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上天對于李本田禪師的不一樣考驗,李本田禪師覺得自己一顆火熱的豪商之心破碎了。
“你們都散去吧?!?p> 李本田禪師揮揮手讓他們離去,身子不由向后傾倒,盡情享受一只咸魚不愿意翻身的快樂。
“戒魯師父,我倒是有個法子?!?p> 就在這時,人群中有人說話,李本田禪師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動作行云流水,仿佛排練過一樣。
他仔細一瞧,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與燕大、修五等人畫風(fēng)截然相反的白衣紅發(fā)的秀士。
只見這白衣秀士裊裊婷婷,上前道:“戒魯師父,我看您所造的豬胰子,雖然去污強于普通豬胰子,但卻不適用于尋常百姓人家。”
“想那一般人家,終日里勞勞碌碌,一年不過幾貫錢的收入。他們薪金微薄,卻要負擔(dān)吃穿薪柴等日常用度,甚至連豬胰子都舍不得買一份,何況是戒魯師父更好的豬胰子?!?p> 李本田禪師不禁望向國榮等人,他們不是說豬胰子這東西是PY人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商品嗎?
難不成是特意消遣貧僧不成?
李本田禪師仿佛看見未來,自己的名字不是出現(xiàn)在課本教材,而是某網(wǎng)絡(luò)段子中。
戒魯,俗名李本田,少從儒,有文名,為太守延請西席。后遭通緝,遁入空門,造肥皂,大虧。后又習(xí)武,折三根肋骨。后又從醫(yī),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李本田禪師的痛苦國榮不明白,他的心里只是在想:“我說河邊那群老娘們怎么都用搗衣杵洗衣服,原來是她們買不起豬胰子。連豬胰子都買不起,這可真是眾生皆苦,善哉善哉。”
唉……假如此刻李本田禪師佛法精深,掌握他心通的話,國榮現(xiàn)在一定已經(jīng)涼了。
國榮的誤導(dǎo)不僅傷透了李本田禪師的心,更是要向全國有志于商業(yè)的僧人謝罪的。
什么叫負責(zé)任的大周和尚啊。
書歸正傳,白衣紅發(fā)的秀士還在侃侃而談:“依在下看來,法師的生意只是找錯了對象,而不是一錢不值?!?p> “此話怎講?”李本田禪師內(nèi)心火熱,果然我還是有經(jīng)商天賦的,只是包裹貧僧這顆夜明珠的灰塵過于厚重了而已。
“尋常的小戶人家為求生計,自然百般節(jié)儉,不會輕易增加用度??墒悄切┵F人們卻與他們不同,彼輩家中地連阡陌,真真是牛馬成群、糧秣滿倉,自然不會在意用的是豬胰子還是師父這件胰子。”
“而且我看師父這件胰子小巧玲瓏,遠勝過街市上販售的豬胰子,若是加入香料、藥草,定會搏得那些貴人的青睞。”
聽完后,李本田禪師的智商頭回上線:“這位兄臺,你說的有幾分道理,可是我上哪兒把肥皂賣給那些貴人呢?”
李本田本來想著把肥皂賣給尋常百姓,所以只要出了肥皂,他只要安排燕大、修五這些人在鄉(xiāng)間販售就行了。
可這白衣秀士提議賣給那些貴人,這可就犯難了。
但凡有點見識的,只需要在這間小院里掃視一眼,也能看出來,他們這些人是貴人絕緣體。
不客氣地說,滿打滿算也就李本田禪師曾經(jīng)與山陽郡的某貴女有過深入淺出的交流,還是那種一不留神,就要把小命丟進去的交流。
這白衣秀士笑道:“戒魯師父,小弟倒是認識城中的一些貴女,你若是信得過我,我倒可以為你們宣傳一二,不過我要其中的二成利潤,你看如何?”
“你……那可就多謝了施主了?!?p> 李本田禪師初開始不信這白衣秀士有這么大的能量。
畢竟要真有那么大本事,還能跟燕大、修五這群人混到一個圈子里?
可他再瞧了瞧白衣秀士生得如自己一樣清秀,頓時悟了——他與那些貴女一定也有一段超越朋友關(guān)系的友誼。
這世道果然得有一副好皮囊才能吃得開。
李本田禪師感慨之際,同意了白衣秀士的提議,并順道問了他的名姓——風(fēng)吹雪。
生意商量定了,而后自然是吃飯,李本田禪師打發(fā)廚藝過人的胡二炒幾鍋素齋,又讓汪六領(lǐng)幾個混混沽幾桶酒回來,以慶祝自己邁出經(jīng)商之路的重要一步。
酒席宴間,推杯換盞,分外熱鬧,正在眾人酣暢之際,忽然門外傳來幾聲老鴉叫聲。
“哪里來的老鴉叫聲,真真令人聒噪。”
李本田禪師喝得半醉,猛聽見老鴉嘎嘎亂叫,心里不舒坦,就像是夏日里的一桶冰水,臨喝前換做了熱油。
“師兄,不知道什么時候,門外的楊柳樹來了一窩老鴉?!焙曁讲?,發(fā)現(xiàn)噪聲來源,連忙與李本田說。
李本田心里暗自盤算,自己剛要踏上豪商之路的征程,結(jié)果迎著一窩老鴉給自己報喪,這都不是在扇他的臉了,簡直是在李本田禪師的夢想上隨地大小便。
他乘著酒興,與眾人到門外探看,果然瞧見一棵綠樹上養(yǎng)著一窩黑漆漆的老鴉。
眾混混也知道李本田心里不快,于是燕大道:“師父莫要著急,待我們?nèi)√葑觼?,把這賊窩掀了?!?p> 修五道:“何必要梯子,待我盤上去把那一窩不開眼的老鴉窩給掀了,好替師父出氣?!?p> 李本田禪師擺擺手,走到樹前看了看,把僧袍解了,露出一身精壯的體魄,用右手向下,用身體倒繳著,又把左手把住樹上截,口中大喝一聲,用腰身向上一趁,把這棵綠楊樹連根拔起。
燕大、修五這群人見了,目瞪口呆,大有劫后余生之感,心里不住感嘆自己昨日不曾與這位禪師正面沖突。
有這膀子力氣,要是落在他們身上,只怕他們現(xiàn)在墳頭已經(jīng)立好了吧。
風(fēng)吹雪倚著門框,不曾上前湊熱鬧,也結(jié)結(jié)實實瞧見了李本田倒拔垂楊柳這一幕。
他與這群混混一樣,也有不虛此行的感慨。
若不是自己親身到此,哪里能想到李本田還有這本事?
正所謂一力降十會,只憑李本田這身怪力,恐怕也能為戒色添上一份助力。
也不知道戒色來鐵箱寺,到底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