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南宮越醒來時未見到鳳羽,便是喚了阿佑。
阿佑聽到南宮越喚他,端了水盆進屋。
南宮越昨夜睡得很沉,這時候醒來精神還算不錯。
他擰了巾帕擦了擦臉,再是一面擦著手,一面問阿佑:“什么時辰了?”
“公子,辰時了。”阿佑答著話,卻是一臉復雜。
南宮越撇了阿佑一眼,便是道:“何事?”
阿佑瞧著南宮越,確定自家公子精神還不錯,這才道:“公子,昨日宴席之后,蒼齊使者霍瑯不知所蹤,鐵衛(wèi)尋了一夜,今早在東門外的竹林里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尸首?!?p> “霍瑯?”南宮越繼續(xù)手上的動作,一面回憶著。
他記得早些在禮部呈給他過目的賓客名單上見過這個名字,故而有些印象,卻是一下想不起是哪一位。
阿佑見南宮越疑惑,便是自覺為自家公子解惑,他道:“正是昨日宴席上吃醉酒的那位?!?p> 南宮越了然,將巾帕遞給阿佑,點頭道:“他昨日行事確有異常?!?p> 昨日宴席上的一幕幕,如今回想起來甚是可疑。
眼下太平盛世,明面上各國之間大多都是和睦相處,友好互往。
而鳳巒國作為當世第一帝國,各周國年年都會派使團前來朝拜。
蒼齊在眾多鄰國之中,實力算不上強,且蒼齊國國土地勢不佳,故而他們的王君一向明哲保身,輕易不會挑事。
可霍瑯昨日宴席上確是無端借酒生事,如今又在鳳巒國的皇都遇害。
如此看來,事情決不簡單。
南宮越問阿佑:“昨日交代你的事,查得如何?”
阿佑稟告道:“據(jù)安排在使團內(nèi)的人來報,霍瑯在進京之前,曾在西門外的十里亭附近密會過一位宮人,但宮人身份尚未查實?!?p> 南宮越聞言,便是不再言語,暗自沉思起來。
待梳洗完畢,阿佑又是伺候著南宮越更衣,南宮越便是道:“夫人呢?”
阿佑替南宮越整理著外衫,一面道:“魏副統(tǒng)領(lǐng)適才帶了鐵衛(wèi)來,夫人此刻正在前廳陪魏副統(tǒng)領(lǐng)喝茶?!?p> “魏英俊來了?”還帶了鐵衛(wèi)!南宮越瞇起眼瞧著阿佑,“你先前怎么不說!”
阿佑汗顏,“夫人說,她與魏副統(tǒng)領(lǐng)是舊識。公子昨夜身子不適,就不要打擾公子了,前頭的事兒夫人自會應(yīng)付?!?p> 南宮越聞言又是問阿佑:“昨夜我睡下后,夫人可曾出府?”
阿佑如實答道:“夫人子時出去了一柱香的時間。夫人輕功甚是了得,暗衛(wèi)跟得遠,過了兩條街便跟丟了?!?p> 南宮越又是不語,此刻已然收拾整齊,便是徑自往前廳去了。
他知魏英俊與他頗有交情,可今日既是帶了鐵衛(wèi)來的,想來是鳳凌帝的意思了。
南宮越心念著鳳羽,怕她在鐵衛(wèi)那里吃了虧,便是又加快了些腳步。
此時,御史府前廳中,魏英俊正與另外兩名鐵衛(wèi)齊整整地站在廳中。
鳳羽坐在主位上,悠哉哉地喝著昨夜讓小瑾冰著的酸梅湯。
這酷暑天喝茶著實矯情,見來者是魏英俊,鳳羽便也懶得做場面工夫,索性就命人上了酸梅湯待客了。
可惜人家不領(lǐng)情。
“魏大人當真不嘗嘗嗎?小瑾做的酸梅湯與云娘沏的茶一樣,都是鳳汐城一絕哦?!兵P羽循循善誘。
“不必了,”魏英俊直言,“我等公務(wù)在身,城主若是吃好喝好了,便隨我等進宮吧?!?p> 那大殿上,一堆人等著呢!魏英俊在心里補充道。
鳳羽放下湯碗,用巾帕擦了擦嘴角,便是站起身走近魏英俊道:“多日不見魏大人,瞧魏大人這面色,面帶桃花,魏大人該是喜事將近了吧?”
“咳!”
這些日子確有好些人家上魏府說親,魏夫人也是瞧上了幾位姑娘,正張羅著讓魏英俊去見一見的。
魏英俊對此煩不勝煩,此時鳳羽這般說,她頓覺有些尷尬,便是干咳一聲道:“陛下命我等請城主入宮,城主若無其他事,我們這便動身吧?!?p> 鳳羽聞言卻是又坐回了主位上,狀似疑惑道:“使者遭人毒手,陛下不召京兆府查案,找我做什么?”
魏英俊只覺無奈,每次請這位姑奶奶都是不容易,可偏偏每次這差事都是落到他頭上。
便是硬著頭皮道:“昨日那霍瑯當眾冒犯過城主,如今蒼齊使團便是鬧上了大殿,要與城主在陛下面前對質(zhì)?!?p> “笑話?!兵P羽冷笑道:“既知昨日那使者行事不妥,昨日宴席怎也不見人出個聲?那使者無禮在先,本城主都未曾計較,他們倒是惡人先告狀了。”
魏英俊無奈,他自詡一介莽夫,拿人不在話下,可陛下偏偏讓他來“請”鳳羽,這便是有些尷尬了。
魏英俊早前在鳳羽處吃過不少虧,知道這姑奶奶不好惹,便是忍者暴脾氣繼續(xù)好言好語道:“城主就別為難我這粗人,有什么話到陛下面前說個明白,陛下定然會為城主做主的?!?p> 鳳羽不屑,還未答話,便是聽南宮越的聲音從外頭傳來,“魏兄今日這般陣仗,是來我御史府拿人的嗎?”
“阿越?!蔽河⒖÷勚曇艋剡^頭,便是見到正踏入廳內(nèi)的南宮越。
如獲大赦,滿心歡喜道:“你來得正好,快與你家夫人說說,陛下等著呢?!?p> 魏英俊與墨景揚同與南宮越相熟且交好,這些日子他也是聽說了這御史府里頭,南宮越與鳳羽便是相敬如賓,夫妻和睦的很。
此時見南宮越前來,便是不問其他,只當是救星。
魏英俊一臉希翼,卻聽南宮越幽幽道:“瞧魏兄這一臉桃花相,這些日子府上該是收了不少拜貼吧?”
“嘿!”魏英俊只覺無語。不想南宮越娶了夫人,竟然同他那夫人一般,編排起自己來了!便是小聲嘀咕道:“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p> 南宮越只當沒聽見,顧自走到鳳羽身邊關(guān)切道,“夫人沒事吧?”
那語調(diào),那神情,像是當真擔心先前他不在時,鳳羽被鐵衛(wèi)欺負了似的。
魏英俊只覺世態(tài)炎涼。
算他看走了眼,這阿越他是指望不上了。
正當魏英俊琢磨著再是如何啟齒時,便聽南宮越道:“既是陛下召見,為夫便與夫人一同走一趟吧?!?p> 鳳羽聞言,便是旁若無人地替南宮越把了脈,確定他此刻無恙,便是道:“你還沒用早膳吧?”
南宮越點點頭,溫和地瞧著鳳羽。
鳳羽道:“我與魏大人先行進宮。不好讓陛下等急了,我們騎馬去。你用了早膳再來……”
鳳羽說到此,便是傾身向南宮越,小聲道:“搭救我?!?p> “好?!蹦蠈m越柔聲應(yīng)道,眼中浮起點點笑意,便是道:“外邊日頭毒,小瑾,去取夫人的帷帽來。”
“是?!毙¤獞?yīng)聲而去,須臾便是取來了鳳羽的帷帽。
南宮越替鳳羽戴好,又是道:“小心騎馬?!?p> “知道了?!兵P羽笑著答他,便是在魏英俊錯愕的神色中,招呼他們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