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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仙要三思

第七十九章 無風有浪

本仙要三思 葉聽筠 2052 2020-05-28 08:00:00

  牧清蘭守著柏攬夕,反復研究那幅無風曠野的地圖,直到夜深,才告別崇蘭小院,坐上風箏,去往無風曠野。

  夜色下,無風曠野靜寂無聲,雖有明月當空,依然令人有荒蕪蒼涼之感。

  牧清蘭在空中,展開地圖,比對實地,仔細觀察。

  看地圖的時候,她也有柏攬夕所說的感覺??傆X得地形不似普通山川,似有玄機暗藏其中。

  師父似乎從未提過無風曠野,但選擇此處為埋藏之地,應是會給我們一些暗示吧。

  無風曠野,周圍皆是起伏山脈,中間一馬平川。數(shù)條河流縱橫交錯,幾條支流匯集在一處又分開。

  等等。山脈的高低似有規(guī)律,河流的流向也好像并非隨意而為。

  面前的山峰最高,身后的山峰最矮,左右的山峰地形似乎正好相反。難不成,這山脈,暗藏八卦之形?

  那河流?牧清蘭伸手在空中描畫河流的走向,嘗試幾次,發(fā)現(xiàn)按照八卦相生之法,便可連接起所有山脈。

  她來到八卦相生的終點,乾卦和兌卦的兩處山峰,仔細察看。兌卦處的山峰,有一處隱藏極深的山谷,其中草木布局和長勢,從空中看去,隱隱有九朦宮地形的模樣。

  此處是無風曠野靠近高山之處,而這處草木恰好陷在山谷之中,難怪師姐師兄他們并未發(fā)現(xiàn)。

  牧清蘭落到這谷中,選定九朦宮汀蘭院的位置,挖下去,不久,果然挖出一直木盒。

  這是九朦宮層用來裝放消息信箋的不朽木盒,看似尋常得很。細細摸來,方覺寒冷如冰,不知是何物所制。

  她試了幾種解封之法,終于打開木盒。而解封的法子,是師父最喜歡也最少用的一種。

  盒中,一本書靜臥其中,封面無字。書中,前半部分是環(huán)鷹之王的馴服之法,后半部分竟是憶境的破解之法。

  原來,師父早就知曉華正宮暗中窺探仙人憶境,十分不滿,自立門戶,苦心鉆研,終于制出如何使尋常仙人看到憶境中的記憶。

  她動搖了盛家的根基,必然遭到盛家追殺。

  九朦宮岌岌可危時,師父鎮(zhèn)定非常,是斷定必死無疑。師姐說,師父曾說“大廈將傾,不必費力去扶。與其勉力支撐,不如重起爐灶?!?p>  這書,便是重起爐灶的火。

  牧清蘭小心收好書和木盒,填坑埋土。她鋪平土,正要重種野草,就見這處的野草自行重新布局。之前隱約可見的九朦宮地形,竟消失不見。想不到,師父的功力已經高深到難以想象。

  牧清蘭收好心思,坐上風箏,在無風曠野四處巡看一番,確定無人后,才借著黎明前夜的最黑暗,揀偏僻路徑,趕往八大山中的五重山。

  前一天,榮晏遠離開崇蘭小院,來到端思崖。

  泠裳夫人告訴他:“可懷在翩躚院?!?p>  “我有急事相問?!睒s晏遠看看四周,方低聲說道,“柏姑娘去過無風曠野,臉色發(fā)白、虛弱臥床,服了夫人的丹藥,嘔血昏迷。該如何是好?”

  泠裳夫人神情平靜,道:“此事我無能為力?!?p>  榮晏遠道:“夫人定有法子?!?p>  “她曾身染妖邪之氣,一笑舍命相救。她的身體,從此甚是懼怕妖邪之氣。她去無風曠野,稍稍沾染妖邪氣,就癥狀頗重。那醫(yī)治妖邪的丹藥,對尋常仙人立竿見影,卻會激起她體內異常強烈的反應。能否扛過藥勁,全看她自己?!?p>  榮晏遠默然不語。

  “一笑去世,我送她到誼歌的門下。她總算有個依靠。如今,誼歌也不在了,她怕是沒了牽掛。”

  榮晏遠道:“她尚有師弟師妹。”

  “那是依靠她的人。她能依靠的人,沒有。”

  “夫人的意思是,她可能……”榮晏遠說不下去。

  泠裳夫人道:“找到能讓她牽掛的人或者事,就能留住她。她熬過這關,接受那丹藥,體質就會增強一些?!?p>  榮晏遠答應,回到崇蘭小院,面對殷殷期盼的牧離生、水之客和連遙,想了想,還是據(jù)實以告。

  牧離生守在柏攬夕的榻邊,掖好被角,道:“夕兒,不是還有我呢。我,是脾氣不好,是被禁足,可我這不是收留保護你們了?再不濟,還有泠裳?!?p>  連遙低聲抽泣。水之客拉她出去,道:“趕緊收拾收拾,備好銅盆。師姐平時最喜潔凈,醒來看到到處血污,說不定吐血更多?!?p>  牧離生道:“晏遠,你頂替我一會兒,我去養(yǎng)養(yǎng)神,晚上好守著她?!?p>  水之客和連遙換上新的床單被褥,放下銅盆,將備好的棉帕放在桌上,去洗換下的衣物。

  榮晏遠坐在榻邊,輕聲道:“牧將軍說得對。兩位前輩與水宮主是好友,視你如親生女兒。泠裳夫人看似冷淡,實則一直關心你。水兄弟功力高深,性子活些,加以時日,會成為別界令人敬重的仙人。”

  說完這些,榮晏遠沉默許久??吹剿掷镂罩环蒋B好的絲帕,伸手要拉出來看看。

  柏攬夕緊緊握著絲帕,不放松絲毫。榮晏遠只得作罷。

  忽然,柏攬夕醒過來,探身就向榻邊的銅盆嘔出血來。榮晏遠躬下身子,輕拍她后背。

  “師弟還會照顧人了。牧師妹可有消息?”柏攬夕說著,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榮晏遠,忙別過頭去,臉頰微微泛紅,不問好,也不解釋道歉。

  “柏姑娘身子不適,無需顧及那些繁文縟節(jié)。”榮晏遠說道,見她又嘔血,抓起桌上棉帕,笨手笨腳地擦拭她的臉。

  柏攬夕任由他擦拭,趴在榻邊,忽然哭了起來。

  榮晏遠停手問道:“我弄疼哪里了?”

  她仍是無聲流淚。淚水混著嘴邊鮮血,滴落銅盆中。她吐的血,越來越少,終于止住。

  榮晏遠擦凈她的臉,扶她躺下,溫聲道:“我自認是個說話算話的人。一切,有我在?!?p>  柏攬夕靜靜看著他,止了淚,不言不語。

  榮晏遠擦干她臉上的淚,默然陪著她,待她沉沉睡去,才離開崇蘭小院。

  這夜,柏攬夕睡得極好,不再嘔血,臉色漸漸泛出血色。

  早上醒來,柏攬夕仍是問道:“牧師妹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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