīng)過一番吹搖端給皇后嘴邊:“母后請用茶。”
“有事說事,本宮見不慣你這一份假正經(jīng)?!毙渥右淮蚧屎笈ゎ^躲開。
大皇子放下茶碟起身抬手行禮反駁:“皇兒在改,望母后不要肆意猜疑孩兒的一片孝心?!?p> 皇后指指袖子紅著臉:“你忘記怎么威脅本宮的了嗎?”
大皇子收手一副大丈夫氣勢,朝東宮方向一指:“母后也不是賞一場王之袖襦?!?p> 皇后坐下蔑視大皇子一眼:“你是我生的,難道本宮不能看?”
大皇子性子一來慌忙跪坐在皇后身邊撒嬌:“您能看,那也不能拉上一群人看嘛,寡人情何以堪?!?p> 皇后掩袖竊笑,伸出鳳指點了點大皇子:“年紀輕輕,寡人寡人,看本宮不撓你。”
大皇子端起剛剛自己倒的茶,仰首一飲而盡,然后咂咂嘴用袖子擦擦:“母后,思王府妤美人,皇兒替父皇接回來了,請母后吩咐?!?p> 見大皇子說起正事,皇后按捺笑意也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你接?能的你,接回來你放哪兒?”
大皇子貌似犯了愁,眉頭一皺緊緊的鎖住朝皇后看了過去:“接回來送娟舞宮去了,還請母后與父皇商議早早把事定下來。”
皇后裝作漠不關(guān)心:“自作主張,本宮問你接回來人放哪兒?”
大皇子沒了主張,一時也沒有言詞回答,他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然后悄悄的湊在皇后耳邊:“不如這樣,皇兒搬出東宮,讓妤美人先住那里吧?!?p> “噗……”皇后忍不住笑了笑,然后聲高假怒,故意加大嗓門:“什么?你讓妤美人住東宮,你給本宮放肆!看本宮不替陛下捶你?!?p> 皇后突然一言,嚇的大皇子也突然拘束了起來,微微顫顫:“皇兒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怕那妤美人住在娟舞殿委屈了,再說朝陽殿與東宮多近啊,不是方便父皇嘛?!?p> 皇后雖然表面生氣,只不過裝的而已,見大皇子突然沒了氣勢也不忍心多加責怪,便朝身后內(nèi)寢輕聲輕語:“陛下還不出來,咱皇兒要把你的美色接?xùn)|宮去了,你都不著急?”
皇后內(nèi)寢過了一會兒才悠悠飄來一聲:“兔崽子,還不給朕滾過來問安!”
大皇子慌忙胡亂收拾收拾朝皇后內(nèi)寢走去,然后向躺著鳳榻上的天子遠遠跪下:“皇兒不知父皇在此,有怠慢之罪請父皇責罰。”
天子用被子穩(wěn)住身子坐了起來,懷里抱著一個枕頭,突然手一揚朝大皇子砸了過去:“朕恨不得殺了你!”
大皇子嚇的頭不敢抬,顫抖一聲:“皇兒已改過自新,請父皇明鑒。”
天子起身下榻,足不著履來到大皇子跟前拉了起來:“讓朕的美人住東宮,你好大的膽子?!比缓筇熳右姶蠡首诱\惶誠恐,便彎腰靠在大皇子耳邊壓低聲音:“不過……朕原諒你了?!?p> “哈哈哈……”大笑一聲,天子來到弋孌殿,在皇后旁邊坐了下來:“兔崽子,真會給朕出歪腦子?!?p> 皇后伺茶陪笑:“陛下得了便宜還賣乖。”
天子袖子一揮:“莫說東宮,天下都是朕的,朕賣哪門子乖。”
大皇子學(xué)起了魏公公的姿態(tài),他弋孌宮內(nèi)寢拿著天子的龍靴拱著腰來到了前殿,然后往天子跟前一跪:“父皇,皇兒給您穩(wěn)履?!?p> 天子伸罷左腳伸又腳,待大皇子把龍靴給他穿好,便扶起大皇子掰直他的腰指了指殿外:“像個男人一樣,辦你的差去吧?!?p> 柳輕揣著妤埕的梳子來到了皇宮門口,她來回徘徊很久,想能遇到熟人把梳子轉(zhuǎn)交給妤埕,守城的禁衛(wèi)仿佛目無一切,根本沒有人在乎她。
常武多將軍巡視城樓發(fā)現(xiàn)了柳輕,他皺皺眉頭覺得印象里比較熟悉,便站在城樓上俯視柳輕:“姑娘,你有事嗎?”
柳輕規(guī)矩施禮:“民女柳輕,我,我……?!?p> 常將軍見柳輕欲言又止,便走下城樓來到宮外:“哦對了,好像記得你,你是思王府的人吧?需要本將軍幫忙嗎?”
柳輕目光躲閃慌忙推辭:“沒有,沒有,我只是過來轉(zhuǎn)轉(zhuǎn)。”
常將軍雙臂一抱盯著柳輕:“既然這樣,那姑娘請便,皇宮禁地,閑雜人不得逗留?!?p> 柳輕仿佛下了很大勇氣,從袖中取出妤埕的梳子,雙手托著對常將軍:“我家妤美人,昨日已入宮侍駕,麻煩將軍將此物交還于她。”
“出了思王府哥都不叫了……”常將軍抱怨過后,他沒有接梳子的打算,望了望朝陽宮又言:“跟本將軍來吧。”
常將軍帶領(lǐng)柳輕向朝陽宮走去,剛剛撞見魏公公邁著碎步出來,常將軍上前施禮交談了一下,魏公公又邁著碎步進了朝陽殿。
“這里侯著吧?!背④娊淮辏阄兆⊙g刀柄回了皇宮禁衛(wèi)營。
魏公公朝陽殿出來,站在殿外廊沿下,見柳輕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然后想了想拂塵一搖:“陛下口諭,宣小丫頭上殿覲見?!?p> 魏公公假巴正經(jīng)的一喊,為的能讓柳輕放松放松,然后邁著碎步走下殿,拉著柳輕:“陛下見你呢?開心的去吧,我這就去請你家姐姐。”
“謝謝公公?!绷p施禮后向朝陽殿內(nèi)走去。
柳輕登上朝陽殿,瞬間被雄偉壯觀的氣勢鎮(zhèn)住,寬敞明亮的朝陽大殿內(nèi)她顯得格外渺小,天子正坐臥龍案前書寫著什么,見柳輕遠遠站住便朝她招招手示意前來。
柳輕離龍位尚遠就默默的跪下了,天子抬頭看了看她:“平身,來朕跟前伺茶?!?p> 柳輕一言不發(fā)小心謹慎的來到天子膝下坐下,然后手不聽使喚一樣抖的玉壺蓋咯咯響。
天子端起茶抿了一口,然后朝書寫好的詔書吹了吹,然后放下玉盞拿起詔書放在了柳輕面前:“剩下的由你替朕完成吧?!?p> 剛好妤埕隨魏公公來到朝陽殿,柳輕與她對視一眼有擁抱的沖動,可是只能遠遠的看著,想像一下慰藉,保持她們之間該有的距離。
柳輕愣了一會兒,然后緩緩起身捧著詔書:“思王府妤埕聽封!”
妤埕慢慢跪下額頭貼地。
柳輕緩緩打開詔書:“承情天下,四海皆親一家,朕龍體康健納思王府妤埕為妾,念其才其慧其孝其容其貌,賜名為婤,封為昭儀,即日起暫居?xùn)|宮,皇初×年x月一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