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到了兩人有可能的身份之后,李惲也陷入了一個矛盾之中,那就是這兩人到底殺不殺?
黃升讓人把這兩人給帶下去看管了起來,尤其麹高為,這小子手上還是有些功夫在的。李惲又吩咐了給他們弄些吃的,兩人看起來都很是瘦弱和勞累,想來這一路走來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剩下的人都在忙著趕制炮車,李惲把需要改良的地方給他們說了,九一正在帶著他們弄。之前一直在幫忙的李惲卻是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開始思量這事怎么處理。
侯君集這人吧,出身還是很好的,出身于上谷侯氏,也算是大家族出來的了。而且這人不同于秦瓊尉遲恭他們是后加入的,他本身就是出自秦王府,屬于李二的鐵桿親信了。跟著李二也立了不少的戰(zhàn)功,滅突厥吐谷渾他都有份,滅高昌更是他獨自領(lǐng)兵,右衛(wèi)大將軍、潞國公就是李二給他的封賞。
但是和程咬金尉遲恭等人的低調(diào)不同,侯君集很高調(diào)。這大約也和他的性格有關(guān),性驕飾,好矜夸。而且還十分的貪財好色,從這次攻滅高昌的事就能看出一些端倪來。
按說他的出身也算是不錯的了,至少家里不至于短了錢糧才是,可是這人卻偏偏的很是好這一口。而且現(xiàn)在的侯君集比原來的歷史上應(yīng)該更有錢才是啊,他不僅是經(jīng)營西域,還幫著李二在那邊做著琉璃的生意呢,這玩意進項可是不少,李二再小氣也不至于少分了他的吧。
李惲有時也想不明白,你弄那么多財寶作甚,后來謀反被誅,家也被抄了,這些東西還不是歸了李二了,就是你藏于深苑之中的那兩個人乳美女最后不一樣還是便宜了李二。
而且侯君集還就是因為在高昌的事泄了,被人給告了,侯君集大軍剛剛班師還朝,他就被抓進監(jiān)獄面壁思過去了。
不過也有大臣替侯君集鳴不平,說候平滅高昌功大于過,不應(yīng)該治這么重的罪,而李二本來也沒想把侯君集如何,對于這位潛邸舊臣,忠誠的鷹犬李二感情還是蠻深厚的,接到大臣的奏本他也就順坡下驢的放了侯君集。
侯君集這事做的確實不像樣,這也就算了,你居然還讓人給跑到了長安告狀,而且你老大也就是做做樣子給其他人看的,你私藏的那些財寶也沒給你收繳了啊,一有人給你求情也就馬上把你給放了,還官復(fù)原職。
而侯君集這人呢,有什么不滿就會說出來,正趕上自己的老哥們張亮外放為官,侯君集和張亮吐槽自己滅了一國回來卻蹲監(jiān)獄,訴苦也就算了,但是忽然就來了一句:“公能反乎?當(dāng)與公反耳?!?p> 你會造反嗎?你造反咱倆一塊兒。這話不管在什么朝代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張亮也很對得起他,轉(zhuǎn)頭就把這話告訴了李世民。如果李世民是朱元璋,憑借這一句話就能殺的人頭滾滾,不過李世民畢竟不是朱元璋,他力勸張亮不要把這話說出去:卿與君集俱是功臣,君集獨以語卿,無人聞見,若以屬吏,君集必言無此。兩人相證,事未可知。
說實在的,李二真的是很對得起侯君集了,李惲都沒這個待遇。
但是你卻因為這事去記恨李二,并且計劃和參與了謀反,這真的有點過了。
現(xiàn)在這個時空因為李惲的到來又有了些變化,最起碼太子那里沒有原本的那么危險了,李惲給弄了個許敬宗和李義府過去不說,還治好了長孫皇后的氣疾?,F(xiàn)在雖然李泰也還是在覬覦著太子之位,但是因為皇后還在,這小子也只敢偷偷摸摸的來,也傷不到太子一分一毫。
李惲早早的押注了太子,自然是不希望他出事的,但是說實在的,侯君集這里還真是一個不穩(wěn)定因素,要是還是按照原本的歷史走的話,李惲也不知道后面還會發(fā)生什么??v使是太子不去找他,那其他的皇子呢?
而要解決這個問題,其實也不復(fù)雜,李惲直接把這兩人殺了就完事了,沒人去長安告狀,李惲相信李二也是斷然不會去追究的。
可是臨了李惲卻是發(fā)現(xiàn)自己下不去這個手。
李惲自打到了這里后,說實在的,不論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確實是弄死過不少人,但是李惲沒有后悔過,因為大部分時間李惲殺人都是被動的,偶爾屬于反擊或者是報復(fù)殺人,李惲認(rèn)為這并沒有錯;哪怕是那些被李惲擒住后又讓程處嗣給宰了的海盜,算起來都有殺俘之嫌,但是李惲依然不后悔,因為這些人確實都有他們?nèi)∷乐馈?p> 但是眼前的這兩人不同啊,人家犯啥錯了?
你侯君集大軍打進來人家躲起來了啊,結(jié)果人家都投降了,高昌國都滅了你居然為了搶奪財寶而進行屠城,人家這才冒死跑了出來,為的也就是去找李二討一個公道罷了,你說這是必死的罪過嗎?
說到底還是你侯君集你自己行事不密,需要李惲來給你擦屁股,可是眼下李惲覺得惡心,內(nèi)心又十分的抗拒,這就兩難了。
見到李惲在思考,九一和黃升走了過來,三人圍坐在一起,九一率先說道:“少爺,這事不是咋們該管的,依我看啊,不如咋們就當(dāng)做沒發(fā)生,把他們給放了吧?!?p> 黃升卻是不同意:“王爺,小的以為此法不妥,我們和陳國公雖然少于往來,但是畢竟也還是有些交集在的,咋們府上的琉璃不就是他在賣嗎。算起來我們和他也并無過節(jié),若是放了這兩人,到時候他們必然會去長安告上一狀,皇上怎么處理另說,但是陳國公卻是少不得要忌恨我們的,何苦來哉?”
其實這些李惲都想到了的,只是在猶豫,實在是拿不定主意該如何處理。
糾集著到了中午,正要開飯,羅輝卻是到了,他現(xiàn)在一直都是甲藩和汶山兩頭跑,除了傳遞一些訊息之外,其實也在負(fù)責(zé)跟那些馬匪打交道。
但是這次羅輝來,卻是帶來了另外的一個消息,一個讓李惲都有些詫異的消息:榮鄉(xiāng)的兵馬有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