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怒軍的主軍駐扎在金剛大山。青松騎乘天馬,到此向戎可懷匯報軍情。
“最近,妖魔大軍比較安靜,多是小股襲擾,很少有大規(guī)模進(jìn)攻。不過,妖魔大軍的實(shí)力雄厚,為戰(zhàn)持久,還是不可掉以輕心?!鼻嗨烧f道。
戎可懷站在地圖前,背對他,問道:“妖魔大軍可尋到凌毅軍前鋒的漏洞?”
“前鋒的漏洞?”青松愣了片刻,笑道,“牧小將軍神機(jī)妙算,哪能讓妖魔尋到漏洞。戎將軍,你想問牧姑娘就直問好了,我知無不言?!?p> 戎可懷兩頰微紅,咬了咬下唇,道:“凌毅軍士氣可還高漲?屢戰(zhàn)屢勝,最忌驕傲輕敵?!?p> “加緊巡邏防線,以防妖魔趁虛而入。戎將軍、榮公子送來的劍譜,軍士們都在學(xué),確可提升臨戰(zhàn)功力。啊對,我忘了向?qū)④姷蕾R了。恭喜將軍擢升為威怒軍主將?!鼻嗨尚Φ酶鷤€孩子似的。
戎可懷的眼底微泛晶瑩,一時沉默,仿佛心思遠(yuǎn)在別處。
“今天,我本讓牧小將軍同行,熟悉熟悉路,以后她也要來匯報軍情的嘛??墒牵胰绾蝿裾f,她都有理由拒絕。”
“凌毅軍中,有幾位對劍法悟性不錯的軍士,讓他們學(xué)透劍譜,再逐個教授糾正其他軍士。無由岸防線,不妨故意失掉三兩小的對戰(zhàn),轉(zhuǎn)移妖魔大軍對前鋒的注意力。你們主將副將,多重新研究妖魔大軍歷次對無由岸的進(jìn)攻?!?p> “聽令?!鼻嗨珊龆宙移ばδ槪皩④?,你這處處都為牧姑娘的安危著想,為何不向她說明白?”
戎可懷轉(zhuǎn)身,定定看著青松:“若凌毅軍有失,你百死難辭其咎?!?p> 青松忙嚴(yán)肅起來:“將軍放心,榮公子放心。”
“莫要告訴她,這些是我說與你的?!?p> 待青松離開,戎可懷望著地圖上的無由岸,喃喃道:“縱使我向她言明心意,又能如何?”
回到凌毅軍,青松滔滔不絕對牧清蘭在內(nèi)的副將,說明防線和軍中諸般部署。
牧清蘭拍拍青松的肩膀,道:“平日見你不甚正經(jīng),這些時日,我發(fā)覺你頗能運(yùn)籌帷幄?!?p> 青松張口,想了想,道:“我好歹比你在凌毅軍中混了好多年?!?p> 牧清蘭笑笑,去防線巡看。
七八軍士圍聚一處,研習(xí)劍法。牧清蘭上前加以指點(diǎn),不時詢問如何相互配合。劍法上,她已然高于眾軍士。臨戰(zhàn)經(jīng)驗(yàn),她遠(yuǎn)不如軍士們。
“話說,這看重戰(zhàn)場上劍法高低,還是戎將軍最先提出的?!币蝗撕龅溃渌娛考娂姼胶?。
牧清蘭聽到“戎將軍”三字,臉上掠過一瞬恍惚,忙催促幾人繼續(xù)練習(xí)。
他在凌毅軍中多年,處處留有痕跡,正常不過。也許,一段時間后,她的言行舉止便能代替他。
來到前鋒軍中,牧清蘭安排軍士輪流刺探妖魔大軍動態(tài),故意不將自己放在其中。
“何必勞煩牧小將軍出馬?我等自能應(yīng)付。”軍士們?yōu)榱藚^(qū)別牧離生,喚牧清蘭為“牧小將軍”。
“牧小將軍出馬,必是大捷,可也該給兄弟們留點(diǎn)活路?!?p> “我們該調(diào)整刺探法子。戎將軍不是說過,不能讓敵人摸清套路。”
她慍怒,他為何陰魂不散。
他的人,她避得開。他的心,她不曉得。他的名字,她為何躲不過。
所有人都不知他們之間的悲歡離合。她說不得,只能隱忍其中,深感辛苦。
軍帳中,幾位副將商討該如何不漏痕跡、傷亡不大地送妖魔大軍幾場勝利。其他副將七嘴八舌地出謀劃策,言語之間總是不忘提及戎可懷昔日做法。
每天,牧清蘭聽到好幾遍他的名字。起初,她勾起愁思。后來,她頗覺厭煩。此時,她忽感溫暖。
他的離開,是她心上一道深深的傷。她以為,這傷會一直痛苦。不想,他的時刻相伴,悄然為這道傷口上了藥。
聽完幾位副將的意見,青松道:“諸位所言,皆是有理。還有,不如讓他們得到一點(diǎn)無由岸的地盤,像以前一樣。只是,這戲要演好?!?p> 牧清蘭道:“不如,我們在加固防線時,就留些疏漏?”
“這也要做得像。妖魔大軍同別界為戰(zhàn)幾萬年,想要騙過他們并不容易?!鼻嗨烧f完,繼續(xù)聽別的副將說話。
這般討論,就像和九朦弟子在一起,為一個共同的目標(biāo),拼盡全力。他的人不在,總覺遺憾。他似乎就在她身邊,她不由得安心許多。
這幾天,戎可懷安排威怒軍諸事,忙得不可開交。
榮晏遠(yuǎn)來到威怒軍主軍,問過軍中事宜,微笑道:“有件事情忘了問。你為何篤信,牧清蘭一介九朦弟子,蒙了冤屈,還能做好軍士、做得將軍?只因她特別的技能?”
戎可懷的嘴角微漾一絲笑意,道:“她與牧將軍,有幾分相似。牧將軍生性倔強(qiáng),縱死猶不悔。她曾傷心絕望,仍是回心轉(zhuǎn)意。那種經(jīng)歷,一次足矣。以后的事情,怕是不會輕易難倒她。”
“我以為,你說牧姑娘與牧將軍相似,是說在感情上一般執(zhí)著。”
“這……我怎知。長兄,當(dāng)年安亭叔父的心思皆在劍法與兵法上,對牧將軍不曾著意半分,也是遺憾?!?p> “你這便想岔開話題?”榮晏遠(yuǎn)搖搖頭,道,“你怎知,安亭叔父定是對牧將軍半點(diǎn)情意也無?”
戎可懷側(cè)頭,似是等待長兄的解釋。
“她們認(rèn)定了誰,怕不會輕易回頭?!睒s晏遠(yuǎn)笑得意味深長。
戎可懷躲開長兄的眼神,道:“牧小將軍身懷利器。若是盛家知曉此事,形勢便會轉(zhuǎn)為不利。我們,還是未雨綢繆為好。”
“凌毅軍中的憶境與往日不同,鄔永年應(yīng)是察覺出了。盛無際,也許已經(jīng)猜出有人從中作梗。牧姑娘的秘密,盛家說不定已然推測出來。”
“她軍功尚淺,擢升凌毅軍副將已是破格……”
“妖魔大軍壓境,盛家敢不敢動凌毅軍中新將?”
戎可懷這才發(fā)覺方才失言。若是此時為禍軍中,盛家便是與別界眾仙為敵。
榮晏遠(yuǎn)一改閑適神情,憂心忡忡道:“正是盛家太過平靜,才讓我深感不安。不知,他們到底有何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