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柳依依獨自飄臺上越發(fā)難耐,擔(dān)心林真流一個人在房中會發(fā)生什么意外。
雖然說只是迷藥,即便是意外,也只是昏死過去,但終究心中繚亂。
最后柳依依實在忍不住了,便是遮掩口鼻,開門而入。
所幸屋內(nèi)男子并未那般昏死過去,反而在床邊盤起坐來,背后是一副人一般高的醉仙圖。
柳依依將那迷香掐滅,待屋內(nèi)殘存的“修無用”完全散透出去之后,才是來到了林真流的身邊,掩嘴道:
“公子你可以坐床上的,地上涼呢。”
林真流到心中已然是大喜,經(jīng)過兩輪試驗,他基本能夠肯定,毒藥與迷藥,對他不起作用。
“依依姑娘……”林真流喚道。
柳依依眼神有些幽怨,走近說道:“公子大可不必這般客氣。”
一語雙關(guān),卻就不知道這位公子是懂還是不懂了。
林真流正要開口,細細一想,心中便是明白。
到這時也無心再想其他,只嘆一句最難消受美人恩,便是撲了上去。
……
醉仙樓的夜晚,總不會那般平靜。
夜夜笙歌用在醉仙樓上也僅僅只是初級用法罷了。
在魁居外的一處普通客房當(dāng)中,姑娘與客人還在飲酒作樂,不知疲倦。
那位姑娘今夜尤其開心,不單在競魁時陪了位視錢財如糞土的貴公子,得到了許多賞銀,后半夜也陪了位頗為討喜的客人。
姑娘一手端著酒杯,醉醺醺地說道:“這位客官,奴家見你歡喜,才與你說的,你可別跟別人講哦?!?p> “可是有什么趣聞?上次你跟我說講的那樁趣事,我跟朋友們一說,他們都開心的很,直夸我消息靈通呢?!?p> 那姑娘擺擺手,“這次可不能說啊…嗝…”
客人給她打了包票:“絕對不說?!?p> “那奴家就只告訴你啦,……咱們大商國的公主啊,竟然有磨鏡之好呢?!?p> 客人震驚非常,“此話當(dāng)真?”
姑娘見客人懷疑她的話,頗為不滿,便將那位貴公子與她傾訴的苦,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客人這才信了十足,又愉快的喝起酒來。
……
幾個同樣的客房之中,大商國公主有磨鏡之好的事情都被姑娘們當(dāng)成了討好客人的談資。
“那可是大商國公主,奴家只跟公子你說,可不能亂傳哦。”
……
飄臺外的天空漸漸泛起了白。
涼風(fēng)從飄臺吹拂而入,掀動了那凌亂的床簾。
床簾內(nèi)之人均未合眼,正你一言我一語地低聲說著什么,不時發(fā)出陣陣癡癡的笑聲。
“流,真想見識一下你口中的那個地方呢!”柳依依一臉向往。
“那是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不過我想,既然存在,那肯定還是有機會見到,萬一呢,對吧?!?p> “流,你知道嗎?昨夜我真正被你打動的,是你念了那首詩之后,雨霖鈴,真好聽的名字。”
柳依依笑得有些癡。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fā)。
執(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jié)!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fēng)殘月。
此去經(jīng)年,應(yīng)是良辰好景虛設(shè)。
便縱有千種風(fēng)情,更與何人說?
柳依依又是念誦一遍,越念越是喜歡,這首詞似乎就是為她而作一般,與她的經(jīng)歷頗為契合。
林真流忽覺有些心痛,命運多舛的女子,若不是有一門“易容內(nèi)經(jīng)”傍身,下場只會更加凄慘。
“你那門功法是跟誰學(xué)的?”林真流忽然有些好奇。
柳依依忽然有些黯然,久久沒有張嘴,憋了許久,才只道出一句:
“對不起,師傅不讓我說……陳媽媽都不知道我有這門功法,只知道我易容術(shù)了得罷了。”
林真流自然不會在意,誰沒有秘密呢,他不也藏了許多秘密沒有與人說過。
“除了師傅以外,世上也只有流你知曉啦?!?p> 柳依依覺得心中秘密有人分享,便覺有了多少依靠。
“‘易容內(nèi)經(jīng)’中最后一重是‘易意’?這么說來,那這門功法也快學(xué)成了?”林真流問道。
卻不想柳依依愁容蓋面,嘆道:
“如果這么容易學(xué)成就好咯?!兹輧?nèi)經(jīng)’入門容易,學(xué)成難,能夠踏出最后一重,并不代表就是學(xué)成了。據(jù)說當(dāng)中還分了幾個境界,我現(xiàn)在充其量也就是到了‘真假難辨’的境界罷了?!?p> “可是遇到了什么阻滯?”林真流忽然有些好奇。
柳依依從床上爬起,披了件薄紗,倒了兩杯茶,一杯給那位魚水公子,一杯給自己,將茶飲盡之后才是說道:
“思來想去,奴家認為一是修為限制,二可能是天賦不足吧。師傅曾說‘易容內(nèi)經(jīng)’若想大成,沒有天賦,是絕無可能的……”
柳依依說罷,四周望望這世人艷羨的魁居,卻又生出幾分無奈:“你也知道,奴家一生,怕都是要在這處老去了,如何還指望修為或者那師承功法大成呢?!?p> 林真流上前環(huán)抱那位自怨自戚的女子,說道:“無需妄自菲薄,你所認為的無望未來,卻忽略了依依你如今也是別人眼中的‘無望的未來’啊?!?p> “我只看我的未來!”
柳依依看似柔弱自艾,卻是有一顆頗為自我的心,讓林真流頗為撼動,不由得對柳依依再是高看幾眼。
就在兩人相互對望之時,柳依依本是秋波涌動的眼神卻是忽然變得驚詫,而后是震驚。
“怎么?”林真流疑惑問道。
此刻柳依依雙手捧著林真流的臉,一臉的不可置信,仿佛呆滯一般,嘴中還喃喃道:“怎么會……”
林真流一臉問號,用手指彈了彈柳依依的美額,才是讓其清醒一些。
“不好意思,依依失態(tài)了!”柳依依有些羞赧。
“剛才是怎么回事?”林真流問道。
柳依依用手摩挲著林真流的臉龐,竟覺得有些迷戀,“我剛才竟然把你看成了我?guī)煾担 ?p> “你師傅是男的?”林真流忽然就覺得,這醉仙樓頭魁的芊芊細手,忽然就不香了。
興許是聽出面前男子的不悅,柳依依趕緊搖頭解釋道:
“師傅是一位世間罕有的女子……我很久沒有見過她了,也不知她去了何處,只是方才想起師傅之時,卻忽然在公子臉上找到一絲熟悉,還因此失態(tài),真是羞煞奴家了……”
柳依依話音落閉,雙眸驟然一明,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連忙問道:
“公子,一夜過后,你可感覺有甚么變化沒有?”
林真流細細回味昨夜,卻是頗為真誠實意地咧嘴一笑:“不親見風(fēng)月美,便不知風(fēng)月妙”
柳依依臉紅耳赤,足平靜了好一會兒才是重新問道:“是依依口誤了,依依的本意是問,公子在修為或者是……嗯~關(guān)于易容的領(lǐng)悟上有什么變化沒?”
林真流不明白柳依依為何有此一問,下意識說道:
“我又未曾修習(xí)過易容術(shù),怎么會有什么……你是說,我現(xiàn)在便處在‘易容內(nèi)經(jīng)’中的最后一重,‘易意’的層次中?”
說出來連林真流自己都不相信。
柳依依點頭道:
“所謂易者,變換也;意者,神念也;易意者,一念之間也!”
易者,變換也;意者,神念也;易意者,一念之間也!
易者,變換也;意者,神念也;易意者,一念之間也!
……
林真流跟著念了一遍,
下意識又念了一遍,
再念一遍,
而后竟是一發(fā)不可收拾,只覺得丹田之中平白生出一股氣,
一股變化之氣,直沖腦門,在腦海中橫沖亂撞,久久之后才是化為兩股神念,一道留在腦海,一道重回丹田之中。
“‘易容內(nèi)經(jīng)’大成!”
一道聲音在腦海中隨之響起。
這就成了?
林真流感到不可思議。
從頭到尾見證了林真流絲絲變化的柳依依此刻是心神向往,只覺得面前男子,比昨夜初見時,又高大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