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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同車顏如舜華

三十章 少年與姑娘 ? 共明月

有女同車顏如舜華 碎碎夭夭 4582 2020-04-07 20:00:00

    “蘇大哥,你看呀,我答應(yīng)你的,已經(jīng)完成了。現(xiàn)在是不是該你兌現(xiàn)承諾了啊?”自從離開送葬隊(duì),蘇文安就一直在四處觀望,一句話也不說,兮若忍不住問道。

  “玉小妹,先別說話?!蔽陌驳馈?p>  玉小妹,怎么聽得她起雞皮疙瘩,“還不如叫我兮若好呢。”兮若嘀咕道。

  也不知蘇文安聽到?jīng)]有,只見他吹了一個(gè)響亮的口哨,不多時(shí),面前就多了匹寶馬,身如游龍,毛色若胭脂炳耀,正昂首嘶鳴著。

  玉兮若知道這是文安的坐騎,她第一次遇蘇文安時(shí)就見過,之所以在這里,她猜定是他怕暴露身份故意讓馬在這里等他的。這么有靈性的馬兒,要是自己也有一匹就好了。

  見蘇文安騎上馬,她又厚臉皮道,“嗯…那個(gè),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城,你答應(yīng)的另一半銀子,該給了吧。”

  文安為難道,“昨晚情況緊急,離開時(shí)只來得及帶了五十兩。不如這樣,你跟我一起,我有了就給你?!?p>  “你家到這要走多久?”五十兩銀子,玉兮若知道不會(huì)那么容易就會(huì)有的,除非他回家取去。

  “也要不了多久,兩個(gè)月吧。”蘇文安不知她怎會(huì)問起這個(gè),如實(shí)答道。

  不是吧,一天兩天還好說,兩個(gè)月!這么遠(yuǎn)的,她還要不要取解藥救娘了。兮若怎么聽,都有種被騙的感覺。

  “如果我不跟你一起呢?”她問。

  “那就沒辦法咯。”蘇文安攤攤手,一副我已經(jīng)盡力,確實(shí)沒有辦法的樣子。

  兮若望著他那白玉無瑕的臉,想自己要不要在上面畫頭烏龜,以泄心頭之憤。蘇文安卻早已跨上馬,對她伸手道,“來吧,上馬。”

  “誰說要上你的馬啦?!你這個(gè)騙子?!辟馊魵鈶嵉?。

  “真不上?”

  “不上!”兮若這兩字幾乎是吼出來的。

  蘇文安笑,別有深意道,“你會(huì)后悔的?!比缓篁v馬離去。

  這個(gè)蘇文安,錢付不出就算了,還想讓她和他共騎一乘。娘親說過,可不能隨便上一個(gè)男人的馬,除非那人是夫君。

  她那時(shí)不懂,還問過娘親呢,娘親說這樣能防止不懷好意的男人吃豆腐??沙远垢鞘裁??她那時(shí)還是不大明白。后來知道了,就是男人占女人便宜。所以她從不和男人共騎一乘,免得被占便宜。這個(gè)蘇文安,以為她不知道呢?!

  玉兮若如是埋怨著,怏怏的走在大路上,仲春二月,正午的日頭曬得人心煩,汗水一滴滴的從額間冒出,她擦了又擦。

  咚咚咚,背后又傳來陣陣馬蹄聲,兮若依然頭也不回的繼續(xù)走著。這已經(jīng)是第四撥了,不是送貨的,就是送信的,她想攔下來買匹馬都不行,每次都這樣,都沒有念想了。

  可那咚咚的馬蹄聲卻在她身旁停了下來,一男人的聲音呵斥道,“喂!抬起頭來!”

  兮若聽得聲音頗為耳熟,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油然而生,她極緩慢的抬起頭,面前的人濃眉大鼻,不就是那守城官嗎。她鎮(zhèn)定道,“大人有何吩咐?”

  話未說完,只聽另一漢子大叫道,“就是她!那天在小樹林那個(gè),兄弟們,你們看,還女扮男裝了呢?”

  兮若一看,暗叫不好,這男人不就是妄想調(diào)戲她的那個(gè)嗎。只聽那漢子罵道,“臭婆娘,原來和太子是一伙的!說!太子現(xiàn)在在那里?”

  太子!蘇文安居然是南蘇國太子!這消息來得也太震驚了。她無措道,“什么太子呀,小人不認(rèn)識(shí)的,您看小人明明是個(gè)男人,怎么會(huì)是婆姨呢。”

  兮若戲演的那么回事,可自己卻不知道因?yàn)槌龊?,她臉上的妝全糊了,露出一張如花似玉的臉。那些人一看就曉得了,所以都望著她哈哈大笑起來。

  “那朱大官人家的兩個(gè)少爺,可是你毒害的?!”濃眉大叔篤定道。

  玉兮若知道瞞不過了,這群人狼子野心,落到他們手里一定不好過。且看他們?nèi)硕鄤荼?,又個(gè)個(gè)孔武有力,打她是打不過的,但自己輕功不錯(cuò),逃應(yīng)該沒問題,包里還剩些醉心花粉。

  于是她哀求道,“各位大人饒命,小的錯(cuò)了。小的這里有太子殿下畫的地圖,上面有各個(gè)藏身地址,這就給你們看?!?p>  她自知這話漏洞百出,所以不能給那些人反應(yīng)機(jī)會(huì)。飛快的打開包袱,拿了醉心花粉,屏住呼吸,一拋、一灑,一抽身,瞬間離了一丈遠(yuǎn)。

  然后她指著那群人哈哈大笑,看他們疑惑的表情顯現(xiàn),才雙手抱胸恐嚇道,“是不是覺得頭暈?zāi)X脹???中了我的一里香,還想動(dòng)吶!”

  正午的風(fēng)凌厲的刮著,她傲然的吹吹手上的灰塵,又妙聲道,“哦,看你們的樣子,一定還不知道什么是一里香吧?所謂一里香也,凡聞香者,莫想走出一里,出一里者,若是沒有解藥,必筋脈盡斷,吐血而亡?!?p>  聲音清脆曼妙,此時(shí)聽在那些膽小點(diǎn)的耳朵,卻如奪命符一般。

  看那些人暫時(shí)被震懾住了,她才笑道,“姑奶奶不陪你們玩了,你們就慢慢享受吧,哈哈…”說著施展輕功,逃也似的離去。

  這蒙騙之計(jì)自然不可長久,極易被人識(shí)破。所以縱她輕功再好,兩條腿到底不及四條腿的快,不出十里,就又聽到那咚咚咚的群馬聲。

  她暗惱自己,怎么就惹上了南蘇太子,這下那些人還把她和蘇文安硬綁在一起。早聽說大皇子和他不對付,那些人不錯(cuò)的話該都是大皇子的人,偏偏蘇文安還這么走了,真是要命。她這么一想,蘇文安臨走那句別有深意“你會(huì)后悔的”就浮現(xiàn)腦海,可惡!

  聽得追兵越來越近,玉兮若內(nèi)心涌起從未有過的慌亂,倉皇中她胡亂大喊道,“救命吶。蘇文安!救命吶?!焙孟襁@能讓她心安似的。

  “嗖!”空氣中混雜著利箭的味道,她聽聲辯位,靈巧躲過。接著就是一陣箭矢雨,每一發(fā)都帶著濃重的危險(xiǎn),女子手無寸鐵,順手折了木枝在手,望著射向她的那些人,一雙眼清明如水,回憶著舅舅教她的那些武功,許久未用,都有些生疏了。

  她左躲右擋,努力招架,卻還是受了些傷,雪白的手臂有血滲出。

  腳下生風(fēng),卷起地上枯葉,玉兮若拼命的往前跑去。

  “嘚嘚…”

  前方馬蹄聲起,馬上男子星眸閃爍,寒芒畢露,彎弓搭箭,三箭齊發(fā),向她身后射去,那當(dāng)先三人,瞬間就沒了氣息。

  “快!上馬?!碧K文安一個(gè)俯身,將玉兮若攔腰抱在馬上。又是三箭,箭無虛發(fā),然后調(diào)轉(zhuǎn)馬頭,離去。騎下的驊騮極具靈性,知道主人危險(xiǎn),騰云駕霧般,跑的飛快,一息間就把后面的人甩的老遠(yuǎn)。

  “你剛才為什么不跟我走?”蘇文安問道。

  “你讓我跟你回家,你家那么遠(yuǎn),我還有其它事呢?!?p>  “你傻了吧,誰說要你去我家了。只是讓你跟著我,等我隨從找來就給你銀兩?!?p>  “????”玉兮若這才知道是自己誤會(huì)了。

  ……

  湖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待到得一處湖畔,玉兮若便下馬來,挽起袖子,想給自己清洗傷口,后背的傷看不見,她清洗起來頗不方便。

  “我來吧。”男子低沉的聲音響起,伸來修長的手。玉兮若愣了一下,還是將帕子遞了過去。

  手下的肌膚滑如凝脂,繞指溫柔,文安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居然泛起了紅暈,你看他唇紅齒白,額前黑發(fā)輕揚(yáng),竟比女人還要美上幾分。傷口有些深,他一點(diǎn)點(diǎn)笨拙的清洗著,就像是第一次做這事似的。

  “嘶,”力道似乎重了些,弄疼了手下的女子。

  “你都知道了?”文安問道。

  兮若抬頭望著他,碧波般的眼睛黑白分明,原以為他就是個(gè)犯了事的紈绔,乍變成南蘇太子。自己的性命還和他系于一身,她這心中,雜亂得很。她微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知道。

  “那你苦著一張臉干嘛,我又不會(huì)吃了你?!碧K文安好看的眉頭一皺,疑惑道。

  “因?yàn)槟闶翘影??!?p>  “對呀,我堂堂太子殿下,多少女子爭著搶著要見我一面,你得此殊榮,更該高興才是?!?p>  玉兮若看看自己身上的傷,反問道,“這滿身傷痕,就是殊榮?”

  “哎呀,我現(xiàn)在雖然被人追殺落魄了點(diǎn),但等我逃出去,欠我的,定要他們十倍奉還?!蔽陌矂倓傔€嬉笑的語氣陡轉(zhuǎn)狠厲,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與霸道。

  他說,“你放心,既然都是我船上的人了,我就會(huì)保護(hù)你的?!?p>  玉兮若撇撇嘴,咕噥道,“誰要你保護(hù)?!?p>  此時(shí)傷口已清洗干凈,他二人又重新出發(fā)。

  “昨晚挾持你,實(shí)屬被迫無奈。對不起了?!痹谝黄察o的空氣中,蘇文安突然開口道。

  玉兮若坐在馬前,正和他共乘一騎,她微轉(zhuǎn)過頭,望著他道,“那我這也算救了你一命,你可得好好想想該怎么報(bào)答我?!?p>  “我這兒正好缺個(gè)太子妃,不然你做我太子妃好了!”他說。

  “蘇文安!你個(gè)登徒子!你給我下去,我不要和你騎一匹馬了?!庇褓馊艉鸬?。

  “這可是我的馬,我看你只有將就點(diǎn)了…”

  夕陽西下,女子漲紅了臉,不再理那身旁少年。

  二人一騎行路很慢,他們走了許多日子,小心的避開那些敵人,路過急風(fēng)、驟雨,路過烈日森林,也在茅檐避雨,也在松下躲暑。

  半月時(shí)間,倒像是什么都經(jīng)歷過了似的。

  這一天,玉兮若終于買到了一匹自己的馬,她仰著馬鞭,飛快的馳騁在平原上,紅日漸漸西沉,天空一片燦燦的金色,落日的余暉灑在南蘇的邊陲荒嶺間,落在玉黃的迎春花上,還有兩人微紅的臉頰邊。

  一下午跑下來,二人都覺得累了,他們放慢馬步,緩緩行在一片蒼茫暮色中,抬眼是青蔥的平原和平原上紅紅黃黃的的小野花。兮若額上冒著細(xì)密的汗珠,蘇文安拿出手帕,很自然的替她擦去。

  兮若望望文安,平生第一次,在一個(gè)男人面前害羞了。

  暮色中,兩人都餓了,好在山野從不缺野味。只見蘇文安搭弓射箭,一只兔子應(yīng)聲而倒。二人就著溪水清洗干凈,生上一堆篝火,就等著它外焦里嫩好一飽口福了。

  天漸漸的暗下來,忙活了一天,兮若很累,靠在大樹上,不覺睡了過去??諝庵袕浡救獾奈兜?,她睜開眼睛,看蘇文安還在火堆旁烤兔子,神情專注,好像他手里拿的不是兔子而是件精美藝術(shù)品。

  見她醒了,便走過來,用匕首割下大塊肉,遞到她面前說“吃吧?!?p>  兮若咬了一口,“呸”的就吐了出來。

  旁邊男人低笑,“看來還是生的,得再烤會(huì)兒?!闭f著就走到火堆旁,繼續(xù)專注的烤兔子,可那姿勢,真是說不出的怪異。

  白癡!連個(gè)兔子都不會(huì)烤。兮若心里罵道,走過去,拿竹片將兔身撐起,抹上竹葉青,灑上調(diào)料,放火星上反復(fù)翻烤,不一會(huì)兒,一只香噴噴的烤兔就做成了。咬在嘴里,還伴著清冽的酒香。

  “不錯(cuò)啊,想不到你還會(huì)這手?!碧K文安贊道。

  “小意思?!辟馊敉CR股?,倉倉一片,月涼如水。景象和一些記憶重疊,她仿佛還在跟著舅舅游歷江湖,舅舅教她烤肉,教她分辨東南西北。

  “以前常跟著舅舅做這些。”兮若悵惘道。

  “那你怎么沒和他們一起?”文安接口問道。

  兮若緩緩的嘆口氣,“娘親中毒了,舅舅要留下來照顧她,而我,得去找解藥?!?p>  “中毒?”

  “嗯,是六月蠱毒?!?p>  蘇文安眼眸一閃,打量著兮若,“你們得罪了西盧皇宮的人?”

  兮若蹙起那雙好看的新月眉,搖搖頭,“你是去給西盧皇祝壽的吧,帶我一起好嗎?”她早在路上就聽說蘇皇派太子帶著重禮要去給西盧皇帝賀壽,如果跟著能跟著南蘇太子的隊(duì)伍混進(jìn)西盧皇宮,那真是最好不過。

  “你要去西盧皇宮拿解藥?想跟著我的隊(duì)伍混進(jìn)去?”文安托著光潔的下巴,沉聲問道。

  兮若堅(jiān)定的點(diǎn)點(diǎn)頭。

  “我想想啊…”蘇文安似乎不大愿意。

  兮若拉著他衣袖,笑容可掬,“你說過,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要保護(hù)我的?!?p>  “可我此行有要事在身,兇險(xiǎn)異常,你跟著我怕有危險(xiǎn)?!碧K文安沉沉說著。

  “那你怕嗎?”兮若抬頭望著他,文安在兮若澄澈明亮的眸子里看著自己,“本宮什么時(shí)候怕過?!”

  聽到這話,她嘻嘻一笑,“既然你都不怕,我還怕什么?!?p>  她笑的樣子如梨蕊初發(fā),一點(diǎn)一滴滲進(jìn)他的心田,蘇文安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正慢慢填補(bǔ)著他空虛的內(nèi)心,那微笑似有魔力般,他不由得也跟著笑起來。

  兮若被文安笑的愣了愣,她發(fā)現(xiàn)這一刻的蘇文安少了凌厲,收了鋒芒,似乎有了那么一絲的、溫柔?這樣的他還有點(diǎn)、好看!

  嗯,她覺得,這一幕很熟悉,熟悉的她好像在哪見過一般,嗯,是了,戲文里的威武將軍看癡情小姐,就是這個(gè)樣子。她跟著舅舅游歷江湖時(shí)是見過的。

  不知怎的,兮若突然笑的更歡了,那笑便更深的映在蘇文安的心上。

  “好吧,那我就帶上你。”

  兮若連忙撕下一塊最大的兔肉,遞到文安手上,討好道,“殿下這塊肉是最好的,您吃?!碧K文安淡淡接過,嘴角不自主又往上翹了翹。

  山風(fēng)吹來,帶著仲春百花和青草的味道,拂過兩人的面頰,拂過高高的山崗,拂過田野村莊、江河大地。他們躺在草地上,看著漫天星斗,雙手,不自覺地交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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