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幾次之后,林母好奇小風為何要討好林青青。
小風害羞地表示這是自己的私心,林母經(jīng)常吃藥,那些藥一聞就知道又苦又難喝。
林青青是郎中,自己多幫忙一些,就可以請她讓藥不要那么苦?
林母聽完,眼中全是感動,抱著小風就不撒手,這樣的孩子誰不心疼?
林青青解釋了何謂苦口良藥,打消了小風的小心思。
之后小風再看到林母吃藥,她的表情總是比林母還要糾結,藥一喝完,就立刻送上蜜餞和茶水,各種安慰更是變著法兒地送上來。童言稚語,惹得林母笑顏常開。
平日吃到什么好吃的,也是想著法兒地留給林母,自己更是經(jīng)常下廚房,給林母做她愛吃的東西。
她雖然性子內斂,話語稚嫩,但是鉚足勁地兒對一個人好的時候,那個人真的是超級幸福。
面對這樣的小風,本就喜歡孩子的林母,恨不得立刻將小風拐了來當女兒。
為此林青青很是吃醋,被韋莊譏笑了兩次,她就干脆抱住韋莊的大腿,撒嬌賣萌起來。
她仰著頭,水汪汪的眼眸里全是韋莊的倒影,作楚楚可憐狀:“相公,你不能不要我呀?我母親拋棄了我,我就只有你了……”
韋莊無語:“不要學方平?!?p> 說到方平,林青青也是佩服的。自從了解到小風這些好處后,她也是不舍得放她走了,可方平還能堅定地送她離開,不得不說,方平對她也是很負責任的。
又過了幾日,方平遲遲沒有來侯府。小風有些著急了,求了韋夫人和林母半天,終于被同意回方平處看看。
韋夫人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又安排了兩個家丁陪同,小風很是感激,承諾韋夫人和林母給她們帶糖葫蘆吃。
三人一夜未歸,起初還以為是在方平家歇息了。結果,第二天還是沒有回來。
林青青有些不放心,韋莊便安排仆人兵分兩路,一批人去聯(lián)系方平,另一批人則直接去方平住處查看。
林青青等人則在家中等消息,本來還算晴朗的天空,飄來大團大團的烏云。天色迅速暗了下來,大白天的恍如夜晚一般。
很快,雷聲轟鳴,間或有閃電劃過,暴雨如期而至。林母有些心緒不寧,找到林青青詢問小風的事情。
林青青搪塞道:“她舍不得方平,多呆兩日罷了,不必著急”。林母被安撫后離開
珍珠大的雨滴打在石板路上,雜亂紛繁。林青青本就不安的心緒,變得更加凌亂。
閃電劃破天空,一道身影在雨中出現(xiàn),他步履沉重,一步一步緩緩地向林青青走來。
又一道閃電亮起,林青青這才看清來者的容貌,竟然是方平。他的頭發(fā)和衣服被雨水完全打濕,發(fā)絲凌亂,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四竹拿傘前去接應他,方才走到他身旁。方平停住腳步,抬起頭看了四竹一眼:“四竹兄弟。”說完便整個人向后傾倒,暈在四竹懷中。
方平被一陣辛辣刺激的味道嗆醒,他連續(xù)打了好好幾個噴嚏,鼻涕眼淚雙管直下。四竹趕緊將毛巾遞給他,韋莊和林青青撇開了視線,方平狠狠擦了把臉,總算清醒過來。
方平臉上的表情和往日截然不同,眼眸里后悔與怨恨交雜,神情還帶著濃濃的不甘心。四竹記得上次看到這樣的方平,還是他母親去世的時候。
林青青看到這樣的方平,也很是吃驚。她問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小風呢?”韋莊卻在一旁默默握緊了手中的扇子,這個模樣的方平,韋莊也是印象深刻,看來小風兇多吉少了。
方平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眼前都是昨日歸家時看的情景。他蹲下身,用拳頭狠狠擊向地面,堅硬的地磚瞬間破成幾塊。手上的刺痛,讓他波動的情緒平復了少許。
直起身子,看向眾人:“我收到嫂子的消息后,就趕忙跑回家去看,小風,小風她……”方平有些許哽咽,林青青等的著急,不斷催促。
韋莊上前兩步拍了拍他的肩膀,方平才接著說道:“小風死了。”
“什么?”林青青猛地站了起來:“這不可能?!彼龔娏业鼐芙^接受這個消息。
“我也希望不可能?!狈狡轿孀∽约旱哪?,再次蹲了下來。
韋莊看不慣他這個消極的樣子,讓四竹將他拎了起來,然后拿起桌上的茶杯,將茶水潑在他的臉上,讓他冷靜一下。
然后說道:“你多消沉一刻,小風的事情就晚一刻處理,你不想那孩子早點入土為安嗎?”
方平醍醐灌頂,一個后退,擺脫四竹的壓制,將發(fā)生的事情一一說來。
“我回到家,一推開門,就看到小風掛在屋里的房梁上。”方平不忍再次回憶那個畫面,語速加快繼續(xù)說道:“我把她放下來后,就立刻托同去的兄弟,通知六扇門的人過來。結果這件事情驚動了我的上級。
他怕在太后圣誕準備期間出現(xiàn)命案,對他今年的審核不利,所以匆匆以小風自殺作為結案。
還不許其他人幫我繼續(xù)查案,連驗尸都不行。”方平說到最后,牙齒咬得吱吱作響,額間青筋畢現(xiàn)。
韋莊問道:“小風是自殺嗎?”
方平連連搖頭:“肯定不是,雖然我不精通,但是她脖頸上實實在在有兩道勒痕,這絕對是謀殺?!?p> “那跟著去的兩個人仆人,你可有見到?”韋莊想了想說道。
“他們被迷暈在庭院中,我托人看著呢,現(xiàn)在應該醒了。”方平回復道。
韋莊大致了解了情況,他收起扇子,看了眼已經(jīng)將藥箱整理完畢的林青青,拍了拍方平的肩膀說道:“走吧,我們親手還小風一個公道。”
林青青經(jīng)過方平身邊時,說道:“去洗漱一下吧,總不能這么邋遢地區(qū)見小風,我們在門口等你,速度快點?!?p> 方平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衫凌亂不堪,下擺處都是干涸的泥點,四竹將準備好的換洗衣物喝水盆放在他面前。
方平看著銅盆中頹廢的自己,仿佛時光倒回了失去母親的那段時間,若不是自己的無能,母親絕對不會那么早離開。
他握了握自己的拳頭,這雙手上有厚厚的老繭,是自己拼命學武的證明。雖然已過去數(shù)年,但自己依舊沒有保護好想要保護的人。
他將自己的臉浸泡在臉盆中,水中的窒息感,讓他紛亂的思緒一一歸位,小風,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