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瞄了一眼楚姣梨頭上的銀釵,難道……
他細(xì)細(xì)想來,心漏跳一拍,幾番糾結(jié),咽下一口口水,道:“王氏……是怎么死的?”
楚姣梨感受到他加快速度的心跳,沉默了一下,低聲道:“方才夫人找我,突然有個蒙面人從窗邊闖入,將夫人給殺了,奴家躲在了床底下,他也想要?dú)⑴覝缈?,奴家就大喊,這才把他嚇走了……”她抬起漂亮的臉蛋,楚楚可憐地看著他,溫柔道,“老爺相信奴家么?”
趙員外松下一口氣,不知怎的,只要她說了不是她殺的,即便解釋荒唐,他也愿意百分百相信。
或許……他不想失去她吧?
趙員外抬起手摸了摸她細(xì)膩白皙的臉蛋,微微瞇起眼,這小妖精可比那黃臉婆好玩多了,她殺了她,他還得感謝她呢。
他用力將她推.倒在床,拉上簾帳。
雷聲陣陣,似是王氏不甘的怒吼,楚姣梨輕輕勾起唇角,摟住趙員外的脖子,只要他寵愛她,她可以什么都不怕。
七日后,齊世子府。
流光苑的小亭中,少女一襲杏色齊胸襦裙,她單手撐著下頷,閉著眼,眼皮上貼著兩個用墨水畫成眼睛的紙片,像老漫畫里美少女的眼睛一般,布靈布靈,閃亮動人。
桌上擺著一架古箏,古箏對面,是帝都最有名的古箏樂師。
他捻了捻胡子,極為失望地?fù)u了搖頭,楚姣杏學(xué)東西很快,但實(shí)在是太頑皮了!他這老頭哪折騰得起她每天擺著新花樣鬧騰,一下子裝病,一下子尿急,一下子又渴了、餓了、困了……
他看著睡熟了的楚姣杏,輕輕嘆了一口氣,拂袖而去。
她是他帶過最差的一屆學(xué)生……里最差的一個!
“別睡了,古箏師傅走了!”
“嗯?走了?”聽到這句話,楚姣杏立刻精神了起來,拿下眼皮上的假眼睛,四處張望了一下,一陣歡呼。
湖中的阿玄半閉著綠豆眼,看著學(xué)渣體質(zhì)的楚姣杏,滿臉寫著無語:“你就不怕世子殺了你?”
楚姣杏頓時被按下暫停鍵,動也不動,然后很快便垂下頭,慫氣道:“我怕。”
“那你還是老實(shí)點(diǎn)兒吧,世子說了,要是實(shí)在學(xué)不會,你的紅薯店就休想開。”
“什么?!”他竟想斷了她的發(fā)財路!可是……楚姣杏欲哭無淚地看著阿玄道,“阿玄,你最好了,你有辦法讓我長頭發(fā),也一定有辦法解決這些小問題的對不對?”
“唔……”阿玄眨了眨綠豆眼,冷漠地看著她,“你需要磨練?!?p> “可學(xué)會那么多東西,我估計都老了!”楚姣杏仰天長嘯了一番,眼珠子一轉(zhuǎn),朝阿玄道,“我昨天聽小棠棠說,外面有一只很漂亮的小母龜,只要你幫我,我就把它介紹給你!”
聞言,阿玄的綠豆眼睜成了黃豆眼,激動地看著她,“此話當(dāng)真?!”
“呵……”楚姣杏猥瑣一笑,摸了摸下巴,“這就要看你表現(xiàn)了。”
很快,阿玄調(diào)整好情緒,看著她道:“我懷疑你在賄賂我,并且我有證據(jù)……”
楚姣杏攤了攤手,無奈道:“你不喜歡那算了,回頭我讓小棠棠給它介紹個小公龜……”
“其實(shí)也不是沒有辦法!”阿玄立馬急了眼。
聞言,楚姣杏得逞一笑,裝作不在意般敷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阿玄嚴(yán)肅道:“我感應(yīng)得到,你這副身體的原宿主也并非一事無成,不僅如此,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我可以幫你回憶起原宿主的淺薄記憶,助你蒙混過關(guān)?!?p> 楚姣杏一臉吃驚,這個原宿主居然真是個才女?
可她能逃過北宮千秋的眼線,傳送給北宮千秋的情報和外人一般,是個癡傻女子,她是怎么做到的?
算了,既然她已經(jīng)死了,也沒什么好糾結(jié)的,眼下,最為重要的是……
“那快恢復(fù)吧!”
楚姣杏閉上眼,漸漸,學(xué)過的才藝的記憶浮現(xiàn)在她腦海中,逐漸完整起來,古箏、琵琶、丹青、書法、背過的一本本詩書、棋藝、古典舞蹈……
她似乎吸收了大量的知識,有些頭暈,輕輕揉了揉太陽穴,不敢相信地走到古箏面前坐下,撫上琴弦,嘗試著彈了一首她聽過的曲子。
被這嫻熟的琴技一驚,這個原宿主,竟然是個比白月瑩還要厲害的才女!
原宿主,對不起了,無意冒犯你,希望你在天有靈能原諒我,我一定會用你的身份把你的才藝發(fā)揚(yáng)光大的!
楚姣杏暗自祈禱了一番,便離開了亭子,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北宮千秋的屋子。
“世子,實(shí)在不是老夫不想教,可這個楚姣杏實(shí)在是太貪玩了!老夫從未見過如此紈绔的學(xué)徒,實(shí)乃朽木不可雕也!恕老夫無能為力……”屋內(nèi),古箏師傅正對北宮千秋告著狀。
北宮千秋眼底透著淺淺的笑意,道:“無妨,這不是你的錯,你可以回去了?!?p> “謝世子!”古箏師傅如釋重負(fù)一般,跪在地上瘋狂磕頭。
北宮千秋淡定地飲下一口茶,她學(xué)不會,是他意料之內(nèi)的事情,根本沒必要大驚小怪。
見到門口的楚姣杏,北宮千秋悠哉道:“小驢子,快和你的師傅道聲永別?!?p> “師傅,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背由钋榈赝?p> 古箏師傅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轉(zhuǎn)頭看著楚姣杏,沒好氣道:“你也知道我辛苦!但今后離開你,我就輕松了?!?p> “咳……”楚姣杏尷尬地搓了搓鼻子,道,“師傅,在永別之前,我想送你一曲。”
師傅煩躁地擺了擺手:“不必了,辣耳朵!”
“聽聽吧,我倒有點(diǎn)想念小驢子的兩只老虎了?!?p> “……是。”師傅硬著頭皮應(yīng)下,杵在了原地。
讓謹(jǐn)言搬來了古箏,楚姣杏坐了下來,鄭重道:“師傅,謝謝你的教導(dǎo),老板,謝謝你的栽培!”
聞言,古箏師傅害怕地捂上了耳朵,他不想被辣耳朵!
快讓我離開這里!
北宮千秋輕輕閉上雙眸,準(zhǔn)備聽聽她的《兩只老虎》。
楚姣杏撫上琴弦,彈了起來……