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沒有動靜了,葉香子正想看一下情況。
看到花景進(jìn)來了,葉香子急忙地走向前,小聲地說,“嚇?biāo)牢伊?!?p> “你可是仙葉宮的宮主呀,怎么突然就那么膽小了!”花景一邊假裝著收拾東西,一邊打趣地說。
葉香子不服氣,嘟囔著嘴,“我才不是膽??!我是怕我的出現(xiàn)被人說三道四,添油加醋一把,那個多疑的皇帝就得給我們下個結(jié)黨營私的罪名了!外人又會說你在乞巧山修行都不安分。你要是又被抓把柄,那你還有活路嗎!”
花景打開衣柜子,里面的衣服全是紅色的,花景隨便拿了兩件。
葉香子以為他真要興致勃勃地收拾衣物走人,翠色的瞳孔立刻收縮了一下,非常憤怒,“你還有心思收拾東西!你不想想他們?yōu)楹瓮蝗灰屇愠錾剑桥伦ゲ坏街文闼雷锏臋C(jī)會嗎!”
“喊!你再喊大聲點!外面的人可聽不清楚呢!”花景立刻打斷了葉香子。
葉香子也立刻閉了嘴,惡狠狠地看著花景,甩了一下自己高高長長的白發(fā)馬尾,表示心中的不滿!
坐在床頭,怒視著花景收拾東西。
花景抱著自己的衣物,望著葉香子,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堅毅。
“葉香,無論他們的目的是什么,我都必須出去!”
長夜君下令,罪臣之后花景,免去守山修行,從此走出乞巧山。
世人以為,時逢盛年,帝家寬宏,不計過錯,實乃花景之大幸。
南宮燕在竹影下等待著花景,他望著四周,他今天第一次看乞巧山里面,也是第一次來這十里花廊。
這個地方美麗而寂寥,山水花鳥,可以說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都在這里面,但,就是沒有人煙。
可笑的事,沒有人煙,卻人人都會盯著這個地方,因為一個人。
花景。
竹房中走出了一個人,他換了一身衣服,也換了一個裝扮。手里拿著一個包袱。
血紅色的長衫換成了一件黑色紅邊的便衣,原先簡單半披散著的長發(fā)也梳起簡單的簪發(fā),但是依舊妖孽俊逸不同凡間人物。
這一身的裝扮是他當(dāng)年被送進(jìn)來的時候的裝扮,如今他也以這種著裝出去。
花景來到南宮燕的面前,將包袱丟給他,張開了雙臂,展示著全身,“小燕子,我可還是一如當(dāng)初的模樣?”
包袱被南宮燕輕松地抓住,隨后給人隨行的人拿著,南宮燕配合地大量了一下花景,微微點頭,“一如當(dāng)初!”
“走吧!”
花景笑了笑,之后隨南宮燕等人向十里花廊走去,離開了這片竹林。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離南宮燕和花景八步之遠(yuǎn)。
剛才還是站滿官員的竹林,回歸一片死寂。
葉香子從屋子中走了出來,并不能忘著他離去的背影了。
陽光照耀著花廊,兩邊架著巨大的樹藤,點點光斑倒映在他兩人的臉上,身上,和眼睛上,忽明忽暗!
“隱夷歸順,君上這算是念起了我們花家當(dāng)年的好了!”花景率先說起話來。
“你想知道的,回到京城陛下自然會告訴你,京都望川街頭的留香私塾,已經(jīng)修繕好了,你會在那個地方住上一段時間。”南宮燕一邊走一邊說,他只能冷漠地說。
留香私塾,那是花景母親待過的地方,花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自己還有機(jī)會回到那個地方。
“好呀!就留香私塾。”花景回憶著曾經(jīng),淡然道。
他們一直走,十里花廊真的有十里,一路上繁華如錦繡,飛蝶舞動而不亂,如有靈氣!
終于看到了廊頭,兩側(cè)是桃花林,恰逢春天來臨,粉紅一片,清風(fēng)一吹,落英繽紛。
他們停了下來,站立著,前面有身影。
在所有的粉色桃景中,一個白色的影子出現(xiàn),它長長的睫毛,俊美的身姿,細(xì)長的大腿,它微微揮動著尾巴。
它也回過了頭,歪了歪頭,叫幾聲,似乎也認(rèn)出了自己的主人。
花景睜大了眼睛,喉嚨不自覺的發(fā)酸,此生還能再見面的東西太難得了。
這是花景的“風(fēng)月”!
天選十月中的六月之馬——風(fēng)月。
這是一匹潔白的馬,全身上下毛色雪白,馬中稀有品種。
“你進(jìn)入乞巧山修行之后,風(fēng)月馬被歸公,進(jìn)入軍馬墅,長夜整個訓(xùn)馬系統(tǒng),所有人都可以牽動它,可從來沒有人可以騎在它的背上。”南宮燕對花景說。
“天選十月是長夜國星相位神馬,你們也不敢殺了它吧!”花景含笑地說。
天選十月一旦有主,便絕不輕易易主,也就是無人可在此馴服他們,這也是它們被稱為神馬的原因之一。
可是花景還是故意地問,“無人可以再騎它了嗎,怎么,你和皇帝陛下也不可以嗎?還有若瘋子和慕容男公主呢?”
南宮燕不管他的玩笑,皺著眉頭直接無情地說,“我有黑月,無需其它的馬?!?p> “它居然只認(rèn)你了,如今你也出來了,我把它調(diào)出來了,算是完璧歸趙了。”南宮燕繼續(xù)說。
看著南宮燕少年老陳的模樣,花好笑不已,他又問南宮燕說,“調(diào)出來,它原先不讓人騎馬,它在做什么了?”
南宮燕咳了一聲,說,“炊事房拉磨!”
“什么!”花景難以置信地放大了瞳孔,毛發(fā)似乎都要驚訝地豎起來了!
花景抱怨道:“堂堂天選十月中的最帥俊馬,居然被安排去拉磨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不拉貨也不讓人馴服不上戰(zhàn)場,只能讓它拉磨了。”南宮燕輕快地說道。
花景心想,又不是你的馬,你當(dāng)然不心痛了。
“算了!我回來了!”
花景用手口哨一吹,那風(fēng)月馬就有了反應(yīng),踏著馬蹄,準(zhǔn)備著沖的感覺。
等待主人花景用力一吹改變音調(diào),風(fēng)月就跑過來了,花景縱身一躍?;ň拜p點桃花地,踏著花瓣飛身落于馬上,他的動作還帶起了無數(shù)的桃花瓣。
“怎么了!南宮元帥,你不走嗎,回京都吧!”
南宮燕從這個熟悉的場景回憶中回來,這就是曾經(jīng)一起長大的人,其實他好像沒有變吧。
這一隊人馬,開始了正真的回京之旅。
乞巧山外,天空不再像山中靜謐的世外桃源的模樣,空中飛鳥飛過,遠(yuǎn)處居然有人的身影,還有草屋上方飄著幾縷炊煙。
花景看著這個場景幾乎出了神,幾年了,他又出來了,他再一次感覺自己是人間活著的人。
對!我花景還活著呢!
花景小聲地問,“有燕!讓我出來,也是你的主意吧!讓我無故在這乞巧山中獨(dú)自度過了幾年時光,你們感受如何?”
“你只是受到了牽連,如今時間也長了,人們都淡忘了,所以陛下自然來接你回京了,你何必想太多?!蹦蠈m燕說。
花景心中弄嘲,這種嘲笑,對自己也是對南宮燕的話。
“是我想太多,還是你不去想太多?時別數(shù)年,你依舊最擅長自欺欺人,很多人都對你說過吧,你的優(yōu)柔遲早會讓你吃苦頭。有燕,你似乎不信。”
“我無須相信太多東西,我只知道做好我現(xiàn)在做的事情?!蹦蠈m燕不帶任何感情地說。
“但愿你可以始終如一,不要像有些人的命運(yùn)一樣,被上天下了一場沒有希望的賭注?!被ň皢∪弧?p> 南宮燕望了望花景,心中難免不忍和愧疚。
于是對他說,“我們繼續(xù)走吧!”
花景點了點頭,拉了下韁繩。
去京都。
……
葉香子看著南宮燕等人都走遠(yuǎn)了,才從乞巧山走了出來,他從山的另外一邊的路離開的。
那條路正好可以直接去自己的仙葉宮,花景離開了乞巧山,以后自己就不能來這里來找他了。
如今花景是否真正被釋放還未可知,自己需要想好一個理由,找好機(jī)會,去見他。
這里的山坡很圓滑,不陡峭,沒有尖銳的地方。葉香子走在這山花爛漫的乞巧山路上,下面是映射著燦爛山花山樹的十里湖。
他在湖的下游,這湖,碧綠色的,湖面如鏡,有飛鳥越過湖面。
十里湖,他又想起了首次進(jìn)入這座山的時候。
長夜國所有的人都在說,長夜之東,有一妖冶之山,萬蝶齊聚,繁花似錦,四季如春,名乞巧山,絕非凡人所主,旁人皆不敢靠近。
人家問為何妖冶,為何不敢,他們說里面住著一個十惡不赦的叛國者的兒子,乞巧山的靈氣都用來封印這個人的不詳,所以乞巧山雖然美麗,但是已經(jīng)是妖山了。
葉香子心中擅自暗喜,呵呵,原來這個世界上不止只有自己被稱為妖怪和不詳呀,誰和自己一樣倒霉呀!
人們都說此處不可進(jìn)入,我葉香子非要進(jìn)入不可。
于是葉香子沿著現(xiàn)在這條路,他慢慢地連走帶爬地上來,翻過這一片山。
一片美如畫的山花圖進(jìn)入眼簾,葉香子覺的自己似乎置身于真正的仙境,而這片山坡之下,云霧繚繞,居然是一片碧綠的湖面。
四周高立的樹木倒映在水中,藍(lán)中帶翠,又有花色點綴,萬分美哉。
而這一次也是“妖妖相見的時候?!?p> 在所有的東西都碧綠青翠的時候,十里碧水潭的中心,迎流而來,一位紅衣的仙人。
綠湖紅衣,竹漂十里潭,這個人的身影如謫仙下凡,又多仙人一份妖冶之陰柔,奇特的是,這人一人攜兩竹,踏竹漂于湖中。
壯竹為舟行泛游于潭中,細(xì)竹為槳劃水行舟于順流。輕劃慢游,二竹隨行,宛如妖仙,這和大家描述的自己居然有一絲絲神似。
葉香子看呆了,從未看過這樣的場景,他忘了自己來這里其實是來玩的,從此以后他一心想要認(rèn)識這個人了。
他走上前仔細(xì)地看了,那人長發(fā)過臀,如墨如瀑,在陽光下墨黑的發(fā)絲呈現(xiàn)彩色光環(huán),碎絲迎風(fēng)而起。
紅色珠花夾,別著頭發(fā),與紅色衣紗相得益彰,紅衣垂落,衣尾浸入水中,如透明紅琉璃,隨流而行,他的身邊居然還飛舞著水蝶和蜻蜓,這種美讓人欲仙欲醉不知所歸。
聽說乞巧山上只有一個人,此人就是花景了?
葉香子沒有想到曾經(jīng)在這里遇見花景,現(xiàn)在又要在這里送他離開了!
他和花景是一樣的人,所以,葉香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他的。
米吉小鬼
最近實在是忙,不過還是堅持三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