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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同車顏如舜華

十八章 小人起流言

有女同車顏如舜華 碎碎夭夭 4240 2020-03-26 20:44:24

  我們相對而坐。

  我跟著他的提示,合掌運(yùn)氣,從百會到涌泉,一個大周天下來,只覺得渾身跟散架似的。

  他也好不到那里去,額上大汗淋漓。喘著粗氣問我,“你怎么樣?”

  我揉揉已經(jīng)立不起的腰,癱在地上,“感覺自己快散架了?!?p>  蘇文安喝了口茶,“以后每日卯時,朕都在這里等你。不許遲到!”

  “?。??每日卯時到這里?”嚶~我的晨睡。

  他嚴(yán)肅堅定地看著我,“我們先一起練段時間,待二氣和合完畢,你能一個人行練時,就不用來了?!?p>  我耷著腦袋,不情不愿地,“好吧?!?p>  從此,每日寅刻末起床,頂著天寒地凍去找他,日日行練。剛開始一兩天,運(yùn)氣下來全身酸痛,連走路都十分折磨。一跛一瘸的樣子被宮人們看了去,又開始被地里數(shù)落起我來,說我肆意縱欲,也不為陛下龍體考慮。

  ……她們還真是想得多

  所幸?guī)滋旌?,行氣暢了,練起來我竟覺得血脈舒展,之前散架的身體好像被重新拼接,有種身輕如燕的感覺。

  我再也不用一跛一瘸地走路了。

  如此半月,我倆體內(nèi)的陰陽之氣便完全平衡。而我竟然還因此會了隔空打物,高興地繞著屋子跳起來。

  蘇文安看著我,一雙眼睛明亮生動,“哎喲,這可要怎么感謝朕?”

  我笑容可掬,“嗯~陛下想不想喝雪絨羹,我去做?!?p>  他一個勁兒地點(diǎn)頭。

  我走進(jìn)乾暉殿膳房,襻膊束袖。

  將洗凈的雪花銀耳,通心芝丹,剔透的桃膠,一齊放入瓷罐中,再加些新鮮牛奶,小火慢熬,一碗雪絨羹就成了。盛入白玉碗內(nèi),在那晶瑩透白的面上,撒上一兩瓣紅色海棠,看起來,可真像雪山上美人的朱唇。

  我端著碗,向他盈盈走去,巧笑倩兮,“陛下~趕緊趁熱喝?!?p>  他拿起喝了一大口,心滿意足地笑著。

  看見他笑,我也便笑了。

  冷不丁發(fā)現(xiàn)自己竟在不自覺地討好他!我的心,‘咚’地被震了下。

  這本是玉兮若的拿手羹湯…

  我怏怏不樂地離開乾暉殿。

  時已深冬,九夕城早都覆上了厚厚白雪。凜冽的寒氣中,紅梅次第開放,點(diǎn)點(diǎn)紅萼,散布在白雪皚皚的宮墻內(nèi)。

  冬日的涼風(fēng)吹動我發(fā)上的流蘇,發(fā)出空靈的碰撞聲,我的心底一片涼薄,一片意亂。迷蒙間碰上了惠王,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宮道上,好像在故意等我似的。

  我微微行了一禮,“見過王爺?!?p>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那哥哥最近很不安分,本王想請你勸勸他?!?p>  “哦?”我聽玉銘提過,還是吏部用人的事,玉銘想多安插些西盧的人,而惠王也想安插自己的心腹,兩方爭執(zhí)下,矛盾就起了。哥哥說這是頂重要的必須完成的一環(huán),萬萬不可讓步。

  惠王眼光凌厲,“你是本王帶進(jìn)宮的,本王有能力讓你踏上這位置,就有本事推翻這一切?!?p>  我垂下眼睫,“你我都是一條賊船上的,王爺將我拉下來,也不過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有何益處呢?哥哥的事云佼管不了。但,除了這,王爺若有用得著的,我定全力以赴?!?p>  他望了我片刻,不忿地哼了聲,“果然都是一樣的賤奴子!”

  這話惹惱了我,我直直注視著他,“王爺為了賤奴子絞盡腦汁,不是連賤奴子還不如!”

  他眼中怒火燃燒,高大的身軀一步步向我逼來,直逼我挨著墻體,退無可退,“還真是伶牙俐齒,不過,本王壓根兒沒打算跟你商量?!?p>  他瞪著我,猛地奪過我的腰,死死扣住,“女子的清白是不是很重要?你猜我那多疑的皇兄,得知此景,會作何感想?”

  抬眼果見不遠(yuǎn)處站了兩三宮人,正暗暗將眼風(fēng)往這里掃。而我們的姿勢無比曖昧!

  居然拿這種手段威脅我!我狠狠踩了他一腳,“卑鄙!陛下要是知道,定饒不了你!”

  他笑的不知廉恥,“浪子回頭金不換,風(fēng)塵從良萬人嫌。男人嘛,睡過幾個姑娘很正常。而你,是個女人,這結(jié)果,你細(xì)品品?!?p>  我一下想起哥哥那些所謂蹂躪的話,白了臉,卻還是將脊背挺得直直的,“王爺真是厲害!竟拿你身為男人的資本,來欺侮女人!”

  我越想越氣,一剜心腳朝他老二踢去,痛得他哇哇直叫,“不就多了個淫根嗎,也好意思嘚瑟!”

  揚(yáng)長而去。

  身后回蕩著他低低的咒罵,“老子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哼,他堵住我的時候,怕就沒打算讓我好過吧。

  果然,不出兩日,他就辦到了。

  那天我正坐在殿中翻看宮內(nèi)進(jìn)銷,夢如氣忿忿地跑進(jìn)來,臉腫腫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娘娘!你可得將那些亂嚼舌根的家伙都抓起來。”

  我望著她,“這是怎么了?”

  夢如吸了口氣,“奴婢剛剛出去,聽到幾個宮女在擺小話兒,她們說,她們說…”

  她吞吞吐吐,似乎難以開口。

  我用眼光鼓勵著她,“她們說什么了?”

  她快速道,“說娘娘是惠王從花樓買來的,從前一直是惠王的小情人?!?p>  桑苗在不遠(yuǎn)處立著,聞言恨恨道,“這些王八羔子,污蔑主人,看我不撕爛她的嘴!”自從蘇文安將她帶到我面前,這個暗衛(wèi)便總是以我的利益為中心。

  夢如很同仇敵愾地望了她一眼,繼續(xù)道,“我聽后就上去跟她們理論,可她們說前些天有人親眼看見娘娘和王爺在宮墻邊眉來眼去,緊緊相擁,講的有鼻子有眼兒的!我氣不過,就跟她們打了起來,她們?nèi)硕?,我打不過,這才…這才回來了。”

  桑苗一把走上前來,“她們在哪里?我去會會!”

  我打斷她倆,“會什么會!稍安勿躁。傳流言的人,可不就希望我們?nèi)ヴ[鬧嗎,不能遂了他的意?!?p>  看著夢如紅腫的臉,“這是被她們打的?”

  夢如點(diǎn)點(diǎn)頭。

  我冷了神色,吩咐桑苗,“去悄悄查查,看這流言都是從那些人口中傳出的?!?p>  桑苗點(diǎn)點(diǎn)頭,試探道,“娘娘,真的不要奴婢去警告她們?”

  我搖搖頭,“流言止于智者,明白人不會信的。何況,若是有人故意為之,這種事怕會越止越亂,越描越黑。你先去查清楚,靜觀其變吧?!?p>  桑苗去了,發(fā)現(xiàn)這些流言一開始是從御膳房、浣衣所傳出的。以后越傳越烈,參與的宮人也越來越多,尤其是朱華宮,頗有讓我傷筋動骨的意味。

  連處在太醫(yī)院的玉銘,都聽聞了。

  他借著請脈的機(jī)會來看我,關(guān)切道,“妹妹可還熬得住?”

  我無所謂笑笑,“還好還好,除了名譽(yù)受損,并沒造成實質(zhì)性傷害。”

  玉銘捏緊了拳頭,“惠王竟拿你威脅我!我絕不讓他好過。”

  他的語氣堅決,眼中殺氣騰騰。我擔(dān)憂道,“現(xiàn)在我們都依附于惠王,哥哥可別惹急了他。”

  他安慰我,聲音里透著絲邪魅,“妹妹別擔(dān)心,我自有分寸?!?p>  頓了頓,又道,“且先忍一忍,給我些時間準(zhǔn)備,定讓他乖乖臣服?!?p>  我點(diǎn)點(diǎn)頭,“萬事小心。”

  過些天,便有不識好歹的宮人將流言嚼到蘇文安面前。他們顯然高估了自己的水平,當(dāng)場就捱了一頓厚實的板子。而我跟蘇文安相處如常,關(guān)于流言,只要他不信,就沒什么可擔(dān)憂的。

  我盡力做得像一個過路者,靜靜聽著關(guān)于自己的傳言,以不動,應(yīng)萬變。

  玉銘不知對惠王使了什么手段,那些熱心為惠王制造謠言的人,都住了嘴。漸漸地,宮人們覺得挺沒趣,加之宮中很快出了新的八卦,便不再談我了。

  ————————————————

  隨著冬風(fēng)凜冽的吹,九夕城下了幾場雪后,除夕也就來了。

  宮里設(shè)了夜宴,邀請皇親和二品以上的官員一起慶賀新年,嬪位以上的妃子也都能參加。

  夜宴就擺在前朝最大的太極殿中,聽說往年都辦的極是熱鬧,有表演歌舞、雜技、戲法的,我聽著秋禾眉飛色舞的描述,倒是挺期待。

  宴會酉時開始,蘇文安傳話來,讓我收拾好先去乾暉殿找他,好一同入宴。

  我略施薄粉,淡掃蛾眉,挑了件粉紅的曲水如意裙。這種顏色在寒冬穿在身上,倒是多了一絲清新明媚。見時間已差不多,便找了蘇文安,一同往無極殿行去。

  無極殿闊大非常,宏偉氣魄,殿前是一片自然園林,梅樹柳枝,頗有意趣。我們到的時候,群臣已經(jīng)恭候多時,行過禮,夜宴便開始了。

  我坐在蘇文安旁邊,得見了一場盛大無比的夜宴。

  樂人們彈奏著美妙的音律,曼齡女子婀娜起舞,酒正濃處,文人們吟詩作對,歌頌祖國偉大河山。興之至處,武將們還舞起了劍。變戲法的師傅,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嚴(yán)冬中招來各色蝴蝶,它們飛在太極殿的高梁上,翩翩躚躚,美麗非常…

  所有人都沉浸在迎新的歡快中,殿中三五成群,言笑晏宴,君臣同樂。

  彼時月亮剛剛升起,殿中光火,亮如白晝,獸金碳的熱暖暖地散在人身上。紅梅枝頭積雪初化,一兩只寒鴉撲棱著翅膀穿梭在林間。我嗅著梅花淡淡的香,喝了一口酒,發(fā)神想著酒釀梅香,也不知會是什么味道?

  卻見底下一人直直地望著我,目光如炬。他看起來已近中年,生的儀表堂堂,氣度如松,一雙眼睛純澈分明,見我望過去,他激動地走上前來。

  蘇文安也發(fā)現(xiàn)了他,笑著問,“右相,這是怎么了?”

  這就是右相陳正?

  他好像并沒聽到蘇文安的話,直直朝我而來,口中喚著,“若兒。”

  我疑惑著愣在那里,陳正湊近我,聲音低而沉,眼光閃動著異樣的興奮,“若兒,我是舅舅啊?!?p>  我不明就里,望望蘇文安,他也正眉頭虬結(jié)著,我說,“丞相大人,您喝醉了嗎?”

  陳正睜大了眼睛,加重了聲音,再次道,“若兒,我是舅舅?!?p>  我望望他,又指了指自己,猶不相信地,“您是在,叫我若兒?”

  他連點(diǎn)了好幾下頭,眼中淚光閃閃,“玉兮若!若兒。”

  呃…“右相怕是認(rèn)錯人了,我不是玉兮若。”

  陳正驚愕地望著我,喃喃道,“怎會呢?”

  我溫和笑著,“可能我長得太像了,所有認(rèn)識她的人,都將我錯認(rèn)了。就連陛下,也是這樣呢?!?p>  卻聽蘇文安冷不丁道,“她失憶了,從前的事記不得?!?p>  陳正呆了好一會兒,臉色變了又變,最后笑著安慰道,“沒事兒,失憶了不打緊,活著就好?!彼穆曇暨烊饋恚拔乙恢币詾?,你不在人世了。如今再見,真好啊?!?p>  我連忙擺擺手,解釋著,“大人,我失憶了也不是她,她…”

  蘇文安橫了我一眼,插話道,“今日夜宴,許多話不便多說。右相若想知道,明日可來乾暉殿見朕。”

  陳正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又欲言又止地望了望我,怔怔地回了座位,他顯然有些興奮。

  我吐了口氣,這年頭,凡是認(rèn)識玉兮若的,都說我是她了。悶悶喝了口酒,真不知玉兮若有什么好,堂堂右相激動得都開始跳舞了。

  看看蘇文安,他正沉思著,顯然又想起了她。

  我又灌了自己好幾口,耳邊絲竹鼓樂,聽起來竟覺得蕭索。待到末尾處,我已喝得有些醉了,我深知自己醉起來容易放飛自我,怕惹出什么事,便稟了蘇文安,先回宮去。

  半道上惠王追了出來,說有事要和我談。

  我看宮道上人多眼雜,便多行了幾步,去到西邊的楓園中。楓園遍植楓樹,一到秋天,滿園金紅,我秋日還來這兒賞過景。這里地處前朝后宮的交界,而且人也較少,方便說話。

  我讓秋禾與桑苗在附近守著,望著這個上次說絕不讓我好過的王爺,他曾經(jīng)紅潤的面頰現(xiàn)在看起來慘白慘白的,整個人也瘦削了許多,我寒暄著,“王爺?shù)故乔鍦p了?!?p>  他聽了我這話臉上倒浮現(xiàn)出些許怒氣,卻又轉(zhuǎn)瞬即逝。

  躬首給我道了個歉,“上次謠言,是本王不對,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

  見他一副憋屈的樣子,我忍不住笑,“是哥哥讓你來的吧?”

  他慘白的臉更白了,“殿下對我教育了一番,使我深刻地認(rèn)識了所犯之錯。祈求娘娘千萬原諒我!”

  我擺手表示從沒計較過,卻深感疑惑,一向硬氣的惠王,怎么忽然軟下來了?哥哥這是使了什么手段?

  “王爺近來可好?”

  “都好都好?!比缓笏闹埽姛o人來,便從袖中摸出一個香囊,“其實今日,是受了夫人之托,將這個帶給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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