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段時間她就宗師境了,一旦到了宗師境,她恐怕不到十六歲就得離開懸刀閣,到時候也許這輩子他們都不會再見了。
簡石見她表情悲傷,以為她是因?yàn)橄肽畹艿芏y過,安慰道:“師姐,別難過,你弟弟他一定也在找你的,他更不會想看見你難過的?!?p> 一個清醒,一個一無所知。
這才是最傷感的,但是水鈴燕也只得無奈的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休息了一會兒,簡石推了推水鈴燕道:“師姐,能不能告訴我你練的到底是什么功法???我好奇,嘿嘿?!?p> “師父真的不讓我說,而且聽說這部功法會召來不詳?shù)?,?dāng)年鬼手索彌勒就是因?yàn)檫@部功法找上了我們家,你就不要再問了,我不會說的。”水鈴燕大力地?fù)u著頭,怎么也不肯再說了。
簡石知道再問也肯定沒有結(jié)果,無奈只好作罷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簡石提出要和水鈴燕試刀,后者看了他一眼,欣然接受。
“師姐,請你盡全力。”簡石道。
“行。”水鈴燕笑著,提起一把木刀,這刀比她所學(xué)闊長許多,顯得有些不稱手。
兩刀相交,只戰(zhàn)七招。
七招。
簡石坐在雪地里尷尬地抬起頭看著這位在他眼里從來不練功的師姐。
水鈴燕聳了聳肩膀,拉他起來。
兩人相視了一會兒,忍不住哈哈大笑。
……
關(guān)外的雪下得很大,寒衣鐵甲,大雪滿弓刀,雪雕長鳴盤旋在半空。
亂石堆上,幾只禿鷲盯著殘戈斷戟的戰(zhàn)場,希望打掃戰(zhàn)場的士兵能給他們留下些過冬的食物。
北地第一雄關(guān)——寒鐵山城。
這是大明邊境最堅(jiān)固的一道城池,寒鐵山城的城墻外圍砌著一層北地特有的鐵石,比一般的鋼鐵還要堅(jiān)硬上幾分,但是此刻這座百年雄城已然傷痕累累,單是刀劍斫出的深淺坑洼還不足一提,主城高墻上那一道十幾丈長的裂痕如同是被一把天刃斬削的一般。
守城的將士們緊握著刀劍,目光直視著飄雪的北方,不敢懈怠一刻。
這場仗已經(jīng)打了半年多了,戰(zhàn)爭剛剛開始的時候胡人兇猛異常,十惡親臨其五,北地十三城失了其九。
后來懸刀圣人應(yīng)謙恩率弟子馳援,這才讓兩邊懸殊的實(shí)力給以均衡。
懸刀首徒應(yīng)天南親自上陣督戰(zhàn),三個月的時間奪了九座失城其六。
這最后一城便是寒鐵山城,寒鐵山城一戰(zhàn)之后大明軍士再難進(jìn)一步,最后冬季來了,北地飛雪,冰天雪地里的戰(zhàn)斗胡人占了很多優(yōu)勢。
那一天,十惡出手,一道劍氣斬在了寒鐵山城上,這座百年雄城便背負(fù)上了自建成以來最嚴(yán)重的一次創(chuàng)傷。
即是是大明王朝最為驍勇的赤冠玄騎此刻也放下了心中的驕傲,看著那道被破壞的城墻陷入了沉默。
他們不得不承認(rèn),胡人,和以前已經(jīng)不一樣了。
應(yīng)天南站在城頭,寒氣在他的發(fā)上染了一層白霜,手里那把黑刀自從來到北地之后就再也沒有歸鞘過。
“御敵!”
守城將軍突然大喝一聲。
不需要多言,所有人都知道,胡人派小股軍隊(duì)來偷襲了。
飛雪中,穿著狼皮衣的胡人敢死隊(duì)背著胡刀,從城角下悄悄地摸上城頭。
大明軍士抽刀迎敵。
應(yīng)天南遠(yuǎn)遠(yuǎn)地抵防著在暗處的胡人高手。
所有人都知道,這場仗,可能還要打上半年。
……
懸刀山脈,三峰與主峰之間有一處峽谷,外面的積雪還有幾尺厚,這里卻綠意盎然,花草鮮艷,宛如春天。
谷口處的一塊石碑上赫然寫著翠綠色的‘藥谷’二字。
石碑邊上,幾只蝴蝶在一株茶花上翩翩盤桓,綠衣少女從谷中踱步而出,輕輕地探出手,蝴蝶便飛到了她的指尖停著,撲打著翅膀,趴在她的指尖如同吮吸花蜜一樣,好像真的是把她的手指當(dāng)做了頂好食的曇花了。
綠衣少女衣襟上繡著一個‘諶’字,只要是懸刀閣的弟子都知道,她正是藥谷里那位藥王的獨(dú)女——諶香英。
多年前藥王諶歡落難,帶著獨(dú)女逃至懸刀山脈,蒙于華錦所救,剛好三峰有一藥谷,常年如春,適合各種藥草的生長,一生癡迷醫(yī)藥的諶歡一為地靈,二為人情便帶著獨(dú)女在藥谷住下了。
因?yàn)樘焐囊恍┰?,諶香英生得嬌小玲瓏,身材比同齡人略小了許多,但是五官精致如若神造,一張如同瓷娃娃一般的臉蛋卻煞是可人,眸中仿佛有星光點(diǎn)綴其間,烏黑秀發(fā)扎成兩支蝎子辮自然地垂在嬌瘦的背脊上,可謂我見猶憐。
逗弄了一會兒蝴蝶,諶香英揪了揪綠裙裙擺,探頭向谷外望去,一張俏臉上露出了些失望。
諶香英把玩著一根辮子,眼看著日頭已到正中,嘟嘴抱怨道:“真是不守時的家伙?!?p> “谷外玄冰百里雪,此間天地?zé)o他別,都盼人間風(fēng)與月,又懼江湖有長夜?!?p> 諶香英正不高興著,一個拿酒壺的布衣老人晃悠悠的從谷內(nèi)走了出來,酒氣熏熏,邊走還邊往嘴里倒著酒,喝的腳步踉蹌醉眼朦朧。
“臭老頭,你在我們谷里喝了半個月的酒,現(xiàn)在叫我來等人,我都等了半天了,連一個人影都沒看見!”諶香英看到這老頭,便是一臉氣。
“嘿嘿。”老頭打了一個酒嗝,沖她笑著道,“小香香,我好像是把時間記錯了,應(yīng)該快到了,小簡石應(yīng)該快來了,不急,不急?!?p> “先讓我再美美地喝上一頓。”老人捧著酒壺,靠著墻往嘴里倒酒。
這老頭就是了無錢了,那日他別了簡石,因?yàn)楹攘饲屣L(fēng)酒,覺得無什烈口,便徑直來到這里尋酒喝。
“喝喝喝,你就知道喝,死老頭,你怎么就死不了呢?”諶香英雙手叉腰,大聲罵著,“你要是喝死在外面就好了。”
聽諶香英說話的語氣好像和了無錢非常熟絡(luò)。
“小香香,你怎么說話呢,爺爺怎么可能喝酒喝死。”了無錢哈哈大笑,繼續(xù)自顧自地喝著酒。
無他下酒,還順手抓了幾片花瓣送進(jìn)嘴里細(xì)細(xì)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