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禍從口出
言瑾瑜來到紫宸殿,進入殿內(nèi)只見跪在地上的三個人,不用想也能知道皇上召他來是為了何事!
不過他還真是沒想到,他們竟來的這樣快!
不過今日午膳時分發(fā)生的事,杜靜柔和周敬南就已然傳去了宮外,這才下午,他們就已經(jīng)跪在這里向皇上請罪了!
“九殿下……”
“九殿下……”
“兒臣參加父皇!”他俯身道,不曾理會地上跪著的人!
“起來,坐吧!”皇上吩咐道,每每看見他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
“謝父皇!”他起身謝禮,入座于高位!不再多言語什么,周身盡散發(fā)出冷冽的寒氣!
皇上見他看見這跪了一地的人不聞不問,態(tài)度很是漠然,如今也不得不率先開口過問:“他們幾個說是今日在尚書房言語犯上,得罪了你,可有此事?”
“父皇多慮了,杜侯爺和尚書大人家風極嚴,想來肯定是兒臣言語冒犯得罪杜小姐和周公子!”言瑾瑜冷聲回著話,言語間簡直除了諷刺就再沒別的意思!
在場的誰聽不出言瑾瑜這話的意思,皇上聞言皆是沒了話,杜侯爵和周尚書兩人跪在地上聞言皆是滿面愁容!
真可謂他們得罪了誰不好,偏是得罪上他!
“九殿下,此事皆是微臣教子無方,臣回去定當重重責罰犬子,還望九殿下息怒!”周尚書看皇上也不說話了,態(tài)度明了,已然不管這件事,盡由著言瑾瑜處置了,他現(xiàn)如今也只能跪向言瑾瑜跟前求饒!
“九殿下,靜柔亦是皇親國戚,按輩分,您還是她的九皇叔呢,便大人有大量,饒了小女吧!”
此話原是長平郡主開口勸著,杜侯爵在一旁聽著不敢言語,長平郡主硬是不聲不響的掐了杜侯爵一把,他才知道求情:“是是,殿下,靜柔還小,她是皇親輩分里最小的,您剛回京三月不足,她也未曾見過您,若是認得,定然不敢對殿下如此冒犯!”
杜侯爵和長平郡主夫婦二人皆是拿著皇親關系說著好話,只是,言瑾瑜卻格外聽不得這種冠冕堂皇的軟話!
“聽你們這話,倒是本王活該了!回京三月都不知道出去多轉(zhuǎn)轉(zhuǎn),好讓諸位都認得本王的樣貌,所以如此被人冒犯也是活該?。?!”言瑾瑜把長平郡主和杜侯爵的話從另一方面解釋出來!
他最討厭這種求饒,分明是自己錯了,卻不知悔改還盡找借口!
杜侯爵低著頭不敢說什么,長平郡主聽著言瑾瑜這話,只覺得越抹越黑似的!
長平郡主回頭看了看皇上,皇上此刻的臉色也不見得好,長平郡主低下頭!到真是小看了這言瑾瑜!
平日也沒怎么見過他,見了也覺得他話格外的少,可他今日真是一句話把他們逼到了絕地里!
當年言瑾瑜去北境時才十一歲,小時候活潑愛笑,也沒那么多的心眼兒,偏是那件事后去了北境再回宮,竟是性情大變!
“九殿下,王姐并非這個意思,王姐只是說,靜柔還小,不懂規(guī)矩,又不認得殿下……”長平郡主上前求著情,可是心疼自己這寶貝女兒!
言瑾瑜聽著她假惺惺的委屈只覺得實在聽不下去,伸出手示意她閉嘴:“本王不愛爭論什么,今日也不與你講道理,華云飛去慎刑司傳令,周敬南與杜靜柔二人言語犯上,著自明日起每日晨起入宮掌嘴十下!”
“??!”長平郡主聽著言瑾瑜這話,屬實是自己的兩句話沒說完他就已經(jīng)下了懲戒,心中慌亂的很!
她可真是沒想到,歷來再是有主子尊貴,也該是聽人一番求饒,可在他面前才是說了幾句話,竟就成了定局!
“是!殿下,那一共要掌嘴多少天呢?”華云飛細問道,長平郡主,杜侯爵,周尚書皆是看著言瑾瑜,神色間盡是懼怕!
言瑾瑜淡掃了他們一眼此時的驚慌,面色冷厲,一雙寒眸盡是狠戾,終是在他們畏懼中輕啟薄唇,淡聲道:“自然是打到本王消氣為止!”
轟?。。?p> 長平郡主,杜侯爵,周尚書三人皆是一驚!就連此事皇上聽著他這句話都不免驚了幾分!
這還是自從他北境回京三月以來,第一次如此動怒,當著他這父皇的面,也是如此!
“九殿下,九殿下息怒,靜柔還小,這樣打下去她會傷了臉的,九殿下……”
“父皇若是無事兒臣先告退了!”言瑾瑜起身,長平郡主說什么他都不愿再聽下去!
皇上看這情勢,也是不好在留言瑾瑜在這里心煩,點頭應下:“回宮歇著去吧!”
言瑾瑜這便離了紫宸殿,周尚書尚且安分,自知理虧,且言瑾瑜命令已下,已經(jīng)挽回不了,此刻倒也不說什么!
杜侯爵更是唯諾,此刻也只有長平郡主不愿:“皇上,皇上,靜柔還小啊,她怎么能日日被掌嘴,這樣打下去不出三日她的臉就毀了呀~皇上開恩……”
長平郡主求起皇上來,確實也沒料到言瑾瑜現(xiàn)如今竟變成這般狠毒的模樣!
以下犯上,掌嘴十下固然不算重懲,可這是每日都要掌嘴十下,今日的傷還沒好,明日又要挨打,后日依舊如此,長此以往,新傷疊舊傷,勢必會落疤毀容的?。?p> “皇上,柔兒還未婚嫁,若真是傷了容顏,往后在京城中可如何是好,又如何嫁人啊……”長平郡主哭哭啼啼的,皇上此刻聽了也是一陣心煩意亂的!
“瑾兒自回京以來鮮少走動,你們不認得九殿下朕不說什么,可今日之事怪得了誰,你該是回去好好管教你那女兒!”皇上亦是為言瑾瑜說著話,自從他去北境前那件事后,他便再也聽不得見不得有任何人說言瑾瑜的不是!
他本以為,言瑾瑜是嫡子,皇后生性開朗直爽,他這個做父皇的亦是明理之人,所以言瑾瑜小時候便是純善活潑,他原以為言瑾瑜可以一直如此!
偏是宮中眾人皆是不滿他乃嫡出身份,處處冷落于他,他越長大,越能看出些什么,就變得越發(fā)的不愛言語,后來又發(fā)生了那樣的事,之后一去北境七年,再回來時,已然不是從前的模樣……
他這做父皇的心里總覺虧欠,便更是不愿有任何人說他的不是!
今日言瑾瑜去尚書房,被杜靜柔和周敬南言語頂撞,他心里自然是不悅,這周尚書也就罷了,好歹還知道認錯,可這長平郡主盡是為杜靜柔求饒,半點錯都不愿承擔的樣子,又如何讓人寬??!
“皇上,不知者無罪啊!柔兒又未曾見過成年后的九殿下,若是認得九殿下她斷然不敢如此冒犯……”
“不認得九殿下的人多了,有幾人這般莽撞,出口便是羞辱之辭!”皇上厲聲打斷長平郡主這番說辭!
若真是像長平郡主說的這般,往后誰再是得罪了主子,皆可拿不認得做借口,一來二去的,誰還怕主子責罰!
“皇上……”長平郡主也有幾分怕了,都知道皇上格外寵著皇九子言瑾瑜,真沒想到他竟能縱容到這個地步!
皇上聽她這哭腔也是不耐煩了,擺擺手,厭煩道:“都下去吧,吵嚷的朕頭疼!”
“是,微臣告退!”
“臣告退……”
“皇上!”長平郡主見著皇上也徹底置之不管,更是驚慌失措!
言瑾瑜可是嫡皇子,他下的命令,這天下幾個人能壓制一頭!
皇后作為言瑾瑜的母后定然偏袒,若是皇上再不管,那杜靜柔這臉可就真的要毀了!
皇上聽的這聲聲哭訴,神色間盡是厭倦!
李祿公公自然是看得出皇上此時的不悅,高聲威脅道:“長平郡主,請您適可而止,若是驚擾了圣體安康你可吃罪不起!”
那聲落,長平郡主也不敢再說什么,可仍就不忍就這么走了,杜侯爵此時硬是拽了拽長平郡主的衣衫,低聲道:“快些走吧,別是也惹怒了皇上!”
長平郡主不甘,可此時也沒辦法,起身,憤恨的甩開杜侯爵,這便出了紫宸殿!
“夫人,夫人切勿動氣……”杜侯爵追出去,緊跟上來安慰著!
可長平郡主越是聽他這樣說,越是生氣:“你方才在紫宸殿里啞巴了嗎!一直都是我在求情,今日若是我不跟來,只怕那老九今日要殺了我們?nèi)醿撼鰵饽阋膊徽f什么!”
長平郡主將氣都撒在杜侯爵身上,越想越是怒火沖天的!
杜侯爵聽長平郡主這么說也是覺得沒面子,只是長平郡主是皇太后的親孫女,他又怎么敢與她置氣!
“夫人,為夫方才不是求情了的!那九殿下是嫡出的皇子,莫說是滿朝文武,盡乃四國皆知皇上最寵他一子,咱們?nèi)醿旱米锪怂?,本就無理……”
“你還這樣說?。?!”長平郡主聽著杜侯爵這話便是一腳踢上去,惹得過路宮人所見取笑,杜侯爵在她面前一點尊嚴都沒有,由著宮人嘲笑也覺得沒面子!
那長平郡主只顧著杜靜柔這事兒,才沒注意到杜侯爵如何:“我還是真是小看那老九了,平日里人模人樣的,狠起來六親不認!”長平郡主憤憤不平的說著,杜侯爵在后跟著,聽著長平郡主這話直是擔憂:“夫人小聲些,這是在宮里……”
“宮里又如何,本郡主怕他嗎!?。 遍L平郡主氣恨至極,此刻什么都聽不進去,只一個勁的抱怨!
“當今太后是本郡主的親祖母,本郡主的父王是前朝嫡長出的皇子,先帝爺當初何其寵愛我父王!
當今皇上不過就是個年幼喪母的庶出皇子,若非是有太后給他一口飯吃,他能不能活到現(xiàn)在都未可知!
再者若是當年沒有韓丞相和楊家,就憑他一個又不得寵,連母妃都沒有的庶出皇子,也配坐這皇位!
如今可好了!坐上了皇位,有了前朝支持,又娶了北國嫡公主做皇后穩(wěn)固了地位,成了這天底下的主子便翻臉不認人!
他以為他是誰!他一個庶出,生的兒子即便是嫡子也是庶出一脈,我柔兒可是前朝嫡系一脈,他們竟敢如此顛倒尊卑?。。 ?p> “夫人快別說了……”杜侯爵怕極了四處環(huán)顧,長平郡主這話何其忤逆犯上,若是讓人聽去了,告到皇上那里,到時候即便是滿門抄斬都不為過?。?!
……
身后,那女人剛從紫宸殿出來,聽著前面的動靜鳳眸微瞇,看著那不知死活的女子,當真是厭惡!
“皇后娘娘,這……”元瑞公公聽著那話實在也是覺得犯上,只是見皇后竟也無所表示,也實在不知如何!
皇后聞言也不說什么,轉(zhuǎn)身朝著梧桐宮的方向走去!
“這么多年了,皇上心里清楚他們是怎么想的!禍從口出,這宮里生死禍福都是自己作出來的!管她做什么!”
皇后才懶得理會這種作死的人!長平郡主和太后靖王他們這些人心里想的什么,皇上心知肚明!只是長平郡主說的再多又如何,這世上永遠只是敗者在抱怨!
她不甘心?
不甘心她也得受著?。?!
“今日杜家小姐得罪了我們殿下,長平郡主求饒無果,若是去找太后娘娘求情可如何是好?”元瑞問著,看那長平郡主也不是省油的燈,這么多年來,有個什么事都找太后。
杜靜柔是長平郡主唯一的女兒,得罪了言瑾瑜被罰日日掌摑,皇上不管,皇后又不理,長平郡主肯定就要去找太后求情!
“找個屁?。?!”皇后厲聲說著,回眸冷嘲道:“她那沒規(guī)矩的女兒惹了本宮的兒子還敢找太后求情!去傳本宮令下去!就說太后近日身體欠安,任何人不得求見太后,若有違抗,直接拉去慎刑司打五十板子!”
“是!”元瑞俯首應下!
自家皇后主子可是北國嫡公主,北國國君就這么一個公主,從小金尊玉貴的嬌慣著,如今做了南國皇后又有皇上寵著,自然是被慣養(yǎng)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直率脾氣,莫說長平她一個郡主,便是太后她也敢使得這脾氣!
皇后當年身體寒弱,許久才有了身孕,懷孕時萬般艱難,好不容易才誕下了健康活潑嫡子,皇上皇后自然是寵著!
可惜言瑾瑜十歲那年出了那樣的事,之后大病許久都不見好,整個人都變得郁郁寡歡,皇上才不得不忍痛將言瑾瑜送去北境,遠離這皇宮幾年,如今這好不容易盼到他回京,三個月不到便被人如此冒犯,皇上心里能愿意?皇后心里能愿意?
元瑞去傳旨,皇后坐上鳳輦,越想方才長平郡主那話越是來氣!
長平郡主一個小小的郡主還挺橫的!得罪嫡皇子不算,竟還敢句句蔑視皇上是庶出?。?!
長平郡主那父王縱是先帝爺?shù)粘龌首蝇F(xiàn)如今不也只是個王爺,若非皇上眷顧,當初皇上登基就將靖王的腦袋砍了!現(xiàn)在長平郡主還有臉拿嫡庶尊卑嘚瑟!
給她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