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現(xiàn)實與虛幻(2)
唐引和羅城堪堪打完一局,羅韞就拎著一大包食材回來了。
唐引也沒繼續(xù),跑去廚房給羅韞打下手。
羅韞從小就擔(dān)負(fù)著照顧弟弟妹妹的責(zé)任,廚藝雖然不能說是登峰造極,但是也比一般人好一點。
唐引自知自己的魔鬼手藝,很識趣地沒有碰灶臺,只是幫羅韞洗洗菜,切切肉。
“小引?!?p> 唐引迅速抬頭應(yīng)了一聲“嗯”,然后又低下頭切胡蘿卜。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嗎?”
唐引沒想到羅韞會問這個問題,微微一愣。
“我還沒想清楚?!碧埔龖?yīng)道。
這是真話。
唐引把砧板上的胡蘿卜倒進(jìn)瓷碗。
“從前,我一心只想著媽媽的事情,現(xiàn)在,先這樣吧?!?p> “小引,人生有很多選擇,我,希望你能夠想清楚?!?p> “我知道的,謝謝阿韞哥?!碧埔ь^看著羅韞笑。
羅韞沒說什么,只是拍拍唐引的發(fā)頂,把裝著胡蘿卜的瓷碗拿過來,將胡蘿卜倒進(jìn)開水里。
窗外紛紛揚揚飄起了鵝毛大雪。
灶臺上,煮沸的蘿卜排骨湯冒著騰騰熱氣,糊得整片窗戶都是白霧。
......
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微弱的曦光慢慢侵蝕著黑夜的余蔭,緩緩地爬上窗臺,照著窗臺上那支打著露水的薔薇花。
唐引緩緩睜開眼。
目光漸漸聚集,落在頭頂?shù)陌咨旎ò迳稀?p> 鼻尖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手背上插著吊針。
這是在......醫(yī)院?
唐引微微偏頭,看到了伏在床邊睡著了的男人。
陽光照在男人身后,逆著光的臉龐看起來顯出些許脆弱。
男人五官精致,眼底有些許烏青,沉睡中依然透著疲倦。
這樣見之忘俗的長相,除了重癥臉盲癥的患者之外,大概沒什么人會不記得。
唐引勉勉強強從記憶里把她這個還沒見過幾次面的契約老公的名字挖出來。
——沈白硯。
這是個異常拗口的名字。
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么他會在這里?
唐引自認(rèn)為還沒有跟這個名義上的老公有什么特別的交情。
難道是被她爸媽逼過來的?
唐引越想越覺得可信,看著沈白硯英俊的側(cè)臉嘆了口氣。
真是難為他了。
床邊的男人似乎略有所感,睫毛微微動了動,緩緩地睜開眼睛,直起身來。
沈白硯觸及到唐引的目光,微微一滯,隨即而來的是狂喜。
沈白硯顧不了其他的,連忙握住唐引的手,卻又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眼眶激動得微微發(fā)紅,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東西?”
“你醒了,醫(yī)生,醫(yī)生......”
唐引看著好像激動過頭的沈白硯,有些不自然地把手抽回來,尷尬道:“那個,我們好像沒這么熟吧?”
沈白硯看著空掉的手心,聽著唐引異常生疏的話語,心頭一緊,眼神略有些茫然。
她......說什么?
沈大總裁的腦子當(dāng)機了好幾秒。
一分鐘后。
封青山給唐引檢查完身體,皺著稀疏的眉毛,一臉為難。
“她到底怎么樣了?”沈白硯擔(dān)憂的眼光頻頻看向唐引,弄得她十分不自在。
“這個......我也不好說?!狈馇嗌絿@了口氣,似乎很難辦的樣子。
“那個,我能插一句嘴嗎?”唐引弱弱地發(fā)問:“我怎么了?”
唐引腦子里一瞬間飄過了綁架,搶劫,暗殺等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情節(jié)。
“小引,你今年多大?”封青山斟酌著問。
“我?”唐引顯然對封青山這個問題十分意外,“25啊,怎么了?”
這個沒錯。
封青山又問:“你昏迷之前的最后一次記憶是什么時候?”
“嗯......”唐引想了想,“車禍?”
這話一出,不只是封青山,沈白硯也愣住了。
封青山盯著唐引看了一會兒,轉(zhuǎn)頭對沈白硯道:“這次恐怕是真的失憶了?!?p> 沈白硯心頭咯噔一下,心下一慌,沖過去握住唐引的手,急切地問道:“你還認(rèn)識我嗎?”
唐引被他眼睛里的狠勁嚇住了,下意識回道:“當(dāng)當(dāng)然了。”
沈白硯聽到這話卻沒有半點欣喜,因為他看到了唐引眼底的排斥。
沈白硯沉默了,眼睛里的光仿佛一瞬間散開了,沒有聚焦,只剩下茫然無措在支配著這個男人。
唐引不知怎的突然很想開口安慰這個男人,可是這個想法冒出來的那一剎那,腦袋里突然爆發(fā)了一陣劇烈尖銳的吶喊聲,刺得她全身戰(zhàn)栗。
一股寒意從唐引的脊背慢慢爬上來。
唐引的額頭冒出了冷汗。
這是,怎么了?
......
沈白硯站在醫(yī)院走道的窗邊抽煙。
他很少碰,只有心煩意亂的時候才會按捺不住自己。
他一向是個很克制的人。
鄭少徽單手揣兜,靠在墻上,目光渙散,心不在焉地看著天花板。
煙霧和燃盡的煙灰被風(fēng)卷走飄向遠(yuǎn)方,連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唐引失憶了。
這是一件特別狗血的事情。
可他明白這并不是巧合。
唐引的身體里沒有任何的藥物殘留,證明并不是藥物導(dǎo)致的失憶。
唐引被帶走的那一天,他們還沒到達(dá)神秘組織的那棟別墅,就被封青山一個電話叫了回來。
唐引出現(xiàn)在了醫(yī)院。
而將昏迷中的她送過來的人,是瀚森。
沈白硯和鄭少徽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瀚森是叛徒。
可是,仔細(xì)一想,那個組織神秘而謹(jǐn)慎,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把集團內(nèi)部的人暴露出來?
但是這并不能說明瀚森不是叛徒。
鄭少徽都能隱藏這么多年,瀚森難道就不行嗎?
而且,沒想到的是,當(dāng)天晚上,這個神秘組織的人突然大批撤出斯切爾。
毫無征兆。
事情越來越棘手。
疑云密布,黑暗中仿佛有無形的線在拉扯著他們。
而他們,不過是背后那個人玩弄的棋子。
沈白硯想不明白。
鄭少徽也想不明白。
這件事情里他們唯一料錯的事情,就是楊之琬的突然出現(xiàn)。
一步錯步步錯,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完全地陷入了被動。
唐引進(jìn)醫(yī)院后,鄭少徽派人圍住了那棟別墅。
可是那里,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下大片大片的薔薇花還無知無畏地繼續(xù)盛開。
而斯切爾,仿佛已經(jīng)成了一座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