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惲在那思考,慕容丹坐他邊上也不催促,靜靜的等著。
李惲覺得要是叫黃升把這個女土匪擒了好像也是可以辦到的,自己和李景恒一起綁過伏善,一起扛過槍的交情。而且說起來李道宗也是比較得力的皇室宗親,想到這李惲還是決定先幫上一把,這事吧,幫親不幫理。當(dāng)然了,這個姑娘長得不錯,李惲還是決定挽救一下。
回身對著慕容丹說道:“大當(dāng)家的,我們中原有句話叫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李道宗位高權(quán)重,是我朝皇帝信得過的將領(lǐng),眼下作為唐軍副將正在征伐吐谷渾。就算是我?guī)闳ヒ姷搅怂乇?,怕是也殺不了他的啊。?p> 慕容丹搖了搖頭說道:“公子想岔了,我去見他,卻不是為了殺他,另有他事?!?p> 這時飯菜卻是上來了。雙方都很有默契的閉口不言,飯菜就是普通的糜子飯,外加點餅和羊肉湯。飯菜布好后慕容丹對送飯菜的人說道:“都下去吧,我和李公子有很機密的事情要談,任何人不得靠近?!眮砣藨?yīng)了一聲后轉(zhuǎn)身走了,黃升和韓寧聽了也各自盛了一大碗飯,一人揣了幾張餅去了門口坐著吃,順帶把風(fēng),離得李惲和慕容丹二人遠(yuǎn)遠(yuǎn)的。
慕容丹指著飯食對李惲說道:“李公子,請吧?!倍顺粤T了飯,黃升進來把桌子收拾干凈后就轉(zhuǎn)身出去了,給兩人留下交流的空間。
慕容丹也取下了自己的斗笠和棉紗,以真面目對著李惲說道:“想來李公子不是一般人,你的那個手下武藝比我高出甚多,卻能在公子這里端茶遞水?!?p> 李惲笑了笑說道:“這人欠我一個人情,這次護著我去了趟薛延陀就算還人情了,一回到長安他就是自由身了。大當(dāng)家若有興趣盡可前去招攬,李某絕不攔著。”黃升這事目前確實沒個定數(shù),李惲也沒和他聊過,這一路上他幫的忙不少,保護李惲也很得力,要是真愿意留下李惲是歡迎的,但是真要走的話,李惲也不會吝嗇金銀虧待了他,大家好聚好散。
其實不光是他,就是韓寧李惲也沒拿他當(dāng)下人,來去也是自由的。但是據(jù)李惲估計,韓寧這廝是舍不得走的,跟著李惲吃好的穿好的不說,沒事還能到處浪,有仇就當(dāng)面報,這么快活的日子哪找去,別說自己走,怕是攆都攆不走的。
慕容丹笑了,笑起來真好看,對著李惲笑吟吟的說道:“公子說笑了,我只是羨慕公子罷了?!鳖D了一下,收斂起了笑容說道:“既然公子不信任我,那我就告訴公子也無妨,我想要公子引薦,確實是要殺人,但不是殺李道宗,而是想借助他殺另一個人?!?p> 李惲問道:“借他的手殺人,莫非大當(dāng)家的想殺的是吐谷渾的人?但是你要借他的手去殺人,怕是你山洞里的那點東西不夠看啊?!?p> 慕容丹卻說道:“我不會送他東西的,因為我想借助他殺掉的人,是伏允。”
嗯,這很好,伏允就是吐谷渾現(xiàn)在的可汗,前隋時就不太老實的一個玩意,殺掉他也無不可,但是人家一個可汗,那么好殺的嗎?再說了,你一個姑娘家的,跟人家有那么大的仇怨嗎。李惲開口問道:“大當(dāng)家,你······”話到嘴邊卻突然止住了,這個女土匪就叫慕容丹啊,伏允也是姓慕容的啊,這里面還是有事啊。
“大當(dāng)家,你也姓慕容,這里面有什么內(nèi)在的關(guān)系嗎?還有啊,伏允不是那么好殺的,人家堂堂一個蠻族可汗,就算失敗了都有的是地方去啊?!?p> 慕容丹聞言卻是久久不說話,神情很是悲戚,慢慢的眼淚都流了下來。這讓邊上的李惲有點手足無措的,自己壓根不會哄女人啊,偏偏又見不得女人哭。最后沒招了,拿袖子給慕容丹擦干了眼淚說道:“大當(dāng)家有什么隱情不方便說的話,那就不說了吧?!?p> 慕容丹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什么不能說的,只是我想起以前的種種,一時傷懷罷了?!倍缶蛯類林v起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事無巨細(xì)全都講了。
慕容丹就是這個女土匪的本名,人家可沒隱瞞,直接是真名相告的,不像李惲還整個化名。慕容丹正如李惲猜測的那樣,確實和伏允有關(guān)聯(lián),而且是吐谷渾的皇族,還是離得極其近的一支,他的父親叫伏平,也叫慕容平,和伏允一樣都是前吐谷渾可汗世伏的兒子,當(dāng)初甚至和伏允競爭過汗位的。雖然最后沒爭過,但是在吐谷渾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頗為伏允所忌憚。
本來雙方就這樣相安無事也過了很多年,甚至還一起出兵攻打過前隋的河西之地。但是大唐建立后,事情有了很多的變化;開始的時候吐谷渾是和東突厥攪在一起的,基本上不怎么鳥大唐,甚至貞觀元年頡利南下的時候兄弟二人都跟著去湊了趟熱鬧。直到貞觀四年,大唐出兵給東突厥銷號,頡利也受邀去了長安跳胡旋舞,漠北草原留下了巨大的真空。
得利最多的自然是薛延陀,接收了大量的突厥部族和領(lǐng)地;但是這是在李二的允許之下進行的,合理合法。伏允這個時候很是眼紅,也開始去大量的接收突厥部族,搶占地盤,但是李二對此是不允許的,派人警告過伏允,但是這廝依舊我行我素并不在意。
而慕容丹的父親伏平認(rèn)為伏允此舉會給吐谷渾帶來滅頂之災(zāi)。畢竟李二不同于其他皇帝,人家是馬上得的天下,不會坐視你如此壯大自己的;強如頡利,三十萬控弦,現(xiàn)在不是一樣在長安跳胡旋舞。為此不止一次的規(guī)勸過伏允,但是伏允壓根不聽,甚至認(rèn)為伏平是怕自己太過強大會對他不利,繼續(xù)著自己的收攏和推進大業(yè)。
而后唐朝卻是并沒有怎么管,只是召了幾次伏允,要他去長安。而伏允也僅僅是派了個伏善前往,就是被李惲宰了的那個。大唐此后也就并不怎么過問伏允了,這讓伏允更加的膨脹了,認(rèn)為李唐也不過如此,打掉突厥也只是運氣好而也。
而看清了局勢的伏平則憂心忡忡的多次勸阻過伏允,伏允自是聽不進的,后來更是對伏平惡語相向,說他是一只爭權(quán)失敗心懷怨望的可憐貓咪。這話換誰都受不了,兄弟倆于是當(dāng)場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