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被查封之后,人們并不是就無處可去了,即便依然還是多少懷念當(dāng)初歲月的,但玩樂還是要玩樂,不去了醉仙樓,自然還有其他這樓那樓。
不過要說因此得了好處的,那就是開在醉仙樓附近的酒樓了。
尤其是可以一眼望見醉仙樓那個封條字樣的對街的茶樓商肆。
其中又尤以云來茶館最受歡迎。
云來茶館與那無了昔日風(fēng)采的醉仙樓對街而望,三層樓高,無論一二三層,都能有臨街視野,能夠從始至終注視著風(fēng)光不再的醉仙樓。
曾經(jīng)兩者各有代表,醉仙樓是深夜的酒,云來茶館則是清晨的茶。
“我能陪你醉深夜的酒,也能與你一同醒清晨的茶?!?p> 中京城青年才俊當(dāng)中流傳甚廣的名句,意即彼此關(guān)系不簡單。
化身為了男裝的秦彩霞此刻僅僅只是坐在這云來茶館三層臨街的雅座上啖幾口茶的時間,便已經(jīng)是聽得了許多關(guān)于醉仙樓的傳聞。
幾乎都離不開幾個人物,公主、柳依依、林魚,還有那位難以尋著的自稱某大臣之子的公子哥,即是那位一手制造了此風(fēng)波的始作俑者。
即使后來證實了那位朝中大臣雖有子嗣,卻不在中京城,乃是在那遙遠的周國跟隨仙師學(xué)藝,此去已經(jīng)數(shù)年了。
周國與商國大不相同,那處崇尚武力,皇宮只不過是個傀儡機構(gòu)。
真正支撐著周國屹立不倒的,是那五花八門的各門各派,若不是親身見到,怕是做夢都不敢相信,皇帝老子在周國,僅僅是個名號而已,一點實權(quán)都沒有。
也正因為此,許多大門大戶的子弟,也都會將一些門下子弟,送往周國加入門派修行,雖然兇險了一些,卻比以穩(wěn)求進得大商國要進步得快。
因為知之者甚多,那位大臣之子斷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至于傳謠者為何構(gòu)陷朝中大臣,那就唯有等抓住那人之后才是知曉。
至于皇宮里的那位公主,卻不知如何走漏了消息,讓人們知道了昨天夜里曾失蹤過,御相大人還低調(diào)地散布人手搜尋的事情。
再結(jié)那公主有磨鏡之好的傳聞,醉仙樓驟然查封的事情,人們似乎覺得這幾件事情的脈絡(luò)已經(jīng)是可以清晰串聯(lián)起來了,
“是夜,公主偷逃出宮,與那磨鏡情人私會,御相大人派兵搜尋,在醉仙樓撞見了公主私情,為丑聞不被泄露,翌日便將醉仙樓查封了!”
有人這般又與后知后覺的朋友將他們所了解的“事情原委”講述起來,引得或者嘖嘖稱奇,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秦彩霞聽罷只是笑著搖搖頭。
若不是她能夠猜到這些事情便就是傳聞中心的那位主動散播出來的,當(dāng)聽得這樣亂七八糟的關(guān)于皇宮那位的傳聞,只怕她會要動手教訓(xùn)了。
“怎么?這位兄臺似乎并不認同王某的說法?”
那位自稱王某的人,便就是將這“前因后果”串聯(lián)起來的人。
秦彩霞不理會那人,依舊靜靜品茶,一把看似普通的畫扇置于桌上。
那位王某見那人似在嘲笑自己的“結(jié)論”,且讓朋友見著了,那自然是不能在朋友面前失了臉面。
本想著若是上前與之唇槍舌戰(zhàn)一番,在朋友面前拿回個彩頭。
卻不想那人根本不理他,登時惱羞成怒:“閣下家中何人撐腰,竟敢無視王某存在?”
秦彩霞只輕輕警告道:“走開!”
王某正是怒頭上,哪肯離開,“家父乃拜在當(dāng)今日理國事五千機的都丞大人門下,你竟敢如此無禮?”
秦彩霞忽然來了興致:“哦?原來是都丞大人的人?”
王某見這人如其他人那般,聽得御相大人名號之后都是這般謹慎忌畏的表情,便覺時機已到,高呼一聲“正是”之后便低喝道:
“知道本公子身份后,還不快快與我道歉?”
秦彩霞把畫扇執(zhí)回手中,站將起來。
王某以為那人是要道歉,卻不想?yún)s聽到了他覺得頗為大逆不道的話,
“那真是巧了,我專揍那些與都丞大人無甚么關(guān)系,卻打著都丞大人名號作威作福的人?!?p> 秦彩霞說罷便是一腳踹出,只見那位王某便似斷線風(fēng)箏一般,從云來茶館三層樓梯滾到一層,再順著慣性滾到了大街上才停下。
茶館賓客,街上行人紛紛駐足觀望,那位王某則在大街上只覺被辱得不能自已,想走卻又渾身疼痛,動彈不得,所幸在朋友攙扶之下,才是離開了這受辱之地。
只是離開之時總免不得回頭望一眼此刻正在三層與他對望的始作俑者,心里默默記下了那人的樣子。
這般大動靜自然又引起人們一陣議論笑談,
其中二層臨街雅座上也有一男一女兩位客人此時正是為此相對而笑。
只不過卻來了不速之客。
一位手執(zhí)紙扇的青年公子此間便是走了過來,
“這位美人兒,可否賞臉與陳某飲一杯茶?”
青年公子目光全在那位女子身上,同座男子仿若未睹。
女子有些尷尬,望著對座男子,淡然回絕:“我已有伴同行,請公子離開?!?p> 目光全在同座男子身上,對那位青年公子視若無睹。
自稱陳某的青年公子臉皮一顫,但也繼續(xù)保持風(fēng)度,說道:“陳某自覺文韜武略,飲茶應(yīng)與美人作伴,你這位同座之人,平平無奇,倒不如……”
話未說完,那位在陳某口中平平無奇的人便是站了起來,擋在陳某身前,目光平淡而冷冽:
“滾開!”
陳某后退一步,才看清此人樣子,卻不是認識之人,且從衣著打扮來看,倒像個外鄉(xiāng)人,頓時底氣足了幾分,指了指天,說道:
“我乃龍少爺?shù)娜?,你一外鄉(xiāng)人,我勸你不要多事,將這美人讓與本……”
卻不想這人雖長得平平無奇,卻是人狠話不多,伸起腿便是一腳,直踹得那位自詡風(fēng)流的青年公子從云來茶館二層,順著樓梯滾下,直滾到大街上才是停止。
乍一看位置,卻又是與方才滾到街上的人一樣。
若說一個人滾到大街,人們還只以為是意外,然而緊接著又滾出一位,那造成的轟動就更加不同凡響了。
單從此刻看熱鬧的人數(shù)來看,就比剛才要多一倍不止。
人們翹首以盼,看還會不會有第三個人滾出,等待之余卻是有人認出了那個踢人者,便正是那素有“醉仙子”之稱的第一位客人,林魚!
“林魚??!我認得他,他就是林魚?!庇腥撕暗?。
尚在三樓飲茶的秦彩霞卻見又是一人滾到大街上,如方才自己所為如出一轍,
正好奇是誰所為之時,卻聽到有人喊到“林魚”名字,遲疑一二,便抱著驚疑的心情下到二樓一探究竟。
只不過走到那二層臨街茶座之時,卻已無人,僅剩兩盞茶杯在桌上,還冒著熱氣。
“傳聞是真的!”
那兩盞升騰著熱氣的茶杯很長一段時間里,都在秦彩霞的腦中,久久揮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