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西下,一列列馬車依次進城。
“南哥,華陽縣到了,我們今晚就歇在客棧,明天安哥要在這邊補充一批貨,后天一早啟程?!焙钊F給她介紹。
李秋南出了馬車,首先看到的便是華陽縣的城墻,傳言果然是夸大了,他們‘顧園’還是不如呀!
顧安他們每年都要跑一趟,這客棧是早就預定好了的,他們一進去,馬車就被放到了規(guī)定的位置,馬匹也趕入馬廄,洗刷,喂食。
李秋南是單獨住一間房,隔壁便是顧安的房間,方便照顧。
她在房間里剛洗漱一番,侯全貴就來敲她的門了,告訴她去大廳吃飯。
李秋南在里邊應了一聲,打開門時,發(fā)現(xiàn)他還等在門邊。
“不是叫你先下去嗎?”李秋南說。
侯全貴一摸頭,笑著回:“安哥叫我這一路都跟著你,你頭一次出門,我路熟。”
李秋南對他這死老筋也是無奈了,半是敲打半是開玩笑道:“想想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應該知道怎么做了吧。你們安哥叫你這一路都要聽我的,所以我說怎么做,你就這么做,我說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了嗎?”
侯全貴本來因為兩人交換過安哥的八卦,差不多都淡忘了第一次見面的恐懼,現(xiàn)在被她這么一嚇,立馬乖乖點頭,半點都不敢含糊。
客棧的大廳很大,人也很多,吵吵嚷嚷的。
李秋南一見到顧安,就看見他朝她招手,他那一桌只坐了三個人,看體型算是一文一武,還有一個空位。
一番介紹,落坐,李秋南完全沒看出另外兩個人的眉眼官司。
顧安看見了也當沒看見。
“小南兄弟,這次出遠門的第一天,感覺如何啊?!弊雷由系牧硪粋€像武夫一般模樣的人開口,他叫顧文,剛剛顧安介紹過,這位是他的帳房,真是白瞎了他這體格,性格十分豪爽,也挺自來熟的,一上來就叫她小南兄弟。
“還行?!崩钋锬蠎艘宦?。
“聽說小南兄弟還打贏了顧哥,有空比劃兩招。”另一個一聽就是個好戰(zhàn)分子,長相卻是斯斯文文的,他叫顧武。
“那天全是巧合,我就是力氣大了一些?!崩钋锬喜幌雱邮?,以她現(xiàn)在的境界,再快的動作在她眼里都跟慢動作似的,完全可以輕松躲過,但若是被這個好戰(zhàn)分子纏上了,也是麻煩。
“上菜了,吃飯,出門在外,你們都給我收斂一點,不準去找小南的麻煩。”顧安在此時發(fā)話了。
什么時候我就被叫小南了?李秋南很想反駁,但看看眼前這菜,算了算了,吃人嘴短,名字而已,想喊什么就喊什么吧。
顧安見她沒有反駁,立馬興致高昂的開始給她介紹菜色,李秋南來者不拒,因為太好吃了。
“瑾,等你化形,我們可要從關外一路吃回來,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我這手藝真不咋滴,全靠空間蔬菜的味道好。”李秋南夜里照常和瑾嘮嗑。
以前在空間外,瑾總能提醒她很多事,本來李秋南想叫他晚上值夜班的時候,瑾卻告訴她,他現(xiàn)在神識不能外放,看不到空間外。
李秋南當然也沒蠢的問他為什么,只是晚上要進空間,也一定會跟他聊聊白天發(fā)生的事。
瑾現(xiàn)在說話是能省則省,大多都不會回應,李秋南感覺自己都快習慣性自說自話了。
聊天完畢,出空間,修煉。
第二天是自由活動,顧安一大早就問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出去,李秋南當然是拒絕了,她可有正事要做。
李秋南從空間找到一個綢布袋子,里邊兒是一個玻璃擺件,就學校門口禮品店,十塊錢一個的那種。
玻璃擺件是一個長方體,長寬大概都是5cm,高大概有15cm。
這種玻璃擺件顏值還是很高的,入手沉重,并且里面還有一朵花,就顯得有幾分鬼斧神工。
李秋南打算出手這件東西,換點銀子,沿途囤貨。
李秋南出了客棧,幾步就拐入一條小巷,再出來的便是一個中年男子。
李秋南直奔華陽最大的當鋪,進去。
經過一番試探,最終進入后堂估價,死當,百銀萬兩。
饒是李秋南也有點穩(wěn)不住了,她本來也就打算當個千兩銀子,沒想到掌柜的直接加到一萬,要不是怕多了不值錢,她很想說我還有幾個收不收。
李秋南恍恍惚惚的走了。
掌柜的卻喜笑顏開,兩方都覺得自己賺大了。
李秋南換個模樣,開始買買買。
布匹,茶葉,鹽,糧食……
買完東西遇巷鉆巷,反正又沒監(jiān)控,再出來又是一條好漢。
買完東西都下午了,李秋南換回少年模樣,在街邊看一些小玩意。
還真別說,這個時代的古人,手工藝真的達到了巔峰,用一根竹條就能編出各種靈巧的昆蟲,捏泥人就更不用說,絕對吊打現(xiàn)代雕塑大師。
李秋南很是買了好些好看又好玩兒的東西。
迎面就碰到了顧安一群人,里頭還有一個姑娘,想想全貴和她八卦的那些,這種情況一看就很麻煩。
李秋南轉頭就向另一個方向走,可是已經晚了。
“小南?!鳖櫚舱惺?,讓她過去。
李秋南不想過去,但是不能不過去,硬著頭皮上吧。
一走近就聽見那姑娘的聲音,嬌俏中滿是刁蠻。
“顧安哥這手下的小弟脾氣還挺大,看見你不打招呼不說,還想當做沒看見,你叫他,他還來的這么慢?!?p> 李秋南默了,少說少錯吧,站到了顧安身后,低聲叫了聲:“安哥。”
顧安點點頭,保持微笑對那姑娘道:“林姑娘言重了,這位并非顧某手下兄弟,乃是顧某義弟,李南?!?p> 然后轉頭對李秋南說:“小南,這位是華陽林家商行的大小姐,林嬌?!?p> “見過林小姐?!崩钋锬闲χ泻簟?p> 前文就說過,李秋南這少年相貌還是挺俊秀的,一笑,滿臉陽光。
李秋南還沒見過這古代的大家小姐,今天一見還真不算差。
這位林嬌大小姐,一身紅衣勁裝,長發(fā)披在肩后,頭上插了幾根紅玉簪固定,耳墜也是紅色寶石。長的嘛屬艷麗型,五官精致,皮膚粉白,難得一見的美人。
李秋南在看她,林嬌也看了回來,她聽顧安說眼前這少年是義弟,又長的陽光俊秀,脾氣自然好了很多,大方的對她回笑。
“你就叫李南,今年第一次去關外?那可要跟好顧安哥,不然到了關外,惹到什么不該惹的人,反而給顧安哥添麻煩?!?p> 李秋南無語,這美人話里的意思雖然是十打十的勸告,但讓人怎么聽都不舒服。
顧安此時開口:“這就不勞林小姐關心了,林小姐想必也沒去過關外,就不必向他人傳授經驗了?!?p> 這世上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的,林嬌聽了顧安的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帶著一股嬌羞的感覺,她說:“好,那我今年也去一趟關外?!?p> 臥槽!大小姐你這思維方式好像有點問題呀,我覺得顧安說的好像不是那個意思吧?李秋南瞄一眼顧安的臉色,果然有點黑。
顧安大概覺得這天聊不下去了,立即告辭:“林小姐,顧某還有事,先帶舍弟回客棧了?!?p> 說完就不再給那個林小姐開口的機會,轉身就走。
李秋南他們跟上。
再后邊是林小姐的回復:“顧安哥,你還有什么事?”
她倒沒有追上來,所以漸漸地她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顧安腳步一慢,和李秋南并排走,問道:“你剛剛是在看街邊的小玩具嗎?”
李秋南晃了晃手上拎的東西,道:“給我弟買的,我覺得挺好看的?!?p> 李秋南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剛剛我是看見你了,但是你身邊不是還有林小姐嗎,我以為你們在談事情,所以避開了。”
顧安溫和的笑了,眉眼都盛滿了歡喜,讓旁邊看到他的姑娘都臉紅了。
李秋南倒沒什么感覺,她認識顧安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就有免疫力了,就是可憐那些路過的小姐姐,無端失了心。
笑過后,顧安正了正臉色,道:“在這華陽,林家的面子不能不給,叫你過來分擔一下那林小姐的注意力?!?p> “哼,我就知道你叫我過來沒有什么好事。”李秋南假裝冷哼一聲。
“怎么?你生氣啦,那一串糖葫蘆換我們小南哥氣消?”顧安故意逗她。
李秋南頭一偏,表示一串不夠。
顧安大手一揮,全買了。
李秋南吃一口就后悔了,糖不夠甜,山楂太酸了,吐出里面的籽,想起這玩意好像是健胃消食的好東西,偷偷摸摸扔空間去了。
到了客棧,糖葫蘆扔給侯全貴,讓他拿去分給商隊的人,甜甜嘴。
李秋南進了房,身影一晃就進了空間。
點點今天的戰(zhàn)利品,這些東西到了關外,價值黃金,到時候想買多少玉都買得起。
邊點邊笑,瑾又能感受到她的喜悅了。
“瑾,你像不像小說里面那樣,可以透過原石,看清里面的玉。”
“不能,靈力耗廢太大,你大概能看三個就靈力告罄?!辫厮?。
“那怎么辦?我還以為美玉隨便挑?到頭來還是要花錢買?!崩钋锬蠎K叫。
“所以這段時間你要加緊修煉?!辫?。
李秋南能怎么辦,含口靈泉,坐下。
天又亮了,院子里鬧哄哄的一片,商隊里給馬車套馬,搬東西,叫人,顯得十分熱鬧。
李秋南早就坐到車上了,她東西少,侯全貴又只負責她,所以她們兩人就在旁邊無良的看熱鬧。
等到商隊終于出發(fā),城門口又堵上了。
李秋南現(xiàn)在的耳力準確的讓她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的箱子,輕點,碰壞了你賠得起嗎?”刁蠻。
“我不管,后邊兒還有三輛馬車,全是我的東西,她的東西不能和我的放在一起!”任性。
“顧安哥,我爹昨晚終于同意讓我和你們一起上路了,我也能去關外了。”嬌俏。
李秋南縮回馬車,連簾子都不準備拉開了。
此等美人只有顧兄方可亨受,她一介凡夫俗子,不,是凡夫俗女,還是躲遠一點吧,惹不起惹不起。
根據(jù)全貴所說,商隊到了城外就會分開,各自保持距離,到那時她再出來吧。
可是她不知道,現(xiàn)在林大小姐正在問她呢。
“顧安哥你義弟呢?怎么沒和你一個馬車?”
顧安頭疼。
“顧安哥,我昨晚求了爹好久,他終于答應今年去關外帶上我了。你說的話我都做到了?!?p> 顧安想給昨天的自己一巴掌。
“顧安哥,我昨晚還求爹和你們一起走,我們兩個商隊并合走,路上更安全了?!?p> 顧安……頭更疼了。
林家的商隊規(guī)模很大,貨物,手下,鏢師,馬車連起來就像一條看不到頭的線。
更別說今年林大小姐鬧著要去關外,林老爺更是腦子一抽,把另外一個兒子和女兒都帶上了,然后是伺候的人,大小姐的行李加起來又足足多了十車。
幾個大管家在商隊前后來回跑,生怕出半分差錯,丟了手上的差事。
李秋南窩馬車里半天了,見旁邊還有帶著大寫的“林”字旗幟的馬車,一問方知。
“剛剛安哥傳話過來,說要和林家商隊走一段了,林大小姐特意求的,她父親也同意了。”
此時,李秋南患上了與顧安同樣的病癥:嘶~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