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結(jié)果出來了,半數(shù)以上的人都選擇了讓他去死。
老槍也毫不手軟,輕輕一個動作,那人就從樓上被推了下去。
薄繁氣喘吁吁的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剛好看見從二十七樓一躍而下的鄭澤霖,依稀間似乎還聽到了從空氣里傳來的、死亡的回音——我不想死。
鄭澤霖自食惡果,所以正義使者“老槍”出手了,那些曾經(jīng)被他碾壓過的受害者,今夜,又是否可以長明?
鄭澤霖死了,全市沸騰了,有人都認為他們都是正義的使者,將一個惡名昭彰的衣冠禽獸繩之以法,今夜狂歡。
也有人獨自惋惜,惋惜這條鮮活生命的逝去,但唯一相同的就是今夜注定無眠。
殊不知,他們在動手點擊鼠標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變成了兇手。
薄繁雙手撐在膝蓋上,不停的喘著粗氣,看著地面上那一具身首異處已經(jīng)分不出面貌的男尸,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憤怒。
701房間,此時已經(jīng)空無一人,林福生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茶幾上的電腦,根據(jù)現(xiàn)場環(huán)境來看,死者并沒有遭到暴力挾持。
屋子里干凈整潔,書架上整齊的擺放著各類書籍,一切都井然有序,書桌上還放著一本雜志,正是死者鄭澤霖前幾天剛拍的財經(jīng)風云人物。
雜志上的他衣冠楚楚,斯文俊秀,眉目間已然有了屬于成功人士的倨傲。
而現(xiàn)在的他,自己撕下自己塑造的人設,被千夫所指,然后自殺,死無全尸。
這樣的人或許是死不足惜,但最讓人感到脊背發(fā)涼的是造成死亡背后的推手,居然這般肆無忌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警方底線。
“他媽媽幾年前也死了?!边@是余長曦看到尸體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
在場的人都將目光落在那到瘦削身影上,若有所思,有些話就算心里想,也不能說出來,但其中含義心知肚明。
林福生嘆了口氣:“他的生命還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腳?!?p> 余長曦瞥了他一眼,沒有反駁。
在現(xiàn)場采集了指紋,帶走了一些物證就下了樓,樓下舒薇正蹲在地上檢查死者的尸體。
“把尸體帶回去,我要解剖,報告我會以最快的速度發(fā)給你們。”舒薇頭也沒抬。
今晚出發(fā)的著實匆忙,只帶了幾個人,舒薇也只帶了勘察箱,并沒有裝尸袋。
一個小時后,法醫(yī)解剖室。
“死者衣服口子崩裂,顱骨碎裂,頭部有明顯的對沖傷,頸部深層肌肉出血,肝臟有破裂但出血并不多,尸體的全身損傷全部集中在一側(cè),確實是高墜死,經(jīng)過現(xiàn)場痕跡檢驗,并沒有發(fā)現(xiàn)除死者以外的DNA和指紋,視頻我也已經(jīng)反復看過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用的線索,由此可見‘老槍’具有很強的反偵查意識?!?p> 舒薇一口氣說完,目光沒有多一秒停留在那具慘不忍睹的男尸身上。
薄繁站在一旁用手支著下巴,若有所思。
舒薇看著他,說道:“你身邊那個許晚不簡單啊?!?p> 薄繁還是沒有接話,她又繼續(xù)說道:“一個住在精神病院八年的人,擁有不為人知的秘密那很正常,但她明明不是一個正常人,卻可以安然無恙的生活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薄組長,你說我們特案組成立的意義究竟在哪兒?”
薄繁眼睛突然一瞇,右眼眼角那一顆并不明顯的朱砂痣?yún)s發(fā)出了駭人的光芒,那是危險的預兆。
薄繁低聲問道:“你還知道什么?”
舒薇突然嫣然一笑,“我只是想問薄組長您這么徇私枉法,其他人知道嗎?”
薄繁靠墻而站,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放在褲兜里,他突然笑道:“你與她,又有何不同?”
舒薇摘下手套,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才緩緩說道:“我只是很好奇,你跟她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要那么包庇她?”
對于這個問題,薄繁并沒有覺得有什么難以啟齒的,“她是我朋友?!?p> 舒薇笑了笑,笑的有些刻板。
她喝了一口水,優(yōu)雅的靠墻而站,說道:“可人家根本就不需要朋友,你知道其他人都是怎么說你的嗎?說你薄大隊長貪戀男色無法自拔,說你……”
“別人說什么與我何干?”薄繁打斷她的話,“舒薇,你姐姐已經(jīng)死了,我很遺憾,我答應過她會照顧好你,但許晚這個人你動不得?!?p> 薄繁放了狠話,舒薇聽完狂笑不止。
薄繁站直了身子,掐滅了煙,留下輕飄飄卻有千斤重的話就獨自開車回了家。
舒薇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直到天明,與她一母同胞的姐姐死在了那場婚禮上,作為她的丈夫,現(xiàn)在居然不再提及此事一點一毫。
她的腦海中全是曾經(jīng)那些美好的過往,她跟她姐姐舒眠是同卵雙胞胎,長相一模一樣,但性格卻截然不同。
姐姐溫柔如水,連說話的聲音都是糯糯的,宛若大家閨秀。
而妹妹則是熱情開朗,活潑好動,行事風格大大咧咧不拘小節(jié)。
所以她們姐妹都學了醫(yī),不過一個是法醫(yī),而另一個則是真正的白衣天使。
上帝帶走了她的天使,卻讓她最愛的人遺忘了她。
“姐姐,他當真要把你忘了嗎?”
天微微亮,舒薇關(guān)了燈,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也離開了警局,黑暗里,她的臉上有一抹復雜神色一閃而過。
最近這沒幾天不太平,老槍在網(wǎng)絡上迅速走紅,有人譴責也有人支持。
真正的黑暗是生活在陽光下的。
薄繁并沒有直接回到自己家,而是一個電話把李默文戳了出來。
兩個人都穿著便服,坐在夜市的大排檔吃這燒烤喝著啤酒。
李默文把一條腿放在另一張板凳上,一手擼著串,一手撐在膝蓋上喝著脾氣。
他吃的滿嘴都是油,看的薄繁強迫癥都犯了。
“老大,你這么晚了是找我做什么?不會只是為了擼個串吧?!?p> 薄繁一連喝了好幾杯酒,他的酒量并不好,而且酒品還差,李默文真怕他一喝高就干出什么畜生的事來,趕緊站起來阻止。
薄繁正喝在興頭上,大手一揮:“我沒醉!”
說完還吃了一大口烤串。
這一晚李默文簡直就要哭了。
說好的薄繁請客,結(jié)果卻是請客的人喝得酩酊大醉,醉的不省人事,還在那里說著夢話。
李默文付完錢準備帶他離開的時候,又見這位堂堂刑警大隊二把手,特案組一把手很豪放的拿起酒瓶當麥克風。
李默文真嫌丟人,只知道窩被屋里睡覺它不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